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快死了,可在那山洞里,我不仅没有死,反还活了过来!我在那山洞里躺了好几日不能动,可我却一点儿都不觉得饿,甚至忽然一天,我不仅恢复如常,甚至发现我比原来更美了!”
“娘,你可觉得竹儿比从前更美了?”修竹说着,很是激动,竟一把抱住了沈流萤踩在他心口上的脚,虽然隔着裤子,沈流萤还是觉得一阵恶心,赶紧踢开他的手,同时往旁退开。
因为在她眼中,这个样貌俊美的修竹全身上下都透着两个字——恶心。
修竹则是坐起了身,抬起手兀自抚摸自己的脸庞,媚笑着道:“女人们都没有办法抵挡我的美貌,我啊,要将她们曾经施加在我身上的都还给她们!你瞧我这身子,美不美?”
修竹说完,竟将自己全身上下摸了个遍,一边道:“没有哪个女人能禁得住我的诱惑,她们一个个都口口声声说爱我,可却又一个个都将我转手送人,她们……怎么能这样对我!?所以……我恨她们!”
修竹娇媚的脸忽然变得狰狞,“我恨这全天下的女人!是女人将我变得不堪!是她们将我变得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恶心!她们甚至还要取我性命!我恨她们!我要报仇!”
“可我又爱极女人的身子……”修竹狰狞的面上忽露出痛苦之色,痛苦纠结并快乐享受的模样,“自从娘要了我之后,我就爱极女人的身子,爱极她们与我结合的那种感觉,*蚀骨,妙不可言,让我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能被她们的热情包裹着!”
修竹的神智已然混乱,他愈发的语无伦次,他面上满是痛并快乐着的*,哪怕只有他一人,他也能欲火焚身,在无处安置的精气与浑浊妖气的冲撞之中,他的眼睛正在发生变化。
他的眼睛,正渐渐变为幽蓝色!不仅如此,他的整个身子他的皮肤,也正在慢慢变成一种淡淡的幽蓝色!
“我对女人,又爱又恨!我要利用她们,我要杀了她们!我要杀尽这漠凉国的全部女人!才能销我心头被抛弃之恨!”修竹已处在自我的疯狂之中,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身子正在发生一种奇怪诡异的变化。
沈流萤已经能确定他就是一个心理完全扭曲了的变态,但她想要知道的可不是这种变态究竟是如何炼成的,而是,“你杀尽漠凉国女人的办法,就是用你所说的晶玉?”
“对!晶玉!”修竹又开始笑了起来,依旧笑得妩媚,不管任何时候,他不管是哭是笑,目的都只有一个——魅惑女人勾引女人,勾引她们上他的身,然后慢慢吸干她们的精髓,“我在山洞里的时候做了一个梦,梦到有人教我如何使用这些晶玉,吸干她们的精气,让我变得愈来愈美,并且容颜永驻,我要让每一个女人都抵挡不住我的美貌,我要让每一个女人都死在我的身下死在我的美貌之中!”
“你所说的山洞,在哪里?”沈流萤蹙起了眉。
“天阙山。”修竹竟然老老实实说了出来。
沈流萤将眉心拧得更紧,天阙山,果然。
“天阙山什么位置?”沈流萤又问。
修竹则是笑得愈发妩媚,只见他站起身,朝沈流萤靠近,娇媚道:“娘您想要知道么?您再好好要竹儿一次,竹儿就带您去。”
“我要……”沈流萤也笑了起来,就在这时,她抬起脚狠狠踹上修竹的胯下,力道大得修竹整个人直直往后飞,“砰”的一声砸到墙面上,再狠狠地跌砸到地,疼得他惨叫出声,同时沈流萤暴喝出声,“要你大爷——!”
