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就算？”艾米丽想了想，缓缓摇头道：“难道时不时就来抓一批回去，太耗人力物力了。”
焦明嘿嘿一笑，露出狐狸尾巴。“何不在这边建立一个法师塔，直接成立研究机构。”
如果将总体的魔法实验计划比喻成在湖泊中寻找宝石，这些天的工作已经将浅滩部分摸索完毕。面对深水区，焦明各种意义上的力不从心，不得不盘算起自家师傅的歪主意，至少也要将师弟师妹们拉过来一切。本打算过几天写一封言辞恳切的求援信，却没想到机会天降。
艾米丽并没有想太多，顺着这个思路说道：“盖一座法师塔倒是简单，问题是隔绝海外，研究方面的人不好招募啊。”
“偌大的魔法师协会，总该有些求进无门的不得意者......”
艾米丽听了半截便直接打断。“不行，首先魔法研究可不是有魔法天赋的人就能胜任。其次，这次实验是萨苏副会长牵头的核心项目，不能随便让外人知晓甚至参与。而且你想想也该猜到，以你师傅我的面子，还没法调动这么多气系高环。”
得了提醒，焦明这才仔细观察不远处的一群人。白胡子、花白胡子一大堆，确实与艾米丽这个大美人格格不入，更难以想象听他们听艾米丽号令的景象。“你刚说自己人......”
“研究组的自己人，信任他们不会插手王国之间的事情。”
焦明点点头，又意识到另一个问题。“这怎么成了萨苏副会长的核心项目？”
艾米丽撇撇嘴，迈步向更僻静的方向，缓缓道：“说来话长，本不想告诉你，但既然提起也没必要藏掖。之前与你说过，我从神之宠兽肉翼符文上看到了些新东西，越想越觉得有货，本打算自己研究。但你被克文安斯俘虏，我这边心里没底，不得不找萨苏副会长说项，至少别让胥琴人王国撕票，便把这个很有研究价值的发现分享出来。
萨苏副会长也不愧是气系魔法大师，很快察觉其中存在奥妙。成立研究小组，而我便是副组长。且从萨苏副会长这些天的日程安排来看，这项目已经稳居浮空城计划之下，是其第二位重视的。”
“有什么奥妙？”焦明试探问，心中祈祷不要有关复合魔法。
“你是我的大弟子，和你说说并不违规，但你不能外传。”
“保证。”
“暂且有两个研究方向，首先是在更深层次建立空间通道。”见焦明疑惑不解的眼神，艾米丽想了想，指向远方海面。“如果将我们所处的表层空间比喻成海面，寻常的空间传送便是在一米深的地方建立一个通道连接两处海面并完成瞬间移动。更深层次便是在十几米深的地方建立空间通道。”
“似乎是在浪费心力。”
“乍看起来确实如此，但只要操作得当，在稳定性与抗干扰方面都有收益。甚至于......”艾米丽略微停顿，将银色圆环碎片拿出来晃了一下。“......甚至于这玩意的秘密，很可能也就在深层空间方向。其带来的抗干扰与穿越空间禁制的能力，与已经进行的几次肉翼符文实验，在效果上有很大相似性。”
焦明撇撇嘴，银色圆环的秘密被初步解析出来，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感觉。“另一个方向呢？”
“那就是符文本身了。按照某个在气系魔法符文这方面的大师所推断，所有神之宠兽肉翼符文所连接的另一边，不是密密麻麻如书页般排布的符文，而只是一个不知以什么形态存在的大符文。如果可能话，验证这个推断也是任务之一。”
“一个存在形式未知的大符文？”焦明瞬间想到矮人口中的‘查亚’。
“关于这个推论，研究组内只有少部分大师支持。但我看过完成银色圆环表面上那些蠕动的纹路，觉得应该猜想没错。”
焦明得了提醒，原本心中‘查亚’巨大化版神之宠兽的形象崩塌，却是变成了一个表面蠕动着怪异纹路的克苏鲁式怪物。
“咱别提蠕动纹路，恶心。”
艾米丽却是笑道：“看你这表情，仿佛看到大蜘蛛的小女孩。”
“难道你小时候不怕蜘蛛老鼠蛇这些？”
“还包括蚊子苍蝇。我的气系魔法进步神速，还要感谢小时候它们时不时冒出来烦扰我呢。先是一切两半，渐渐觉得不解气，加上技术提高，又改成切片，十片不过瘾就百片......”
