“诸葛亮出山前也没带过兵,凭什么和我要工作经验?”
踏出人才市场的大门,叶希声愤然将手中的简历撕成了粉碎,随手甩进了垃圾桶。
“快来人啊!有人跳河了!”
正当叶希声心情抑郁之时,忽闻一阵惊呼,抬眼间恰好瞥到不远处大桥上,有一条红色身影正摇摇晃晃跌落河中。
此时桥上聚集了很多人,大吼大叫者有之,漠然围观者有之,手机拍照者亦有之,就是没有敢下水救人的。
“让开!”
叶希声顿觉心情更加抑郁了,根本没有多想,热血一涌,三步并两步冲了过去,用力推开围观人群,一个猛子就扎入了桥下水流湍急、深不见底的大河之中,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
八百通天河,三千弱水深。茫然浑似海,一望更无垠。
通天河是玄武洲第一大河,犹如一条张牙舞爪、起伏翻滚的狂龙,带着汹涌波涛,浩浩荡荡横穿数个国度,延绵无尽地向大洋激冲而去。
据说这条通天河,是古时一位武者用剑劈出来的。
劈剑成河,只是一个无据可考的传说,但人们却对此深信不疑,因为玄武洲是一个极度尚武的世界。
崇尚武道,武力为尊。
玄武洲每一片地域,都是武者如云、派门林立,其中尤以通天河沿岸为甚。
天河派,就是通天河沿岸的大门派之一。
这一日,正是天河派少掌门册立之典,门派所在雄伟山峰之上张灯结彩、锣鼓喧天,观礼宾客络绎不绝,从山顶到山脚,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片喜气洋洋。
除了一个人之外。
“真是神一样的开局,翔一样的结局!”
叶希声站在山脚下,遥望着热闹喜庆的天河宗门,脸上尽是苦涩的自嘲。
此时的他,赫然一副十五六岁少年长相,面色苍白、体态赢弱,就像个一碰就倒的病秧子,而且衣衫破旧、身无长物,无论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在异界混了十年之久的穿越者。
“古往今来的穿越者,混成我这么惨的,想必也是少见……”
这一世的叶希声,同样叫做叶希声。
不同的是,前世他的名字来自隋唐迷老爸的一句“八音动繁会,九变叶希声”,这一世则是便宜老爸希望他能“大音希声”。
相比前世,这一世,叶希声拥有着近乎完美的开局:
他的父亲叶天刃是天河派掌门,也是神川武道界有数的高手之一,由于母亲早逝,叶天刃对他这个独子溺爱异常,不但将一身绝学倾囊相授,还早早将他定为少掌门,希望他能子承父业,将天河派发扬光大。
叶希声也不负期望,他五岁筑基,八岁就踏入武域一重天,此后一年一进阶,及至十岁,已是武域三重天修为,被誉为神童,不知惹得多少同门羡慕,多少少女怀春。
当时甚至有许多大门派的掌门带着女儿来提亲,都被他高冷的拒绝了。
惊才绝艳,退婚无数。
那几年的他简直风光无限。
然而,世事无常。
五年前,叶希声在通天河内练功时,被一条像电鳗的怪物咬伤,多亏二师兄武千岳拼死相救,才幸得脱生,不过之后叶希声鳗伤难愈,修为不进反退,经几大名医会诊,确定他此生武道无望。
四年前,叶希声之父叶天刃外出寻药不幸身亡,叶希声姑父、天河派的大长老宇文鹰趁机夺权,先仗恃武力和威望软禁叶希声,之后挟少主以令全派,结党营私、排除异己,彻底掌控了天河派。
三年前,宇文鹰成为天河派掌门至尊,从此,失去利用价值的叶希声,就彻底被遗忘在角落。
直到近日,宇文鹰欲立其子为少掌门,才再次想起叶希声这个前少掌门,于是像扫垃圾一样,找了个借口将他逐出了门户。
今日正是天河派少掌门册立盛典,叶希声师兄妹三人则早早被撵下山,成了山脚下的丧家之犬。
思及过往,叶希声不由又是一阵自嘲。
一个优越感十足的穿越者,穿越异界十年一事无成,反而被土著狠狠教做人。
如此心理落差,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正所谓意气风发而来,春风得意数载,最终却唏嘘蹉跎,被现实按在地上百般摩擦,沦为了别人上位的垫脚石。
“咳!”