沈流萤似还不够满意,只见她走到修竹身旁,抬起脚直接朝他脸上踩,每一脚都用足了力气,直踩得修竹塌了鼻梁裂了嘴掉了牙,踩得他鼻青脸肿,完全毁了容,这才略微满意的收回脚。
长情依旧在旁静静看着,不出声,更不阻止,哪怕沈流萤就这么将修竹踩死,他也不介意。
因为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知道的答案,哪怕不明确,只要到了天阙山,答案自然便能明确下来。
就在沈流萤收回脚时,只见蜷缩在地的赤身*的修竹那变为淡蓝色的身体发生可怕的变化!
他那本是细嫩的皮肤开始变得老皱,他那原本曳地的乌黑长发像枯死的草木一般瞬间变得干枯,甚至从他头皮上脱落下来!他被沈流萤踩得变形破相了的脸也在发生变化,像是被抽干了水分似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他整个人,正在迅速变得干枯变得苍老!
不过短短片刻,他由一个俊美的年轻公子变成了一个苍老得好像七八十岁的老人!
不仅如此,那本是笼罩在他周身的浑浊妖气突然全部涌进他的身体里,令他干瘪苍老的身子瞬间长出大片大片的黑斑!这些黑斑上边,甚至还有——蠕动的小虫!
这些小虫,正在啃食黑斑,啃食他所剩不多的皮肉,终将把他的骨头一并啃食干净!
“啊——!”修竹浑身抽搐不已,撕心裂肺地喊叫着,只见他用双手抠抓上自己长满黑斑的身子,似要将那些黑斑抠掉,可他愈是抠,从黑斑里冒出的小虫就愈多,将他啃食得愈痛苦。
“这不是我……这不是我——!”修竹看着自己丑陋不堪的身子,崩溃大喊,“啊啊啊啊——!这不是我!”
如此情况,无需多想,便知反噬开始了。
天下怎可能有从天而降的好事,如此妖异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没有反噬,只不过,一味地得到满足,自然不会有人愿意相信会有反噬。
沈流萤从女帝的寝殿里找到纸笔,刷刷在纸上写了几个字,扔到被小虫啃噬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的修竹身旁,而后抓上长情的手,道:“走了。”
只见那飘落的纸上写着六个大字:我乃贱人修竹。
只听沈流萤边走边道:“本来还想应该怎么折磨这个不伦不类的变态才是好,现在看来倒是省了我的脑子,那些小虫那么小,没啃个数月半载的,怕是啃不完他整个人,有够他受的,让他敢和我们作对!你说是吧,呆货?”
沈流萤说完,冲长情挑了挑眉。
“是,娘子。”长情自然是沈流萤说什么他便应什么,不过,“萤儿,‘变态’是什么?”
“变态就是变态,像里边那个不伦不类不人不妖的男人就是变态。”沈流萤一脸嫌恶,但说完却又轻轻叹了一口气,“放着好好的人不做,非要走一些旁门左道将自己变成不人不妖于世不容的东西。”
在单纯的人心,浸在这满是*的浑浊人世,终究也会变得扭曲,为达目的,有些人不仅可以出卖自己的身体,甚至可以出卖自己的灵魂。
她虽然能医治扭曲了的心,但这个名为修竹的男人,她不会出手救他,他的结果就该是被慢慢折磨而死,即便这般,也不足以赎下他残害如此多无辜性命的罪孽。
“自食其果。”长情冷冷道。
人心向来贪婪,即便是复了仇,他心里仍有无休止的*。
“行了,不说他了,何必膈应咱们自己。”沈流萤说着,将抓握在左手的血红晶玉抬至眼前,一边打量着一边对长情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饱食精气的晶玉,如此漂亮的模样,却是用无数性命养成的,你上回在翠县见到的那个黑衣人吞食的晶玉珠,可也是这个颜色?”
“嗯。”长情微点头,“不过那颗玉珠之中掺杂着黑色,并不像这块玉雕花这般通透,应当是精气不够纯不够饱满的原因。”
“呆货,你说,方才那个变态说他是在梦里梦到有人告诉他这晶玉的用法,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沈流萤将晶玉雕花在指尖慢慢转动着,眉心慢慢拧起,“若非如此,身为人类的他,哪怕是身处他说的那个山洞,又怎会使用那些诡异的晶玉?若是如此,又是什么人告诉他的?真是梦?”
