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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3.尾狐284:大结局三十四(5000)

  简梅突然扑过来,抱住简舒文的腿,跪在地上,脑袋不断地磕在坚硬的地砖上,额头磕的鲜血淋漓,嗓音悲凉又哀凄:“姐姐,我想瑾儿,求你让我再看瑾儿一眼,最后再喂他一次母乳,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和瑾儿面前。”

   简舒文震在原地,居高临下冷冷的俯视着跪在地上的简梅,眼神冰凉又暗沉。

   此时此情,如当初简梅跪在地上求她的情景一模一样。

   往昔回忆一幕一幕涌现,却是对她一遍又一遍凌迟和剜心刻骨的痛,厌恶和赍恨在心底不断地蔓延,直至突破最后一层极限。

   简舒文挣开简梅的纠缠,言语凉薄无温:“简梅,我最讨厌你这副假装可怜兮兮的模样,当初你跪在我面前发誓再也不见暮瑾,可是,你又做到几分?你的女儿也曾如你这般跪在我面前发誓永远只做暮瑾的妹妹,可是,最后还是欺我骗我,到底是母女,做法行径都一般无二,我倒要看看两个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一对兄妹,你如何成全?偿”

   墨初鸢骤时眼前一黑,看不清任何事物,只觉得体内一股滚热化为炙热岩浆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在四肢百骸高速流窜,最后轰地一声炸开,望着跪在地上浑浑噩噩还在磕头的简梅,她冲过去,伸手把一脸冷色的简舒文推到一边,蹲在地上,抱住简梅的肩膀,泣不成声:“妈,我是念念,我是你的女儿念念......”

   简梅簌簌发抖,仍在自言自语,大喊大叫不断地挣扎,把墨初鸢当仇人一样,打她,掐她,扯她的头发撄。

   墨初鸢头发被发病疯癫的简梅生生扯下一缕,疼的撕心裂肺,却死死咬住唇瓣忍着,把简梅紧紧的搂进怀里,“妈,您清醒一些,求您好起来,您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怎么一回事?”

   萧瑾彦周身弥漫寒气,眼底森光密布,他沉步走近简舒文,望着她霜白挂着泪痕的脸,嗓音幽凉如冰:“我是养母所生?”

   简舒文闭了闭眼,又睁开,冷静回道:“你不是听到了?你是她生的。”

   萧瑾彦冷齿一笑,眼底是湿热相冲的血红,他蹲下身子,把已经被简梅打的不成样子的墨初鸢拉起来,又把虚弱又疲累的简梅抱到床上。

   简梅折腾一夜,又加上刚才发病,此刻抱着枕头,疲累睡着。

   简舒文自始至终僵站原地。

   墨天林仍是站在门口,脸上遍布的表情层层变幻,最后,一双眼睛暗沉的要人再难看清楚一分一毫。

   他走过去,抬手,捏住简舒文骨削铬人的手腕,目光沉黑如一潭冰湖,“这就是你一直以来掩藏的秘密?为什么起初不说?”

   简舒文一点一点挣开墨天林,后退几步,颓坐沙发上,一句话也不愿再说。

   墨天林像一颗松柏一样沉沉站着,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和他相濡以沫数十年的女人身上,只觉得脊背刮过一阵阵凉风,冒着寒气,几乎把他全身血液冻凝。

   萧瑾彦见简梅睡着,拉着虚脱如冰的墨初鸢走进里间,刚进门就把她紧紧的禁锢在怀,抵在门口一侧墙壁,捏起她消瘦尖尖的下巴,抬起一只手一点一点把她鬓角凌乱的长发挂在耳后,让她整张藏在发丝间不愿看他的那张小脸露出来。

   她脸上脖子上几道血痕刺痛了他一双眼睛,他轻轻吮掉她嘴角渗出的一缕鲜血,又细细吻着她脸上脖子上每一道伤痕。

   若能这样抹去她心里上的痛的话……

   墨初鸢闭上眼睛,冰冷的泪痕像秋雨一般靡丽缠绵,他的唇那么温软,可她再没看他一眼,把一张满是伤痕的脸埋在他胸膛,这才睁开绽放簇簇啼血杜鹃花般美的惊人的一双水润眼瞳,双手紧紧攥着他腰间西装,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

   “哥,不是真的,这一定不是真的......”

