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情抱着仍在昏睡的沈流萤回到沈府映园时,院子小厅里还点着灯,是婢子绿草在等着她,只不过许是久等不见她归,绿草趴在小厅的桌子上睡着了。
长情没有叫醒绿草,而是抱着沈流萤径自回了她的卧房,坐在床沿上抱着她替她脱了鞋袜后才将她轻轻放到床榻上,再替她将薄衾盖上,末了坐在她身侧静静看着她。
因为方才消耗的气力以及精神太多,沈流萤此时睡得很沉,一时半会儿是不会醒来,长情便这般堂而皇之地坐在她身旁,根本不用她会突然醒来而大惊小怪。
只见长情伸出手轻轻抚了抚沈流萤的脸颊,而后将手伸进衾被上,轻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掌心摊开来看。
沈流萤掌心的墨绿色流纹静静地刻印在她的掌心之下,就像是胎记一般,根本让人无法想象这一抹小小的墨绿色流纹之中,竟藏着一缕魂魄。
若说不诡异,那也是假的。
不知萤儿又是如何与他们相处的,可曾害怕过?
这般想着,长情将沈流萤的手稍稍握紧了些。
他想这些这般多做甚,待到萤儿愿意与他说时,自会告诉他,又何须他现下多想。
看方才墨衣墨裳的反应,萤儿现下昏睡的情况并不打紧,待她醒了便无事了,若是情况严重的话,他们“二人”也不会那般不紧不躁了。
至于柏舟的事情,他想的果然无错,萤儿有办法,不过眼下也只能靠阿风了,待明日他再问问萤儿。
今夜便让她好好歇一歇,他也到了该回府的时候了。
只见长情将手撑在沈流萤枕侧,朝她慢慢俯下身子,将唇轻轻印到了她的额上。
许是还不能满足,长情尚未抬起头,而是将唇慢慢下移,移到了沈流萤的樱唇上,而后慢慢地覆了上去,不仅如此,他还轻轻咬住沈流萤的唇,小心翼翼地吮了一口。
鼻尖是沈流萤身上的清香,嘴上噙着她的樱唇,长情的嘴角不由微微扬起。
萤儿的味道,可真是好,不知何时他才能真正的尝到?
嗯,这种事情,太过急躁,不行,要萤儿心甘情愿,那才是最美的味道。
“小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就在这时,绿草用手边搓着眼睛边走进屋来,谁知她一进屋看到的便是长情坐在沈流萤身边,正倾身吻着她的唇!
绿草的瞌睡虫瞬间飞得干干净净的,就在长情抬起头来看向她时,只见她惊得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却又怕长情怪罪她,赶忙小声道:“我我我……绿草不是有意要打扰姑爷和小姐的,绿草只是瞧见小姐的放门开了灯也亮了,所以来看看小姐是不是回来了,绿草绝对不是有意打扰姑爷和小姐的!绿草这就退下!”
绿草着着急急地小声说完,又立刻捂上嘴,飞快地跑了出去。
小姐和姑爷亲了好几回了,而且小姐都没有生气!这个莫家少主铁定就是他们沈府未来的姑爷了!虽然小姐和姑爷还没有成婚……但好事依旧不能打扰!
对于绿草的一口一声“姑爷”,长情听得满意极了,本就不错的心情更是大好,便没有责怪绿草打扰了他的好事。
只见他替沈流萤掖了掖衾被,再看了她一眼,这才站起身,离开了,在离开之前不忘叮嘱绿草照顾好沈流萤。
当长情回到莫府时,家丁跑来和秋容恭敬地说了句什么,只见秋容蓦地一怔,点了点头后屏退了家丁,而后走到长情身边,轻声耳语些句话,长情神色不改,只嗯了一声,便朝他的相思苑走去了。
相思苑,是长情在莫府里的独立庭院,平日里除了秋容与已成为莫府宾客的叶柏舟能随意进出外,相思苑在没有他的允许之下,谁人都不能进,便是这莫家的当家之主,他的亲生父亲莫凛,都不能随意进入他的相思苑。
然,此时的相思苑里,却有一人正靠坐在庭院游廊的栏杆上饮酒。
没有长情的允准,竟有人进入了他的相思苑。
不是秋容,因为秋容就在他身后,也不是叶柏舟,因为叶柏舟从不坐在游廊栏杆上饮酒。
但,长情见到此人却未动怒。
这人也瞧见了正经过游廊朝他走来的长情,非但不紧张,反是扬起自己手里盛酒用的葫芦,笑得眼角的笑纹深深,对长情道:“百年老酒,要不要来一口?”