“我暂时也寻思不出一二。”沈流萤的这个问题,长情心中也在做思考,只是,他与沈流萤一样,不得其解。
“既然如此——”沈流萤用右手捏住自己的下巴,“就只有我们去到天阙山才能知道答案了。”
“萤儿有法子找得到他所说的那个山洞。”长情道,话里竟没有丝毫困惑。
沈流萤挑挑眉,“你怎么知道我能找得到那个山洞?”
“若非如此,萤儿不会没有继续往下问便拉着我走了。”长情很肯定。
沈流萤忽然笑了起来,眉眼弯弯,有些得意道:“算你聪明。”
沈流萤说完,将晶玉雕花合在自己双手掌心里,忽又不笑了。
只见她双手掌心里的暗红流纹隐隐生光,映着中间的晶玉雕花透亮不已,一脸认真道:“很浓重的妖气,只要到了天阙山,循着我能感觉到的这股浓重妖气,便能找得到他所说的那个山洞,或许你我到天阙山所要完成的使命也就在那个山洞里。”
“呆货,现下这般你能感觉到这块晶玉雕花里的妖气么?”沈流萤抬头看向长情。
长情微微摇头,“不能,我只能嗅得到霉腐的味道。
“嗯?不应当是血腥之气么?”沈流萤蹙眉看向自己手心里的晶玉雕花。
“这一回,我只能嗅得到霉腐之气。”长情道,“从进入这皇都开始,我能感觉到的就只有霉腐之气,当是那个时候晶玉雕花便已开始反噬,只不过他不知而已。”
他以为晶玉带给他的,就只有力量。
“或许是这样。”眼下沈流萤也只能相信长情的猜测,“这块晶玉究竟是什么,竟能有如此神奇诡异的力量,而且上边还有能与你身上妖血发生感应的妖气。”
“算了算了!不想了不想了!”沈流萤兀自说兀自摇头,“想得头都大了都想不出些什么来,反正都要去天阙山,去了就懂了!你说是不是,呆货?”
“娘子说的是。”
“走走,去和二哥他们汇合,休息一夜,明晨就出发继续前往天阙山!至于这漠凉国的烂摊子事情,也不关我们的事了,留给他们的官员们处理了。”
长情始终没有将沈流萤手里的晶玉雕花拿到手里来看一看,若是他体内的妖血之气在与晶玉上的妖气产生感应而使得里边的精气溢散,届时只怕难以寻到那个诡异的山洞。
沈流萤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伏在他背上便一直拿着这晶玉雕花逗他。
皇都的百姓仍在梦中,他们不知他们一觉醒来的时候会失去什么。
但,天总是会亮的。
沈流萤与越温婉是躺在马车里睡的,长情他们三个男人则是坐在茶棚里,天亮的时候,沈流萤伸了懒腰,打着哈欠睡眼朦胧地掀开车帘要看看外边天亮得如何了。
然,就在她掀开车帘的时候,马车外忽然伸过来一双手将她拖下马车,再拖到一旁,根本就没给她一点反应的时间。
不过,能在长情眼皮底下将她这么拖到一旁来的人,哪怕她都还没来得及看清是什么人,但除了沈澜清,也不会再有第二人了。
“我说二哥啊,你干嘛啊,你这是要摔死我啊?”沈流萤一边揉着酸涩朦胧的眼睛一边嫌弃地甩开沈澜清的手。
但当沈流萤揉了眼睛看清将她从马车上拖下来的沈澜清时,她怔住了,准确来说,她是震惊了。
只见她瞪大了眼看着沈澜清,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沈澜清则是捂脸啜泣起来,“嘤嘤嘤,小萤萤,这还没等我问你我是不是变得丑到了极点,你就一副‘我觉得你丑得要命’的吃屎表情,真是让我太伤心了!”
“二哥……”沈流萤没有像原来那般一见着沈澜清“嘤嘤嘤”便一脸想吐的模样,此时的她还是震惊的模样,将沈澜清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顶,眨眨眼,不可置信道,“这是你吧?”
