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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君戴真

天赐之君羽阳传 阮绵棉 7452 2024-10-20 20:26

  夕华靛城,仰映府邸,羽阳房中,换上干净的新衣服,弄干被雪弄湿的头发,羽阳静静地躺在床上准备休息。

   御医帮她查看了一番,确定除了受寒外没什么大问题,众人终是放下了心。只不过无论众人怎么劝,她都不肯入睡。

   棠华夫人坐在床边,皱着眉头劝道:“夜已经很深了,快睡吧,你还病着呢。”。

   “我没事,我睡不着,夜风,夜空,你们都快回去休息吧。”

   “哎。”棠华拿她没办法,“你是不是在等泠天啊?那小子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马上就到,你不用担心他,他身体好着呢。”

   “我……我只是睡不着……”被说中心中的想法,羽阳忙把头埋进被窝里。夜风静静地站在一边,默默地看着她这幅把心事写在脸上的样子,心里都是她刚刚说的话。

   门被匆匆推开了,泠天扶着门框,喘着大气看着床上的羽阳。

   “臭小子你怎么跑这么远?这么晚才回来?你知不……”棠华夫人正准备训斥一顿泠天,而他眼里只有看起来病的不轻的羽阳,并不管这屋里的任何人,也不管身份是否合适,径直走到羽阳面前,蹲在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握了握她的手,看她没有发烧,这才长吁了一口气,而棠华夫人看着这画面,心中冒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还好……没事就好。”

   羽阳见他这样,自己也慌张起来,急急忙忙掩饰着说:“你怕什么?本王就算病了,错又不在你,不会罚你,说到做到。”泠天听她这么一说,才发现自己在夫人和夜风、夜空面前的失态,忙回过神来,站到一边。

   而这种小小伎俩也就只能瞒过不善人情的夜空了,为了缓解凝结的气氛,羽阳忙找到话头,问夫人:“对了夫人,琴皇呢?”

   “琴皇?”

   “就是刚刚救我回来的那个人。”

   “已经安排妥当,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在房间里休息了。”

   “那就好,夫人,此人要烦您费心了。”

   “嗯,自然是会的,救下你的人,我还能怠慢不成?”

   羽阳见棠华夫人没明白自己话中的深意,摇摇头说:“我的意思是……此人……非同寻常。”

   “这话……怎么说?”

   羽阳深吸一口气,似乎刚刚被他控制时的晕眩感还在:“他的灵力,在你我之上,与大祭司不相上下。”

   听到这话,棠华惊讶地看着羽阳,皱起了眉头:“那岂不是危险?”

   “我自然知道危险,只不过他已经起誓成为我的臣子,一生忠顺于我。”

   “可……这中间的利害可不是一句誓言可以保证的。”

   羽阳也知道这么做有多冒险,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果这人真能为自己所用,对万亭来说受用无穷:“我想过了,这么做确实是冲动。而直觉告诉我,这人,我可以留下。”

   “……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既然是他主动臣服你,不答应反会放虎归山,接下来就只能靠你尽快弄清楚他的底细。”

   “嗯,我明白的,夫人。”

   “禀报陛下。”门外传来了侍卫的声音,“矢雨城来电话,说是有要事禀报。”

   “电话在哪,我去接。”

   “在大厅。”

   棠华扶着羽阳下床,披上外衣,和众人一起来到了大厅。厅里,仰映和仰奇已经候着了,众人围在电话前,神情凝重。

   羽阳坐定后接起电话:“是我。”

   “陛下,臣戴真有一事向您禀报。”

   一听是戴真,羽阳自然胸有成竹了,做好了准备让好戏开演:“说吧。”

   “臣无能,天牢里的安卡拉姆王子程紫陌被劫走了。”

   “被劫走?!”羽阳故意加大音量,装作非常惊讶的样子。

   “请陛下赐罪。”

   “派人去追了吗?”

   “已经派了几队精英去追了。”

   羽阳故作叹气之姿:“怎会如此……”

   “请陛下赐罪……”

   “事到如今也只能再等等了,至于你的处罚,待本王与三位族长议定再论。”

   “是……”

   羽阳挂掉电话,眉头紧锁,叹了口气对众人说道:“紫陌被劫走了。”

   众人各有反应,或是独自思索,或是议论纷纷,她继续说到:“紫陌这人的力量,我倒是不担心他会对万亭有何威胁,只是安卡拉姆近日朝内动荡,若是他顺利回到安卡拉姆,怕是会为这场动荡带来有利的变化。”

   棠华点点头,同意羽阳的说法,接着说:“程紫陌虽是程亦安的弟弟,但论才能论灵力皆是远不及他的哥哥。据我所知,虽然安卡拉姆那边动荡不安,但程紫陌会给他们带来什么,还不好说。”

   羽阳思虑了一会儿,问:“老夫人,夜风,你们有什么看法?”

   仰奇先答:“紫陌若是回到安卡拉姆,王子归位,民心便会更加稳定,我觉得,还是多派人抓紧追回的好。”

   羽阳点点头,再问夜风:“夜风,你呢?”

   夜风没有再思考,直接回答:“紫陌在牢里一天,就是多一天提心吊胆,安卡拉姆若是整装完毕,这程紫陌倒是开战的好借口。我倒觉得,程紫陌逃脱是件好事情。总之,先看看他能否回到安卡拉姆再说。”

   “既然他回去也好,不回去也好,我们先静观其变吧。至于戴真……三位族长有什么见解?”

   棠华说:“这事与戴真关系不大,请陛下手下留情,戴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老夫人呢?”

   “我同意棠华夫人的看法。”

   “夜风?”