长情无动于衷神色不改,唯见秋容笑道:“是什么风把无忧你给吹来了?”
只见坐在栏杆上的男子莫二十六七,着一件暗粉色的织锦广袖长衫,腰间坠一羊脂白玉佩,长发高竖,戴一七寸白玉冠,翩翩书生气,一双爱笑的眼睛都快完成了一条缝儿,眼角笑纹深深,不是官无忧还能是谁?
秋容的话音才落,便见官无忧从栏杆上站起身,朝长情单膝跪下身,恭恭敬敬道:“属下官无忧,见过楼主。”
“无需多礼。”长情面无表情。
倒是秋容凑到了官无忧身旁,用手肘杵着他,笑道:“百年老酒?来让我也尝尝。”
官无忧非但没有藏着掖着,反是豪爽地将酒葫芦扔到了秋容的手里,秋容笑眯眯地接过,赶紧喝了一口。
谁知才一口,便见他“噗”的一声全给吐了出来,“这是什么酒,这么酸!”
“临城陈醋。”官无忧笑道。
“……”秋容眼角直跳,“你耍我呢!?”
“我可没求着你喝,是你求着我让我给你喝的。”
“你――”
官无忧没有再与秋容玩笑,便是连那双因总是笑着而眯起的双眼此时都完全睁开了,难得见他没有笑,而是毕恭毕敬对长情道:“无忧今番快马加鞭进京来,是有要事需无忧亲自禀告楼主。”
“说。”
“苍莽山灵玉有动静。”
长情那一向没有任何表情的面上,此时有明显的震愕,以及激动,“秋容,即刻随我动身前往苍莽山!”
“是,爷!”
“罢,你还是留下,替我看顾萤儿。”只听长情又道。
秋容瞬间拧起眉,正要说什么,只听官无忧沉声道:“苍莽山向来是修道之地,楼主还是带着秋容为好,便于行动。”
“爷,您而今的情况――”秋容也赶紧道,“秋容必须跟在爷身旁,绝不能让爷有个万一!”
长情沉默。
长情的沉默让秋容着急不已,逼不得已只能使出绝招:“爷若是不答应,秋容便去告诉老爷,届时老爷会亲自――”
“你闭嘴。”长情冷冷打断了秋容的话。
秋容立刻不敢做声。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长情对官无忧道:“明晨派人替我送一封信到沈府,再替我转告阿七,这段时日,劳他帮我照顾萤儿与沈府。”
“可是前些日子临城里同楼主一道逛街的那位姑娘?”
“嗯。”
官无忧面上重新挂上了笑,语气依旧恭敬道:“楼主放心,楼主的话,无忧一定带到给七公子。”
“嗯。”长情这才走过官无忧身侧,朝庭院深处走去。
他的脚步看起来很慢,可当官无忧转过身时,见着的却只有秋容的身影,已无长情的身影。
待得秋容终于跟上长情时,只听长情淡漠道:“秋容。”
“属下在。”
“灵玉有动,你可知代表什么?”
“代表或许会有夫人的消息。”秋容语气很恭敬,回答很肯定。
长情默了默,又道:“从今回开始,但凡灵玉有动,暂且莫告知我父亲。”
秋容抬起头微睁大眼看着目眺远方的长情,“爷,这……”
夫人的消息,老爷与爷得到已不知多少回,但每一回都……
他知道,爷这也是为了老爷好,希望太多,失望也太多,怕老爷太过伤悲。
秋容终又低下了头,更为恭敬道:“是,属下明白。”
*
天,明了。
沈流萤一觉睡到了天亮,醒来时她还是觉得身子有些乏力,坐起身时开始回忆昨夜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又做了什么。
她唤了墨衣与墨裳同时出来,本要狠揍卫风那个混账一顿,若揍不到,就让墨裳狠狠毒他一把,谁知最后她揍没揍到,也没毒到,反被那个呆萌傻面瘫给抱住了!
再然后――她就体力精神不足,在那个呆萌傻面瘫怀里睡了过去!
她居然在那个呆萌傻面瘫的怀里睡了过去!?
那就是那货抱着她回来的?
