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大嫂喊得这么天崩地裂的,我还是要进去看看才行!”沈斯年夫妇的院子里,在院子里踱来踱去的越温婉说着作势就要往那正传出女人喊叫声的紧闭着门的屋子里冲去。
一旁正在拧棉花堵上耳朵的沈澜清赶紧将她拉住,一脸的嫌弃道:“越温婉,就你那随便就能将人卸胳膊卸腿的力气你就别去添乱了行不行!?老实呆着!”
沈澜清说完,将棉花往耳朵里塞得更严实些,可不管他怎么塞,都挡不住屋里女人的喊叫声。
越温婉没有再要往屋子里冲,却还是一脸的着急,道:“可我着急啊!”
越温婉说完,瞧着沈澜清耳朵里的棉花,当即抬手去扯出来,一边道:“沈澜清你又不是第一次听女人生孩子的喊叫声了,你还堵什么耳朵。”
“难听还不让堵!?”沈澜清把棉花从越温婉手里抢过来,一边哼声道,“你生的时候嚎得像杀猪,大嫂这会儿也嚎得像杀猪的,不对,我得去听听看小望舒的蝴蝶妹妹有没有嚎得像你俩这么天崩地裂的。”
“哎呀!三妹妹!”越温婉突然想起来什么脸色一变,赶紧伸手去推沈澜清,“沈澜清,你快去大门看看流萤过来了没有!不对不对,你快去看看大哥回到了没有!快点快点!”
就着越温婉这么一推,沈澜清当即嗷地喊叫了一声,“越温婉!你把我手臂推脱臼了!”
“待会儿你再自己接上就行了!快去看大哥回来了没有啊!”
“知道了知道了!别催了!”
沈澜清走了,越温婉又继续在院子里来回踱步,一边踱一边不时地朝屋门紧闭的屋子看,眉心紧拧,焦急道:“怎么就摊到了同一天来生了呢?三妹妹那儿本来都快要忙不过来了,偏偏大嫂这边也赶上了,最主要的是大哥也不知道赶不赶得回来,真是急死人了!”
沈澜清走到沈府大门的时候,沈流萤正急急忙忙地从马车上下来,一见着沈澜清便着急地问道:“怎么三嫂和大嫂说生就都在这会儿生了啊!?我这到底要先去看三嫂还是先去看大嫂啊?”
“我说小萤萤,你问我,我问谁去啊!?”沈澜清一脸的无奈,“我怎么知道大嫂和小望舒的蝴蝶妹妹怎么就突然窝到了同个时候来生,而且还是这大冷的冬至下雪天,尤其大哥还不在家。”
“大哥不在家!?”
“在回来的路上了,应该快回来到了,小萤萤你先去看看大嫂吧,我在这儿等着大哥,你三嫂那儿有小望舒陪着。”沈澜清道。
“嗯。”沈流萤点点头,人作势往沈斯年院子的方向去。
“对了小萤萤!”沈澜清在沈流萤走出两步的时候忽然叫住她,笑嘻嘻地问,“我的小兔子外甥们呢?没带回来?你可是说了今天带回来给我玩玩儿的。”
“这种时候,带回来添乱?”沈流萤当即白沈澜清一眼,“扔家里给他们爹带着。”
沈流萤说完,大步走了。
沈流萤本打算今儿带孩子们回沈府来吃饭的,所以放了三个乳娘今天的假,谁知还没出门就收到了沈府来人说大嫂和三嫂要生了的消息,是以她只能将三个孩子扔给了长情,自己急急地回了沈府。
沈流萤因为着急而忘了莫凛和纯苓游山玩水去了不在家,家里根本就没有人能给长情搭把手带孩子。
此时此刻,莫府,相思苑。
雪扑簌簌地下,庭院里已经覆上了一层雪白。
屋外寒气逼人,屋内却是暖融融的。