   夜风一笑:“六大臣中唯一的平民大臣,因为这么一件与他没有太大关系的事情被处置,未免让人觉得王室对平民太过严苛。只不过戴真在六大臣之首的位置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是应该对他略施处罚的好,就当是为了堵住悠悠之口。”

   “嗯,说的是。各位,大家辛苦了,今天突然失踪,让大家担心了,快去休息吧,明天还有一天的行程。”

   话毕,羽阳先行离开了大厅,众人纷纷退下,而人群中夜风看着泠天,似乎有什么话想和他说,却又选择沉默,在侍者陪伴下离开了大厅,让泠天倍感不解。

   第二天清晨

   在叶归殿偏殿里,一张精致的雕花大木桌,六大臣分别坐于两侧。

   羽阳离宫之际,六大臣每日清晨都要在这里共商国是。今晨有些特别,毕竟昨夜的矢雨城可是彻夜未眠。戴真自是不怕这即将来临的暴风雨,坐定后最先开口,说到:“开始吧,各位有什么议题?”

   铭泽冷笑一声:“戴真大人,您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戴真微微一笑,看着他,回答:“昨夜陛下的旨意各位不都已经清楚了吗?”

   “您真是说笑了,刚上任三天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您可真是位载入史册的大人物。”

   不等戴真回话,紫晴说到:“戴真大人,昨天的事情已经足够说明,您的确不适合六大臣之首的职位,为了大局,还是请您自觉退位让贤吧。”

   见铭泽和紫晴为难戴真,罗阳看不过,正想说些什么,被星辰拦了下来。星辰笑了下,对众人说:“陛下交此重任予戴真大人,戴真大人自然代表陛下,退位让贤四字可是说重了,难不成陛下若是犯了些错,两位大人也要陛下退位让贤?”

   紫晴应到:“区区平民,怎么能和世间至尊的陛下相提并论?陛下是上天所选择的君王,没有任何人可以动摇陛下的位置,而君大人就不一样了,君戴真大人,您就算不退位让贤,也应该有所表示不是吗?”

   唐月冷冷说到:“难道有人忘记陛下昨夜下的指令了?”

   铭泽加重了语气,反问唐月:“休职一周,如此之轻?!”

   星辰,罗阳,唐月,紫晴都正准备说些什么,戴真突然提高了声音喝到:“够了!”

   他看着铭泽,转而压低声音,语气不卑不亢地说到:“陛下不在宫中,交权与我,我君戴真便是代表着陛下,是矢雨城甚至万亭的领导者,若谁不服,就是对陛下不服。话说到这里,谁若是不服大可说出来,我君戴真,即刻退位让贤。”

   “……”

   星辰见戴真如此,放心了许多。铭泽转过头,翻起了自己手中的文件,紫晴也端起茶杯,抿了口茶。

   星辰微笑着,对众人说:“我们开始吧。”众人应和着,开始了今日的会事。

   矢雨城的另一头——伯曼神殿。

   神殿里百合花上的露珠映照柔软的晨光,圣女伏芝璎已经跪坐在神殿的正中央,在百合花丛之中静静地闭着眼念诵万亭古经,感受着阳光的温度一点点地变化着——这是她每天的必修课。

   当阳光完全覆盖她的身体,一遍古经也大概颂毕,她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一朵朵纯白的百合花,只不过今天的百合花丛后站着一个白发垂地,双眼蒙着一块冰蓝缎带的女人。

   “大祭司,您怎么来了。”圣女看到倓宁,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走到倓宁面前行礼问,“您自己过来的吗?”

   倓宁摇摇头:“还有齐青。”

   “有什么要紧的事吗?还让您亲自过来了。”

   “没什么,来看看你罢了。”

   “看……看?”

   圣女不自觉盯着那双蒙着丝带的双眼,似乎真的能感觉到大祭司倓宁的目光。

   “嗯,看看。”倓宁走上台阶,问她,“璎璎,最近还好吗?”

   圣女跟上她的脚步,微微一笑:“挺好的,谢谢大祭司关心。”

   倓宁轻轻抚了抚一朵不完全绽放的百合,露珠顺着被压下的花瓣流下,她问:“璎璎,你想他吗?”

   圣女璎看着掉落在地的露珠,竟是发呆了,被大祭司这么一问才回过神来:“他?”

   “苍越。”

   “……”原本还是笑容满面的圣女,脸色忽然一沉,低下了头。

   “你恨他吗?”

   圣女一阵苦笑,似乎在求饶,希望大祭司不再追问:“大祭司……”

   而大祭司并不打算就此收回自己的提问,追问着:“恨吗?”

   圣女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久久不语。过了许久,她摇摇头,一句话都没有说。

   “璎璎,你忘记我看不见了。”

   “啊,对不起……”圣女这才想起大祭司早已失去了视力,不过自己的心中却冒出一阵庆幸,庆幸自己的回答没有被她看到。

   事实上她的一举一动,大祭司都能感知,她对圣女说到:“苍越的伤势已经恢复,放心吧。”

   听到这个消息,圣女猛的抬起头来,才明白大祭司今天一行的目的:“大祭司今天特地来就是……”

   “为了告诉你这件事,让你放心。”

   “您怎么知道我……”对圣女来说,苍越是她的依赖,甚至是信仰之一,她能接受放下自己的父亲,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恨他。

   “如果连我都不能懂得你,你岂不是太痛苦了。”

   “……”她还是低头,久久不言语。倓宁收回自己的手,离开了百合花丛,对她说到:“安心地歌唱吧,你的心不静,万亭岂能宁静。”

   圣女站在原地行礼目送,微微一笑从心底深处谢道:“我会的,谢谢您,大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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