那个该死的呆萌傻面瘫,总是趁她不注意占她便宜,太可恨了!
这般一想,沈流萤便有些咬牙切齿,凭什么总是他占她的便宜?不行!下回她得把这个便宜给占回来!
得先想想那个呆萌傻面瘫有什么便宜好占的,脸长得漂亮,嗯,她已经摸过好几回了,这个不能算进来了,那就还有……
对了!那货的胸膛特别结实特别有手感!不知道认认真真地摸起来是什么手感?既然胸膛这么完美,不知道有没有腹肌?
嘿,嘿嘿嘿……
沈流萤愈想愈偏,愈想愈没忍住笑,最后竟嘿嘿嘿地笑出了声来,惊得走进屋来的绿草不由打了个颤,嫌弃道:“小姐,这大早上的,你别笑得那么……奇怪好不好?小姐你还流口水了!”
沈流萤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抬手擦擦自己的嘴角,果然擦到了口水,这这这……她居然对那个呆萌傻面瘫想入非非了!?
不过,就算被绿草抓了个“现行”,沈流萤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方才想了不该想的事情,故而瞪绿草道:“绿草,你干嘛进门不敲门!”
“绿草都在门外唤了小姐好几声了!小姐都没应声,绿草不放心,才推门进来的!”绿草好无辜,“一定是小姐在想事情想得太认真,所以没有听到,小姐,你在想什么想得大早上就流口水啊?难道是想到什么好吃的了?”
“好吃的?”沈流萤眨眨眼,不知道那个阿呆的胸膛咬起来是个什么口感?
不对不对不对,她怎么又想歪了!
“不说这个了,绿草帮去厨房让家丁打些水来,我要洗洗身。”沈流萤边说边将手臂抬到鼻底来嗅嗅,“我昨晚没洗澡?”
“姑爷抱小姐回来的时候,小姐已经睡着啦!”绿草脱口而出。
“哦对,给忘了。”沈流萤也点点头,点完头后才发现绿草的称呼不对劲,赶紧骂她道,“什么姑爷!你再乱叫,当心我割了你的舌头啊!”
绿草赶紧捂着嘴跑了,跑到门外才扬声道:“我去给小姐打水洗身!”
沈流萤好无奈。
绿草那丫头眼睛怎么长的,那个呆萌傻面瘫和她哪里相配了!?居然姑爷姑爷的叫的那么顺口!真是欠打!
也不知小姝现在怎么样了,去到哪儿了,卫风那货去找她了没有?不行,还是得让十四大叔带人再去找找,城外也要去找找问问才行。
沈流萤拧着眉挠着头发,掀开衾被下了床。
她身上的衣裳还穿得好好,唯独脚上脱了鞋袜。
又是那个面瘫帮她脱的鞋袜?他怎么会愿意帮一个女人做这种让人看不起的小事情?
还有,那个面瘫还挺君子的,只是抱她回来睡觉而已,一下都未碰她,若是换了别个男人,只怕早就――
不对,说不定是她没有魅力没有吸引力,所以那个呆萌傻面瘫才不会对她有非分之想的。
这不就是说……他觉得她沈流萤不够漂亮不够迷人勾不起他的*么!?
他大爷的,下回不理他了!
沈流萤想着想着,就愈想揪着长情的脸来问他觉得她美不美,好歹她如今这副模样她自己瞧着还是挺不错的啊,多秀美不是?
哼!一定是那个傻货不懂审美!
沈流萤十分不悦地走到妆台前,坐下身伸手就要去拿梳子。
就在她拿起梳子时,她瞧见妆台上摆着一封书信,她本是要问绿草这是什么时候放在这儿的,又是什么人送来的信,却在拿起信的时候想到绿草去给她打洗澡水去了,而且……
看到信封上“萤儿启”这三个字的时候,不用问也知道是谁写给她的信了。
沈流萤看着信封上“萤儿启”三个字,不由赞道:“这是那个呆货写的字?可真是好看。”
说罢,沈流萤取出了里边的信,单看信上的字,沈流萤便被惊艳到了,因为信上的字,的确很好看,每一个字都带着男人当有的刚劲与气势在里边,说是赏心悦目完全不为过,但当看完信上的内容后,沈流萤则是想把这封信给撕了扔了。
那呆货,出远门就出远门,还给她留什么信!整得她真像他什么人一样,如此便也算了,居然还在信上写他会思念她的,这都是什么跟什么,一个大男人要不要这么肉麻啊!?