“嘤嘤嘤——”沈澜清啜泣得更厉害了,“我不活了,我已经丑得连我的亲妹都不认我了!”
“……”沈流萤眼角跳跳,一巴掌轻拍在沈澜清佯装轻捂在脸上的手背上,嫌弃他道,“我说二哥,你不就是要我看你丑不丑,你挡着我还看什么看?”
沈澜清将捂在面上的十指张开,在指缝后冲沈流萤眨眨眼,然后一脸笑嘻嘻地将手拿下来,然后自豪道:“怎么样小萤萤,我就不信我变得这么丑,那个女人还死皮赖脸地跟着我,怎么样怎么样,丑到极点了吧?这可是我为了我一辈子的美好日子忍痛割爱呐!简直就像是在割我自己的肉一样!我的心已经伤心得血流成河了,小萤萤你快救救你的宝贝二哥!”
沈流萤一边听沈澜清叨叨,一边将他又打量了一遍,只因这会儿的他,是沈流萤从未见过的。
只见他那一向梳得整齐的头发梳得似乎更整齐了,用浅灰色的束发带束在脑后,双耳背后还有两条精心编打的小辫儿,身上穿着的不再是寻日里那看着就让人嫌弃的邋遢短褐,而是穿着一领广袖长衫,暗蓝色锦衫配着烟灰色的衣襟及腰带,衣裳素雅,配着他挺拔的身材,很是风度翩翩,与平日他的模样打扮根本就是霄壤之别,最主要的是——!
他脸上那看起来糟乱邋遢的大胡子,没、有、了!
他留了整整六年爱惜如命的大胡子,竟然没有了!
不止是没有,更是刮得干干净净,一点茬儿都没有!
没了大胡子的沈澜清,给人一种骤然年轻了十岁的感觉,且因他长年留着大胡子的缘故,他而今刮去后他的脸很白净,加上一身广袖长衫,看起来不仅风度翩翩,更是器宇轩昂,因为习武的他与沈斯年不同,哪怕是身着广袖长衫,他给人的感觉也不是文质彬彬的书生气,而是一种年轻男子才会有的阳刚之气。
而沈澜清见着沈流萤只是盯着他看而不说话,他赶紧摸摸自己的脸,又问她一次道:“我说小萤萤,就算我变丑了,你也不用这么盯着我看吧?”
“二哥,你确定你是我二哥?”老半晌后,沈流萤才蹦出这么一句。
“废话!”沈澜清当即给沈流萤的脑门崩了一指,而后立刻又笑了起来,“哎唷,小萤萤你这么问,看来是觉得我已经丑到极点了,好样的!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老子这回豁出去了,不信摆脱不了那个赖皮女人!”
“二哥,你居然舍得刮掉你那宝贝大胡子?”沈流萤非常想笑,看来她二哥为了不要二嫂,还真是豁出去了,他的大胡子可就像他的命一样呢!
“嘤嘤嘤,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沈流萤捅到沈澜清的痛处,他又开始捂脸哭。
“二哥,你比喻错了吧。”哪怕是没有了大胡子,但沈澜清这“嘤嘤嘤”的模样,还是让沈流萤很嫌弃。
“你管我。”沈澜清哼哼声,然后瞪沈流萤道,“小萤萤,你还没明确告诉我,我这样子够丑了没有?”
“够了。”沈流萤点点头,“在二嫂眼里,足够丑了。”
“那就成了!”沈澜清满意地点点头。
倒是沈流萤不乐意了,“二哥,你这是要生生逼走二嫂,我不开心。”
就二嫂那奇葩品味变态眼光,大概……真的会因为二哥没有了大胡子而抛弃他,毕竟……二嫂追着二哥的大半原因是因为二哥的大胡子!还有他那一身江湖味。
如今二哥没了大胡子,一身江湖味也变成了翩翩公子气,这……就等于没了二嫂!
“老子才不管你开心不开心。”沈澜清抬手将沈流萤推到一旁,“边去边去,那个赖皮应该也要醒了,她要是不醒,我就把她弄醒,然后让她给我解蛊,再让她滚蛋!”