“不用说这么详细，我已经脑补画面了。”焦明哭笑不得，想象中一个十一二岁的漂亮小姑娘正在用新学会的空间裂缝狂虐这些让人厌烦的小生命。
“看在你是我大徒弟的份上，别人我才不会透露这修炼秘籍。”
“那就谢谢了。”焦明笑笑，接着严肃表情，说道：“闲聊到此为止，我也想和你说几件正事。很重要的那种。”
“和鳄鱼领闹掰了？”艾米丽故意做出惊喜的表情。
“咳咳，不是这个......”焦明表情古怪的纠正一句。接着讲述起矮人传说中，神之宠兽的‘先祖母亲’查亚。
而只听个开头，艾米丽便没了玩笑心思，甚至直接布下顶配的隔音结界，并拿出笔记记录。
“......最后据我猜测，这‘查亚’应该是个活物，也正是肉翼符文之源，外貌是不是‘神之宠兽’的巨龙模样就难讲了。另外实力也必然不俗，至少可以使用三系魔法。我真诚的建议您对其一切行为，都要谨慎行事。”
“谢谢，我会的。另外你也一样。”
“那么关于‘查亚’的三系魔法与符文，我还有个想法......”焦明又将‘复合魔法’的猜想说出。
而艾米丽刚将笔记放回去，却又连忙拿了出来，动笔也更快了些，听到最后喃喃道：“混合魔法与复合魔法吗？”
“如何？”
“有点意思。”艾米丽点点头，接着笑意上脸。“但这项目听起来就工作量不小，而且需要不同系的魔法师配合实验，毕竟双系已经少见，三系更是稀有。所以你这次是打算让我给你找合作人？甚至还打算拉我入伙？”
“确实有，但您这么忙。我可不敢奢望太多。而且这个东西和上次的土系魔法还不一样，很可能是未来的核心发展方向，而不是随便普及的东西。即使有保密协议，也并不想让底细不明的人参与进魔法研究。所以只打算在这边建立有一个法师塔，并对内部人员有足够的控制权。”
“海外法师塔？这岂不随回到最初方案？”艾米丽一愣，瞬间想清楚，笑骂道：“好哇，刚刚你就算计我来着。”
焦明嘿嘿一笑，叠声道歉。“再说最后一件事。不论我的复合魔法猜想最后如何，今后的发展趋势，一定是四系魔法师进一步合作。而且我敢大胆断言，魔法师协会以魔法简单分成四个派系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将很快自行瓦解，新的方式一定是以经济收入方式为标准的阶级划分。”
“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少些翻译词如何？”
“抱歉。我的意思是，断定魔法师协会内部派系划分会变化。而您在其中，又是如何规划今后的职业生涯。更直白来说，即使是最保守的一直跟在萨苏副会长后面，那老头也未必还有二十年好活。而那时，您也才五十多岁。”
“才五十......？”艾米丽翻个白眼，以女性本能对这个数字产生巨大反感。
焦明可不想在这方面纠缠，公事公办的语气道：“您明白我的意思。对于核心层来说，这才只是个起点。”
轻叹一口气，艾米丽眯起眼睛沉吟片刻，似笑非笑的点点头。“你是想提醒我培养自己的班底，且不仅是气系，而是四系齐全。顺便将这些人藏在这边的法师塔，暂且接受你的管理并完成复合魔法的实验验证。”
焦明张张嘴，嘿笑一声承认。“您的智慧足以照亮整片天空。”
“这事容我考虑一下。”
“不论考虑结果如何，至少先借我几个师弟师妹应急。”
“这个好说。”
焦明道谢之余又得寸进尺，点名了几个在红山王国合作时有些印象的。艾米丽这次立刻‘翻脸’，一个也不答应，提醒焦明只有等到谁算谁的份儿。
“你不会是反而打算，让我培养一批人手出来吧。”
“你猜呢。”
“大家师徒一场，您不能这么坑徒弟啊。”焦明喊冤，带新手这种事可不轻松，心中不由打起退堂鼓。可想想鳄鱼领在气系方面，又实在没有靠谱的人才，特罗领和红山王国则根本不去考虑。
艾米丽得意一笑，询问再没有重要事情后，便给出一份清单。都是些日常起居用品和食物一类。
“这次行动有点匆忙，这些东西的采购工作就交给你了。提醒一句，不用给魔法师协会省钱。”
“即使这样，也不能弥补我心灵上的创伤......”