也不对,那个呆货哪里能算是大男人,顶多能算个大男孩,算了算了,不和一个呆货计较。
不过,倒没想到那个呆萌傻面瘫会写字,而且还写得这么完美。
沈流萤终是没有将长情的信给扔了,若谁人捡了去看了的话,只该认为他们之间有什么了,不能扔,撕掉吧,她又觉得这一手好字可惜了,是以沈流萤将信折好收回信封,放到了妆台下边的抽屉里。
未多久,绿草便领着提水的家丁回来了,沈流萤先吩咐绿草去让管家十四大叔再让人去找晏姝,而后匆匆泡了个澡,再飞快地用了早饭,穿上一身便于行动的衣裳,也要再次出门去找晏姝。
然就在沈流萤将将要跨出府邸大门时,她看到一个她很不愿意见到且也不当在城西这种地方出现的女人。
但,这个女人不仅出现了,并且还在他们沈府门前出现!
已经面对面碰上了,沈流萤真是想当做没看见都不行,但她没打算巴巴地主动上前招呼,就这么在门外停住脚而已,心里思量着,她来这儿做什么?来沈府做什么?
只见这个女人年纪约莫四十五六,盘着整齐的发髻,身穿锦缎衣裳,面色看着很是严厉,正是昨日将沈流萤请到云慈宫去的桂嬷嬷。
沈流萤才一想完,便注意到走在桂嬷嬷身后的一名肥胖中年妇人,浓妆艳抹打扮得花枝招展,这妇人沈流萤见过,不是前些日子同那个混账陈三王八一同到沈府来说要娶她为妻的那个媒婆还能是谁?
不过,沈流萤认得这个媒婆,这个媒婆却早已没有了她到过沈府的那一段记忆,此刻她正堆了满脸的笑,容光焕发地走在桂嬷嬷身后。
还有一名微胖的中年男人走在桂嬷嬷身侧,一脸的冷厉与不屑,很明显,他不屑来城西,更不屑来到沈府这个地方。
这个,又是哪个老男人?
人已经到了跟前,沈流萤就算不往前迎,也不能不招呼,只见她微微一笑,道:“三位这是要到我们沈府做客么?”
没有福身没有行礼,便是连太过客套的话都没有,沈流萤的微微一笑与这么一句听似质问的话让桂嬷嬷的脸色瞬间变得很是难看,走在她身侧的老男人也正鄙夷地冷冷看着她,就像在无声地斥责她无礼。
沈流萤可不管,这是她的地盘,可不是在宫里,她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用不着忌讳。
只见那浓妆艳抹的媒婆赶紧上前道:“哎哟!这位便是沈小姐吧?来来来,有话府上说嘛,今儿个呀,李媒婆我呀,是来给沈小姐说门好亲事的!”
好亲事?就这么个肥婆?就这两个看起来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的老男人老女人,能有好亲事?
笑话,当她沈流萤是傻子呢!?
这媒婆说完话,也不管沈流萤请还是不请他们进府,那男人与桂嬷嬷都径自跨进了大门门槛,朝府里走了去。
绿草着急地对沈流萤小声道:“小姐,这是上次跟那什么陈三公子来的那个丑媒婆!她肯定不会给小姐介绍什么好亲事的!”
沈流萤点点头,“我知道。”
“大公子和管家大叔都不在家,这,这可怎么办呀!”绿草着急得直打转,好似热锅上的蚂蚁,“不行不行,我要去找姑爷,姑爷一定帮小姐的!”
绿草说完便要跑,谁知却被沈流萤扯了回来,拧眉道:“不用去,他出远门去了。”
这是难得的一回,沈流萤没有因绿草对长情的“姑爷”称呼而恼她。
“那,那可怎么办!”绿草着急不已。
沈流萤却是微微笑了,拍拍绿草的肩,宽慰她道:“没事,既来之则安之,先听听看是什么婚事再说。”
反正她沈流萤目前还不想嫁人,不管什么婚事,她都要拒绝!
这桂嬷嬷出现,十有*这事都与太后或是与那什么月涟公主有关,这是怕她沈流萤不答应这门亲事,所以便拿太后或是公主这个后台来压她吗?
笑话!婚姻岂是儿戏,这种终身大事,她怎么可能任人宰割!