   “鸢儿。”萧瑾彦落在她腰上的一只手臂慢慢地收紧,他沉厚坚实的胸膛倾扎下来,压着她柔软的身体,两具身体密密实实贴合,不留一丝缝隙,他腾出一只手,轻轻拍着她颤抖如栗的后背,温柔细哑的嗓音像是隔着浓浓山雾传来,“真的也好,假的也罢,我爱你,至死不变。”

   墨初鸢从他怀里抬起头,他低头,在她唇上轻柔摩挲。

   墨初鸢下意识要避开,他却抢先一步,撬开她紧咬的牙齿,攻进那一方小小的空间,他清冽的气息占据她所有的呼吸,汲取那里每一寸润泽和甘甜。

   等他的丫头安静下来,不再抗拒他,他方才松开她一点,唇还在她唇上贴着,最后,温柔将她拢入怀里,一边安抚她,一边从裤袋掏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

   “老三,之前让你发给英国鉴定中心做的DNA报告什么时候出来?”

   那端,岳麓翰似是刚睡醒,慵懒啧了一声,“不是不在乎?”

   “老三。”萧瑾彦声音瞬间冷沉如冰。

   岳麓翰方才察觉萧瑾彦语气不对劲,立马从床上坐起来,看了一眼四肢缠着他身体,脸上挂着泪却睡着的唐萱,低头,轻轻地在她唇上吻了一下,方才下床,裹了一件睡袍走到落地窗前。

   身后的唐萱悄然睁开眼睛,摸了下热燎燎的唇,忍着身体的酸疼,趁着他打电话的功夫,快速穿上警服,往门口跑。

   他们已经分手了,今晚居然又不清不楚的滚在一张床……

   昨晚,她好端端的在咖啡厅和一超级小鲜肉相亲,却不想半道被他截胡,带到了他的公寓……

   他倒是没有强迫,好像是他吻下来的同时,她便缠了上去。

   此时,岳麓翰听到门口动静,快步走过去,攥住唐萱一条胳膊,脸色不虞,把她扔到床上,一边静静地扯落睡袍望着床上一脸委屈的唐萱,一边对着手机说,“二爷,最快下午。”

   这端,萧瑾彦挂断电话,对上墨初鸢疑问的目光,他抱着她坐在沙发上,让她背对坐在他腿上,下颌埋在她馨香的肩窝,轻轻磨蹭,眼睛里湿润润的,嗓音沉哑的厉害,“鸢儿,就算你我是血脉至亲,以前,我说过,纵然和全世界为敌,我也要和你在一起,现在,我想告诉你,我心如磐石不可转,这辈子,死也要和你在一起,所以,那纸鉴定对我来说毫无意义,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就给老三打电话,停止……”

   墨初鸢哽咽,靠在他怀里,脸贴着他的,“哥,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若要堕入地狱,一起......”

   “好。”萧瑾彦再次掏出手机,拨通岳麓翰的手机,“老三,不必再做。”

   那端,岳麓翰听萧瑾彦这么一说,握着要送的手顿住,低头,亲了亲身下双眼迷离脸颊春红的唐萱,准备说什么,萧瑾彦已切断电话。

   唐萱趁岳麓翰短暂走神之际,试图从他身下溜走,却被他大手攥住那一抹细腰,摁在床沿闯进去。

   唐萱轻喊出声。

   岳麓翰动作缓了一些,覆在她耳边,温柔低喃,“是不是太深了?”