沈澜清说完,朝马车走去。
沈流萤则是赶紧凑到长情身旁,小声问他道:“喂,呆货,二哥什么时候刮的他那一脸的丑大胡子?昨儿咱们从皇宫回来的时候他可还不是这样的。”
还不待长情回答,便先听得坐在一旁的云有心忍不住笑道:“就在弟妹还有沈二嫂你们睡下后,沈二哥拿着他的剑,蹲在那盆水边刮了一宿他的胡子。”
长情配着云有心的话,看向放在一旁地上的一盆水,盆边摆着一矮凳,矮凳上放着一盏油灯,沈流萤可以想象沈澜清昨夜蹲在盆边刮胡子像割肉一样的痛苦模样,她忍不住想笑。
“那他那一身衣裳哪儿得的啊?”沈流萤又问。
“他刮完胡子后到城里踹人布庄的门,硬是翘了人掌柜起来给他选了一身合适的衣裳。”云有心浅笑不止。
“二哥为了踹开二嫂也是拼了。”沈流萤终是忍不住,也笑了起来,“不过……你们觉得依我二嫂那眼光和品味,二哥会不会真的成功?”
没人猜得出答案,因为越温婉的脑回沟,实在不同寻常女子。
此时此刻,只见睡醒了的越温婉揉着眼睛从马车上下来,在瞧见沈澜清的时候与沈流萤一样怔住了,正要说什么,沈澜清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像拖走沈流萤那般将她给拖走,不过比拖沈流萤的时候拖得更远,远远的,远到坐在茶棚里的沈流萤长情及云有心三人看不到也听不到的地方。
这三个没有同情心的家伙,一路上都在看他的热闹,连最后一次热闹都不放过,还想看,没门!
沈流萤有一颗八卦的心,就在她焦急地想要冲过去凑热闹时,只听沈澜清拖着越温婉去往的方向传来沈澜清绝望的嚎叫声,就这一声,答案不言而喻了。
沈流萤顿时乐呵了起来,便是云有心都忍不住笑得幸灾乐祸,道:“看来沈二哥的大胡子白刮了。”
“哈哈哈——我去看看!”沈流萤乐呵呵地跑开,二哥果然战不过二嫂!果然二嫂是天底下最能治二哥的人了!
待沈流萤跑开后,云有心问长情道:“又要准备赶路了?”
“嗯。”长情淡淡应了一声,微转头看向云有心,问道,“阿七打算和我同行到何时?”
“能到何时便何时。”云有心浅浅笑着。
“一直逃避便是你的选择和办法?”长情又问。
云有心默了默,才道:“我目前只有这个选择和办法。”
“我觉得你应该去找阿风,不是来找我。”
“阿风如今可是忙得没时间理我。”
“罢了,这种事情,旁人始终是局外人,你决定是什么便是什么吧。”
云有心没有在说话。
此时他的心里只在想一件事情。
小慕儿可还好?
*
次日夜。
曾到过翠县的灰篷马车辚辚驶向皇都,但驾车的女子却在即将到达皇都城墙脚下的马车停了下来,只听她恭恭敬敬地对马车里的男子道:“主人,皇都正乱,可还要进?”
男子伸手将车帘掀开,瞧着前方不远处城防森严的城门,道:“既然如此,那便不进了,寻个地方让马儿停下歇歇,明晨再接着赶路吧。”
“是,主人。”
当女子将马车调转了头后,只听男子温声问她道:“我们似乎又来迟了一步。”
“是的,主人。”女子面上没有丝毫表情,便是恭恭敬敬的语气都如机械一般,毫无生气,就像是个没有情感的人一样。
“如此浓重的妖气,不知是否与天阙山的封印有关。”男子似自言自语道。
“主人可需属下连夜赶往天阙山?”