说到底,还是怕她会和白兄之间有牵扯什么的吧,要不然也不用昨天才见了她,今天就逼着她和人订婚,真是卑鄙!
沈府前厅里,绿草不放心沈流萤,所以没有亲自去沏茶,而是唤了其他婢子去沏茶。
只听那肥胖的媒婆顶着那张厚厚脂粉的脸笑得灿烂地给沈流萤介绍道:“这位是咱们京城的陈员外郎陈大人,今儿个呀,李媒婆我呀,就是来给陈大人家的三公子说亲的!”
就在这时,有十名家丁抬了五抬子布匹玉器等东西进来,一一摆放在客厅里,只听那媒婆又笑呵呵道:“沈小姐你瞧,陈大人哪,连聘礼都准备好了!”
沈流萤心中冷笑,原来这老男人便是那个陈王八的老子,难怪这么狗眼看人低的模样,果然是有什么样的儿子就有什么样的老子,上梁不正下梁歪,他看不起他们沈家,她还当他们陈家是一坨粪呢!
说什么说亲,连聘礼都抬来了,根本就是和他那王八儿子一样,强娶!根本就没打算跟他们沈家商量。
沈流萤不做声,媒婆自是以为她小门小户人家没见过这些闪亮的聘礼没见过世面,又乐呵呵地介绍桂嬷嬷道:“这位哪,是我们太后娘娘身边的桂嬷嬷,奉了太后娘娘的命特意随陈大人来说这一门亲事的,陈三公子的这门亲事哪,太后娘娘可是很上心的!”
“沈小姐哪,能嫁给陈三公子,可是沈小姐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哪!就算是你兄长不在府上,沈小姐你也是可以自己给自己做主的,我保证你兄长回来的时候啊,指定该开心得不得了!”这肥胖媒婆就差没将陈三夸成天上有地下无了。
绿草将衣袖抓得紧紧的,死死盯着媒婆恨,恨不得上前挠她几道。
那个陈三公子!被小姐打得如今可是不举之人呢!外边都快传疯了,别以为他们小姐不知道!
再说了,那种人,才配不上小姐!
可是,该怎么办怎么办呀!
就在绿草着急得将自己的衣袖都快揪破时,只听沈流萤轻轻笑了一笑。
媒婆听着沈流萤笑,以为她高兴极了,便迫不及待地问道:“沈小姐这可是答应了?”
谁知沈流萤却是道:“李媒婆你将他夸得这么好,怎么你自己不嫁?”
媒婆那因堆着笑而挤成一堆的脸瞬间僵住,有些不能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什,什么?”
沈流萤笑着给她重复一遍:“我说,你既然把陈三公子夸得这么好,你自己去嫁就好了。”
“啪!”陈员外郎此时一掌猛拍到茶几上,目光冷厉地盯着沈流萤,“放肆!”
他那眼神,真是恨不得将沈流萤给活剥了。
“放肆?”沈流萤一声轻笑,“不知陈大人这话从何说起?我说了什么不当说的话?”
沈流萤压根就未将这个陈大人与桂嬷嬷放在眼里,桂嬷嬷看得出来,是以她正一瞬不瞬盯着沈流萤,眼神冷冷沉沉。
只听陈员外郎恶狠狠道:“你伤我儿在先,你这辈子除了嫁给我儿,你休想嫁给他人!你不嫁,也得嫁!”
“呵!”沈流萤也冷笑出声,“我伤了你儿?可有证据?”
真是有了太后老太婆撑腰,这腰杆子撑得都要到天上去了。
沈流萤说着,转头看向一言不发只死死盯着她看的桂嬷嬷,笑道:“桂嬷嬷,证据可是在你那儿?”
这都欺到她头上来了,再忍的话她沈流萤就是孙子!
太后又如何?她照样反!
“沈小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桂嬷嬷一字一字慢慢从嘴里蹦出来,眼神阴沉。
如此女子,当真留不得!
“是么?”沈流萤又是一声冷笑,“那嬷嬷与这位大人一道来强迫我嫁给我不想嫁的人,当怎么说?这位大人方才说的话,就是应当说的话了?”
陈大人亦冷笑,“本官今日在这儿说的话,不会有人知道!”
沈流萤在陈员外郎的眼里看到了阴毒与杀意。
就在这时,厅外传来一道男子的声音:“不知陈大人说这话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