长情和三只小兔子此时就在这暖融融的屋里。
小兔子们如今已经两岁,皆长得白白嫩嫩可爱极了,尤其兄妹三人都生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极为漂亮,很是招人疼的模样。
因为打算今日要回沈府,所以沈流萤今日亲自给三个小家伙穿衣梳头,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大哥面团和二哥葡萄穿着一样款式的暗绯色小袄,齐肩的头发系不起来,沈流萤便没有给他们系发带,只给他们各戴了一顶白绒绒的帽子,还系了一领及膝的小小斗篷,胖乎乎软糯糯的小模样,任是谁人见着都喜欢得紧。
妹妹小棉袄则是穿了一件淡粉色的小袄,同样齐肩的头发梳着两个小小的揪儿,揪儿上个系着一根淡粉色的发带,发带末端还缀着一个小小的银铃铛,会随着小家伙的动作而发出清脆的轻轻声响。
当然,她也有和她两个小哥哥一样的小斗篷,除此之外,三个小家伙脖子上还各挂着一双连指毛绒手套,小葡萄这会儿就正在将自己的小手伸到毛绒手套里玩儿。
地上铺着厚厚的软垫,软垫上放着三只小小的矮凳,三个小家伙此刻并排着坐在三张矮凳上,长情则是走到桌边将特意吩咐厨房给小家伙做的肉糜细面给端过来喂他们吃,因为今日就打算要回沈府,所以沈流萤便让厨房不用给小家伙们准备中饭,本是要带小家伙回了沈府再吃,所以这会儿长情要自己喂小家伙们吃饭。
可就在长情才将细面盛到小碗里,便听得小葡萄哇哇的大哭声,惊得他赶紧扔下碗筷,冲到了小葡萄面前来。
只见本是好端端坐在小矮凳上的小葡萄此时仰翻在地,并且那张小矮凳就正正好砸在他的小脸上,砸出了一块红印,小面团则是从小凳上挪开,伸出手来要扶小葡萄的乖巧模样,小棉袄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不哭也没有被吓住,而是好奇地看着她哇哇哭的小哥哥。
长情在小葡萄面前蹲下身后当即将他抱了起来,着急又心疼地哄他道:“葡萄乖,来爹爹看看伤着哪儿了?”
“爹,爹爹……呜呜呜……”一被长情抱到怀里,小葡萄哭得更厉害了,“葡萄脸疼疼,哇哇哇……”
“乖啊,爹爹给吹吹,吹吹就不疼了。”长情边说边朝小葡萄被砸疼的肉乎小脸轻轻吹起。
小棉袄却是在这时朝长情张开了手臂,奶声奶气道:“棉袄也要爹爹抱抱,棉袄乖,小哥哥不乖。”
小葡萄见棉袄张开手臂要长情抱,当即抱住了长情的脖子,一副“爹爹抱我不抱你”的模样,还不忘边哭边强调道:“爹爹抱葡萄!”
小棉袄立刻就红了眼眶,说哭就要哭的模样,长情伸出手就要将小棉袄也抱到怀里来,谁知小葡萄见他要抱小棉袄,哭得更厉害,那嗷嗷的哭声几乎要响彻整个相思苑。
“呜哇――!”小棉袄当即也哭了起来,“娘亲,娘亲,呜呜呜……爹爹不要棉袄,棉袄要找娘亲,呜哇哇――!”
“爹爹没有不要小棉袄啊。”见着小棉袄也哭了,长情登时手忙脚乱起来,管得了这个哄不住那个,哄得了那个这个哭得更厉害,“葡萄乖,爹爹抱抱妹妹,过会儿再抱葡萄,好不好?”