   唐萱一张泛着红潮的脸埋在枕头里,听着身后他一本正经道貌岸然的关切,气的咬牙切齿,偏偏这人是真的温柔体贴,要她不接受都难。

   只是,这样温水煮青蛙的温柔要折磨死她了,唐萱偏头,一口咬住撑在她头侧一只青筋蛮缠肌肉的手臂,愤愤道:“岳麓翰!你能不能快点!”

   那一天,唐萱一天没能下床,待在岳麓翰的公寓,直到晚上才撑着身体偷偷溜走。

   ......

   萧瑾彦拥着墨初鸢从里间走出来,简舒文和墨天林一站一坐望着他们。

   萧瑾彦在墨初鸢脸上亲了下,“给母亲收拾东西,我们回家。”

   “好,回家。”墨初鸢轻然一笑,笑的那般美丽动人,眼泪却刷刷流个不停。

   墨天林眼睛瞬间湿了,对简舒文道,“爱可以超越一切界限,真相对他们而言,已不再重要,舒文,不,月儿,你终其一生,可曾真的爱过?你纵然受到伤害,心中含恨,但是,爱也可以包容一切,就如初容那孩子,一如你对小鸢和初容倾入的爱,又在爱和矛盾中挣扎,不管你曾经和简梅有什么纠葛,一直以来,把自己逼上绝路的是你自己,你害苦了这两个孩子,也把自己的仇恨加诸在你爱的人身上,最后,所有人陪着你一起痛苦,你藏了这么久的秘密,受了这么多年的折磨,不累吗?如今昭然或是继续埋藏旧恨,是你的选择,我也不愿再知道,我墨天林穷其一生爱护的女人要我这般后悔此生倾负所有……离婚协议在书房第二个抽屉。”

   简舒文攥紧根根纤细冰冷的手指,又轻轻松开,望着帮简梅收拾衣物的萧瑾彦,又转眸,望着着已是满鬓霜白的墨天林,施施然站起身,走到窗前,凉凉道,“天林,你说的对,我真的很累,我何尝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错在恨多于爱,一念之差,带走了念念,错在无法释怀玺盛林的背叛,也苦了初容没有享受与亲母一天天伦之乐,大概这一生,我错就错在坚持了自己认为到死也应该坚持的东西,如今地步,我想我已经生无可恋......”

   当天,萧瑾彦和墨初鸢把简梅送到医院,请最权威的精神科医生检查诊疗,医生建议她住院,萧瑾彦安排最好的病房,由专业医护二十四小时看护。

   而简梅那次从疗养院出来之后,变得十分安静,安静的吃饭睡觉,安静的好像没有灵魂一样。

   ……

   窗外冷风肆虐,即便隔着玻璃也能听到夜幕下的别墅园林树枝随风摇摆的声响。

   “哥,下雪了。”墨初鸢背对萧瑾彦而躺,望着窗外飘零而落的雪花,眼中闪着晶亮。

   萧瑾彦紧紧拥着她,唇在她脖颈摩挲,“是啊,下雪了,记得小时候,每次下雪,我的念念都会让我抱着去庭院堆雪人,冻得一张小脸红彤彤的。”

   “哥……”

   “嗯。”

   “哥……”

   “嗯。”

   她每唤一声,他一一温柔应着。

   “哥……”

   这次他没有应声,而是,把她压在身下,打开灯,望着璀璨灯光下她美好如玉的玲珑身体,“念念,现在给我,好吗?”