“不必。”男子语气温和,不紧不慢,“不急在这一夜。”
“是,主人。”
过了少顷,男子又自言自语道:“妖气冲天,竟不见一个诛妖道人。”
“主人已道今回妖气不同寻常,应是只有主人能感受到而已。”女子道。
“呵呵……”男子轻轻一笑,“的确如此,寻常道人怕是感受不到今回这奇异的妖气,这天底下,怕是只有无道及无念两位道行高深的真人才感受得到。”
“但他们都在云梦山上。”
“无道及无念两位真人已有数十年未离开过云梦山,竟因召南立新君一事而双双下山来,想来卫风真是三帝之一转世,且听说无念真人到京城时曾到过沈家找过莫家少主,不知无念真人与莫家少主之间是何关系?”
“属下不知,但属下直觉,他们二人,关系匪浅。”
“莫家少主,藏得可真是深。”
“主人目前有任务在身,不是思量莫家少主之事的时候。”
“有些恩怨总要处理的,坐着也是坐着,藏锋你竟还不许我想一想了?”男子浅笑,很是温和,并无怪罪女子的意思。
女子名唤藏锋。
藏锋,是公子白华的影卫。
能让藏锋寸步不离跟着且还如此恭敬侍奉的人,除了白华,还能有谁人?
马车里的年轻公子,便是白华。
从天牢逃离的他,竟也来到了漠凉国!
并且他的目的地,也是天阙山!
*
召南国,京城,皇宫。
卫风坐在书案前,蹙眉看着手上的折子,看罢往旁随意一搁,站在一旁的卫子衿则是将他随意搁到一旁的折子和他已经批过的其他折子摞到一起,码得整齐。
夜已深。
卫风紧拧的眉心未曾舒开过。
黑猫小乌黑蜷在他的脚边,借着他的衣摆取暖,天已入秋,小乌黑已变得懒洋洋的。
“扑棱棱——”御书房门外忽传来羽翅扑扇的声音,且声音颇大,显然不是小型的鸟类。
习武之人耳力向来敏锐,卫风握着毛笔的手顿了一顿,紧拧的眉心在抬头看向殿门方向时舒开,而后忽地笑了起来,“哎呀呀,门外那不是小心心养的大黑?”
殿门外扑扇着羽翅落到高高门槛上来的,正是云有心养的海东青,通体黑色的海东青。
大黑,是卫风给它取的名字。
卫子衿纠正他道:“爷,七公子的海东青名唤乌泽,不是大黑。”
也只有爷这种人才会给一只上等的海东青取这么俗气的名字。
“呿,乌泽多俗气,大黑多好听。”卫风搁下笔,使唤卫子衿道,“小衿衿,赶紧的,去把大黑腿上的信筒给我取过来,一定是小馍馍和小心心想我了,给我写了信来。”
卫子衿站着不动,只道:“爷您不是不知道,七公子的乌泽除了七公子和爷,谁都不让靠近,爷是诚心想让它挠死属下?”
“小乌黑,你去!”卫风踢踢他脚边的小乌黑。
小乌黑吓得当即蹿开,蹿得离卫风离乌泽远远的。
卫风不悦地哼哼声:“白养你们了,连一个信筒都取不来。”
小乌黑的心理活动:主人你这是强猫所难!
卫风说完,站起身,走到乌泽身旁,从它腿上取下了绑在上边的小铜管,取出了里边的小信。
“来来来,让我看看小馍馍和小心心给我写了什么情话。”卫风笑吟吟地打开小信,待看罢信上寥寥内容,他渐渐敛了笑意,将小信递给了卫子衿。
他与卫子衿虽为主仆,但他们之间,并无秘密,虽是主仆,却有着兄弟间的情谊。
卫子衿接过小信,看了之后将小信重新递回给卫风,问道:“爷准备派何人领兵?何时出兵?”
卫子衿之所以这般问,是因为小信上的寥寥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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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我忘了我前面内容写到过沈二哥是留了几年的胡子了,要是前后年数对不上号,麻烦姑娘们留言给我指正一下,还有海东青的名字,前文没有出现过吧?要是出现过的话也告诉我一声,现在记性真是太太太不好,见谅啊见谅(8中文网 .8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