“不好不好!呜哇哇――”小葡萄哭得更凶。
从小长到而今,最会折腾人的就属小葡萄。
“乖乖乖,都不哭了好不好?”长情完全乱了阵脚。
就在这时,一直乖乖巧巧坐在小凳上的小面团迈着胖乎乎的小短腿走到了小棉袄面前来,张开手臂便将哭得小脸通红的她轻轻抱进了怀里来,亦是奶声奶气道:“大哥哥替爹爹抱抱妹妹哦,妹妹不哭不哭了哦。”
小棉袄眨眨眼,登时就不哭了。
小面团还当真是一副哥哥模样地抬起肉肉的小手帮小棉袄擦眼泪。
葡萄见小棉袄不哭了也不和他抢爹爹的抱抱了,也不哭了,只见他从长情怀里歪出头来,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小面团和小葡萄,然后从长情怀里滑下来,挤到了棉袄和面团中间,面团便也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来帮小葡萄擦擦脸上的眼泪,小葡萄瞬时咯咯地笑出了声。
小棉袄本是撅着小嘴,可听到小葡萄笑,她也笑了,长情则是躬下身,将三个小家伙一齐抱进了怀里来。
只听小葡萄软糯糯道:“爹爹,葡萄觉得好热热。”
“来,站好,爹爹帮你们将帽子和小斗篷取下来。”长情松开手,三个小家伙随即乖乖站好。
长情先替小棉袄将她的毛绒帽子和小斗篷取下来,再到小葡萄,最后才到小面团。
不管何时何事,长情都是先照顾小棉袄,再依次到小葡萄和小面团,小葡萄虽然最是能折腾人,但对于这样的事情,他鲜少会闹腾,就像他知道他是哥哥,应该让着妹妹一样。
小面团则从来都不会闹腾,从刚下来就一直乖巧听话,甚至可以说是懂事,性子与小葡萄完全是天差地别,若非他们生得一模一样,压根就不像同个娘胎生出来的。
也因为小葡萄太会闹腾,是以可没少挨沈流萤的打,倒是小面团非但从来没挨过沈流萤的打,相反沈流萤对这个儿子特别满意,总是夸奖他是个好哥哥。
小棉袄的性子介于小面团和小葡萄之间,可以很乖巧,却也可以很闹腾。
不过不管如何,长情却是从来没有打骂过这三个小家伙,沈流萤时常忍不住骂他说日后肯定会把孩子给宠惯坏了。
可对于长情而言,他真的是喜欢都觉不够,又怎舍得打他们骂他们。
长情替小家伙们取下帽子和小斗篷后,将他们挨个在小矮凳上放坐好,而后叮嘱道:“在这儿坐会儿等爹爹,爹爹给你们喂你们爱吃的面条。”
“是,爹爹。”三个小家伙异口同声。
三张粉糯糯肉乎乎的漂亮小脸,让长情忍不住在三个小家伙的额上挨个亲了一口,末了三个小家伙同时站起来,同时亲了他一口。
小葡萄亲额,小面团和小棉袄各亲脸颊。
长情笑了,三个小家伙也开心地笑了,开心得三双毛茸长耳朵全都软软地往后垂下,甚至还奶声奶气地异口同声道:“最稀罕爹爹了!”
“爹爹也最稀罕你们了。”长情亦是开心道。
他这一生最开心的事,便是有一个完整的家,有不缺憾的人生。
长情这一次转身的时候,小葡萄没有再闹腾,不过倒是长情不放心了,一边盛细面一边转头去看这个小家伙。
不过小葡萄虽然爱闹腾,喂却不难喂,三个小家伙都不难喂,未花多少时间,长情便喂饱了三个小家伙,吃饱了的小棉袄张开短短的手臂又想要他抱抱,嘴里喃喃着:“爹爹抱抱,棉袄要爹爹抱抱。”
对于长情的怀抱,三个小家伙都极为喜欢,不过得到长情抱抱最多的,却是老二小葡萄,因为他最顽皮最是被沈流萤教训得多,而他一被沈流萤教训就习惯性地往长情身上扑。
这一回,小葡萄没有和小棉袄抢爹爹的抱抱,而是趴到了长情腿上来,一边抬手指着屋门方向一边两眼亮晶晶道:“爹爹,出去玩,葡萄想出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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