   墨初鸢软软的缠上他,是她所有的回答。

   当他融入她,萧瑾彦眼睛里的泪水落入她含泪的眼瞳。

   房间的灯那么亮,照尽她为他绽放的每个瞬间,和他绵长不休的纠缠。

   岳麓翰仍是如期收到英国发来的鉴定邮件,他不知道为什么萧瑾彦停止鉴定,但此刻,他点开看了。

   却笑了,转发给萧瑾彦。

   隔天,萧瑾彦打开邮件,墨初鸢就在身边,两人看完之后,深情对视数秒,静静地相拥,一句话也没有说。

   两人经历过最痛苦的时刻,那一份鉴定真的不再重要。

   ……

   十月十五日。

   墨天林和简舒文协议离婚,简舒文这天签完离婚协议之后,来到简梅住的医院。

   墨初鸢和萧瑾彦看到简舒文,什么也没说。

   病房,简舒文在床前静静地坐了许久,最后,走到窗口,推开窗户,双脚微抬的一瞬间,简梅眼眸流转,眼瞳里渐渐地有了光亮,望着站在窗口那抹细瘦略有岣嵝的身影,突然一声轻唤,“姐……”

   她的声音清晰又轻柔,像古老的晨钟在雾气云绕的山涧攸然地响起。

   刹那间,偌大的房间寂静如深夜山野间的一座古刹,只有窗外冷风吹着树叶沙沙的声响。

   简舒文猛地回头,对上要她这辈子都不愿再看到的一双澄澈眼睛。

   墨初鸢不敢置信的握住简梅的一双手,带着哭腔唤道:“妈,我是念念......”

   简梅眼泪攸地落下,颤抖着手,抚着墨初鸢略微凌乱的长发,抖颤的唇齿上下打架,弱弱唤道,“念念......我的念念......”

   “是我,我是念念......”墨初鸢惊喜的抱住简梅。

   简梅一遍又一遍的轻轻拍着墨初鸢的后背,眼睛落在站在身侧容色清俊的萧瑾彦身上,朝他伸出一只手,“萧儿......”

   “是,母亲。”萧瑾彦走上前一步,握住简梅递过来的手。

   “活着……我的萧儿还好好的活着,真好......”

   说完,简梅将目光投落在简舒文毫无血色的一张脸上,只是定定的看着,回想着一切,很久之后,她温声开口,细听之下是隐忍的愤怒。

   “姐,自小,你自诩长姐,对我百般呵护,也确实待我不错,你和母亲一样,外表温柔良善,实则强势,得不到的东西宁可毁掉,把自认为对的高高凌驾于一切之上,简家家风清正,嗬!我倒是想大声嘲笑一番,母亲一辈子良善,一辈子强势,却留不住一个男人的心,丈夫自始至终另有所爱,她死也不肯放手,硬是守着一个心不在她身上的男人,她痛苦一辈子,也让我父亲痛苦一辈子,我父亲临死念着不是她的名字,是我亲生母亲的名字,母亲因简家门风掩盖丑闻,禁锢我父亲一生不能与我亲母相守,也把我牢牢困在身边,当作亲女豢养,一如现在的你,抢走念念便能解恨?说起来,你和母亲真真相像,自己不幸,连同别人一起陪着你不幸,只为那一层薄面而活......”

   简舒文瞳仁睁大,厉声喝道:“你给我住嘴!”

   简梅轻轻一笑,眼底是无尽的苍凉,“但是,姐,你比母亲幸福,因为不管是玺盛林还是萧青山,爱的都是你......”

   简舒文瞳孔紧缩,忽然,笑出了声,“真是笑话......”

   “姐,你永远这么自以为是,你认定是我和青山背叛你,但是,你又何曾懂我一分心思?”说到这里,她看着萧瑾彦,又看了一眼简舒文,“那年我不过十八岁,你认为我为什么答应给你代孕?因为我心里的人是玺盛林……也因这个,未婚先孕的我成了败坏门风,叶镇人人口中的残花败柳之女,我答应你隐瞒你先天性子宫畸形不能孕育孩子的隐疾,有苦不能言,母亲把我赶出简家,我藏在月城,答应你哺乳瑾儿至一岁就永远离开月城,但是,毕竟是我生下的瑾儿,我也是他母亲,我割舍不下瑾儿,但是,你决然不让我见瑾儿,其实,流落在外的那些年,我真的很轻松,因为简家是我从小到大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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