“别扯这些了。就要开始作战会议了，你要不要旁听，没兴趣就回去吧。”
艾米丽简单的下达逐客令。焦明也不再玩笑，收起清单，顺便建议抓捕行动远一些，以免闹大被矮人怀疑。艾米丽则表示放心，有主的神之宠兽由于刺青原因，肉翼符文的波动有‘杂音’，并不是好的研究素材，所以抓的都是野生一类。
唯一可能有麻烦的地方也不存在，焦明再无担忧，返回海岛筹集生活物资，并在三倍定价还是五倍定价上犹豫不决。而最后，在冰莲的坚持下，这批生活物资是十倍定价，而艾米丽看也没看便签字交割。
五天之后，艾米丽传信过来，大意是完工收队。焦明只是回信，没有送行，毕竟实验工作繁忙，只是晚上神之宠兽归巢的时候看了看，没发现明显的减少。
次日则听闻矮人发现巢窟中发现了无双亲照料的卵蛋，讨论要不要抱回来，最后族长拍板：顺其自然不要插手。‘自然个屁’焦明暗暗吐槽，却不会多嘴找事。
而这个小插曲过去，随之而去的，还有较为平静的生活，只因鳄鱼领方面传来的消息越来越多，冰莲也越来越焦躁，甚至连食欲也受到影响。
具体来说，便的胥琴人王国已经开始新建工厂，招募中低环魔法师的告示贴满大街小巷，一切看起来欣欣向荣，和其他几个走上工业化道路地区的初期阶段差不多。但预期中的矛盾苗头，却还没有显现。
焦明在实验之余，还要抽出时间，在精神与肉体上安抚冰莲。渐渐的却也明白这份担忧的核心所在，万一真的有条平平安安完成工业化的道路，并被胥琴人幸运的蒙中。鳄鱼领这番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计划’则彻底成为一个笑话。
且不说到时作为计划发起者的冰莲还有没有继承鳄鱼领的资格，鳄鱼领本身存在与否都难讲，而不论如何，这都将成为冰莲后半生都不会忘记的心病。
“安心吧，我以项上人头向你保证，绝对没有一条由封建社会平平安安进入工业社会的道路。或是本就白纸一张，或是经过各种方式推翻旧势力，没有第三条活路。死路却是一大堆。如果胥琴人奇迹般完成和平革命，新一批人上位，那也将不再是和鳄鱼领为敌的胥琴人王国。”
“不许用脑袋作保证，我要你永远陪我在一起。”
被窝之中，冰莲抱着爱人脖颈的双臂更紧了些，顺带的，身体也贴的更近。
“哪有什么永远，百年而已。”
“这句话真煞风景，我就当没听见，再给你一次机会。”
“呵呵，那啥也别说了，全看行动吧。”焦明哈哈一笑，开始某些前戏工作。
次日，冰莲的心情明显有了好转，同时某种淡红色鳞片的小型神之宠兽还对冰莲表现出特别的亲近，甚至没有出海觅食，在冰莲身边左窜右跳。人类这边只是觉得新奇，并未在意，矮人那边在确认过后，一群大妈过来道喜。场面顿时变得闹哄哄。
“你确定没翻译错？”焦明和冰莲则一起向蝶哒确认，嘴角不受控制的上翘，像是在笑但更像是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