想至憋屈处,叶希声心中针扎一般难受,忍不住咳出了一口血沫,身形也是一阵踉跄,自从当年被怪鳗咬伤,他就落下了病根,只要心情起伏过大就会引发鳗创、呕血不止。
就在叶希声身形踉跄间,一只芊细白皙却又布满老茧的小手,从身后稳稳扶住了他。
“三师兄。”
扶住叶希声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稚气未脱的少女,虽身着粗布衣裙,气质却是清灵娟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中满是关切,正是叶希声的小师妹姬玉婵。
“小婵,我没事,不过是旧伤又发作了。”
叶希声伸手胡乱抹了抹嘴角血渍,强自打起精神,目光从少女身上扫过,又落在伫立在她身后不远处,一个痴傻模样的壮汉身上。
这壮汉大约二十一二岁,身材极为魁梧,足有九尺多高,横眉立眼、肌肉虬结,犹如怒目金刚,凶猛异常,此时正瞪着一双铜铃巨眼,专心致志的研究着手里一颗羊屎蛋,嘴里还妙啊妙的嘀咕不停,仿佛其内蕴含无穷大道一般。
叶希声眼角一酸:“哎,都是为了救我,原本前途无量的二师兄才会被那条怪鳗电伤,变成了这副模样。小婵,这些年也苦了你,早晚操劳照顾我们两个病人……”
“能和三师兄、二师兄永远在一起,对小婵来说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看到叶希声眸中歉意,小婵赶紧转移了话题。
“师兄,你不是一直和我们说要脱离天河派这个囚笼,掌握自己的命运吗?这些年你忍辱负重,不都是为了这一天吗?我和二师兄还等着跟你吃香的、喝辣的呢!”
看到小婵眸中满是信任鼓励,叶希声不由心头一热,又看了看痴傻的二师兄。二师兄虽然疯疯癫癫,却唯独对叶希声言听计从,这些年来,无论叶希声身在哪里,二师兄都永远默默守护在他身边,为他挡风遮雨。
这个世界,最值得珍惜的,就是那些明明清楚你的卑微无力,却依旧愿意相信你、守护你、永远陪你走下去的人。
睚眦之怨不能忘,滴水之恩死也知。无论前世今生,这都是叶希声做人的信条。
如今仇未了、恩未报,又岂是男儿颓废时?
收回目光的叶希声,眸中已然多了一份坚定。
“放心吧,小婵,我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做到。我虽然武道无望,但还有你们,我一定要让你们跟着我练最好的武诀、用最贵的丹药、吃最美的武膳,待你们武道大成,我就带领你们杀回来,让天下人都知道,天河派的掌门至尊只有一个,那就是我叶希声!”
“好啊!三师兄你说话一定要算数,在我们心中,只有你才是天河派的掌门人。”
看到叶希声恢复精神,燃起斗志,小婵顿时一阵欢喜,不由顺着话音趁热打铁,踮起小脚就跑到了疯疯癫癫的二师兄身边,推搡着他一起朝叶希声大礼拜下。
“姬玉婵携二师兄武千岳,拜见掌门至尊!”
“小婵,别胡闹,怎么能让师兄给师弟下跪……咦?!”
就在叶希声急忙去扶二师兄之际,突然感觉到两股奇异的力量从小婵和二师兄身上飞出,落在了他的身上,转瞬融于丹田。刹那间,叶希声产生了一种吃了人参果的畅然感觉,浑身上下舒爽异常。
就连他身上曾让无数良医束手的鳗创,也仿佛一下子减轻了许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一拜,我的伤势竟会好转?”
叶希声不明所以,却又惊喜莫名,按捺不住就要盘膝坐下,内视自身探寻一番,不过此时三人临近天河派宗门,来往的武者很多,三人的举动已然引起了一些有心人的侧目。
“咦?这个少年怎么有点面熟?对了,这不是叶天刃的儿子吗?当年的神童,几年不见,怎么成了这副德行?”
“不但病怏怏的,似乎还得了失心疯,他们这是在玩过家家吗?如今在神川,谁不知道天河派的掌门是宇文大侠,那可是众望所归!”
“哎!叶天刃也不知造了什么孽,都应在了后辈身上,大徒弟弃门而去,二徒弟疯疯癫癫,小徒弟还是个黄毛丫头,唯一一个儿子,却是个病秧子,这孩子也够可怜的,听说才丢掉少掌门之位。”
“可怜什么?他爹要不是叶天刃,他早就被赶出天河派了,神川虽大,但哪个门派会养废人?宇文大侠养了他几年才让他下山自谋生路,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何止是仁至义尽,听说宇文大侠还给了他一笔巨款,足够他做个富家翁、挥霍一辈子,真是便宜他了。”
路人的嘲讽、挖苦、叹息只是令叶希声目光微微一黯,这样的话,他已经在山上山下听到了太多,早就麻木了。
不过,待听到路人提及宇文鹰送他巨款之事,却是令叶希声黯然眸光为之一凛,心头警觉顿生。
叶希声身上哪有什么巨款?
这几年,被掳夺一切,又失去了利用价值,他的日子过得艰辛无比,就连吃穿用度都要靠小婵在门派做苦工支撑,今天一早,三人就被狗仗人势的下人撵出了门,如今身上连一两银子都没有。
明明一贫如洗,却被人认定身怀巨款,看那路人一副言之凿凿模样,以叶希声对宇文父子的了解,略一思忖即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轻飘飘放出一句谣言,既能向武道界彰显仁义大度,又可以借刀杀人、斩草除根,宇文鹰、宇文无敌,你们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小婵,二师兄,此地不宜久留,天黑之前我们必须赶到神川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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