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还没有到潘启贵约的时间,高红英就来了电话。他也知道潘启贵这个人心还是好的,山里人嘛,要是弄毛了,说话做事都有些陡。
一到八点高红英就打了马强的电话,马强说:“他在路上,向北京赶,有事回头说。”
挂了电话。高红英也这么同潘启贵说了。
潘启贵一肚子火,这马强是不是在骗他,认为官大压死,别人怕你,我不怕你。
发火是发火,发火也没有用。
他一想,问问究竟是真是假,九点都过了。
他没有打市委办公室电话,直接拨通了办公室主任手机。
“喂,是李主任吧。”
“是我。有事你说。”市委办室没有看号拿起来就接了。
“请问马副市长在吗?”
“是潘哥呀,马副市长同中纪委的人一同去北京了。”
“哦,好没有事了。”
挂了。
潘启贵放下手机,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将头埋在两膝上,双手抱着后脑勺。
半天,他慢慢地起身,上体向后一仰,头靠在沙发背上,人像个木头,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他都不知自己在什么地方,整个人将要崩溃。
突然,潘启贵打了一个寒颤。不好,中纪委?潘启贵有不祥的预感,马强是不是要出事。
他也听过一些传言:做别墅区,马强在里捞了不少好处。
我这个时间再去找他,自己不是找死,不能找了,但,这副县的位置看来要黄了。
在县里也找了两个常委,托人都不知托几多,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唉,这就是命呀,人真的是硬不过命,这是命中注定。当初就瞎了逼眼,怎么这看种了高红英这个女人。还辜负了王丽苹的一片真情。
现弄成这个样子,他无颜面对江中父老。
父母也是,也在赞成高红英,有什么好哟。绿帽子戴在头上,还哑口吃黄莲,说不出来。
他的一生算是被这女给毁了,现杀她无血,剐好无肉。
倒霉,倒霉透了。
现就是骂她三百代也不解恨,又有什么用呢?人的生命就只有一只,也不能重来,他越想越奥悔,越想越没有意思。
瘫在沙发上的潘启贵,现连死的力气也没有了。
这时,司机敲开了潘启贵的房门,司机带来了一个人,这个人才给潘启贵带来了一线生机。
这个人不别人,就是惹脑潘启贵的东县县妇联主任。
她是听司机说潘启贵在这里,正好上午会结束。
潘启贵见来的人,立马站了起来。说了句:“欢迎欢迎。”
“潘哥一日不见变客气了。”他那是客气,他是被妇联主任打一针鸡血。
“你来了,我特别的高兴,事办完了准备回去的,这下好了,有你,就不急了。”
县妇联不明潘启贵的意思。现在的潘启贵,脑子有些乱,说话没有条理,这句没头没脑的话。
妇联主任看了一眼潘启贵说:“好像你比以前瘦了不少。”
“没有呀,还好吧,有钱难买老来瘦。”
“潘哥,你不老,还是如虎的年龄。”
“你又在笑话我了。”
“没有。”
站在一旁的司机也笑了。
从昨日下午一直到今天中午,潘启贵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整个人都疯掉了,司机看在眼里,他不好说什么,他正在外转,看到大红标语,就知道全市妇联在开会。
他到市周边一打听,就知到在什么地方开会,司机开车过去等会议结束,再打电话东县妇联主任,能不能将主任接来,他没有这把握,但,他用心去做了。
一个手下人,能做到这样,为主子设身处地着想,不易。也说明平日里潘启贵对人还是不错的。
“下午没有会了吧。”
“一上午会。”
“你去订一个小一点包箱,点几菜,弄一个清炖鸭子,要麻鸭。”
“我们会议有火食。”
“知道,别客气了。”
司机去办他的事了。
“昨天晚上生气了吧。”
“你说呢?”
“我也是没有办法,说了我今晚有约,他非问是谁,我也不好说,有些事,特别女人不容易,对吧。”
“我不知道,我反正不知道。”
“还说,你说不出一个人来,这就假的,我一向不会编故事,被他硬拽去了,吃个又陪他们几个唱歌,到了十点,我就离开了,因为今天市里有个会。”
“谢谢你,对我一们乡下的土包看得起,还把自己犯下的错误交待的一清二楚。”
“我们的潘大书记也会玩幽默了。”
“一般一般全国第三。”
“看不真不怎么样。”
哈哈,呵呵。
“对了。差点忘了,昨晚发的信息是么意思。”
“是这样的,我们在吃饭时,他们无意说了这件事。不是东县有一名副县的位置空着吗?你可能不太清楚,有多少人跳来蹦去,想这个位置。”
“他们怎么说的。”
“他们说,县里报了三个名,能批谁还不一定,也有可能一个都不行,要是不行的话,县只得又要上报。”
“他们怎么知道报三个人去了呢?又怎么知道报了去的人一个都不行呢?”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对这样的敏感话题,我又不明真像,只有听的份。”
“对,聪明。”
“谢谢夸讲。”
“潘哥,好像你对这位置很感兴趣,莫非......”妇联主任一双凤眼盯着潘启贵,弄得潘启贵的眼睛从妇联主任身上闪走。
“你这话从何说起。”
“从昨天电话里,就听出有点意思。”
“昨天,我在电话里说什么啦。”
“原话,我不记得了。”这当然是聪明女人做的事,没有必要去说穿。
“好像有这么一点点意思,是不是我不知道。不过跑跑也是应该的,你在乡下不少年了吧。”
“二十年了。”
“就是,你在全县里可说是挂名的乡镇,你所到之处,不是王牌,也差不多,县里也应该考虑你才对。”
“要是你当县里一把着,我的事不就好办了?”
“潘哥,你这话只有一半对,我真的是一把,也未必考虑到你。”
“为什么?”
“人在那山,唱那山歌。”
“这话也对。”
“在基层,不是你没有政绩,也不是你不够格,信息接到比你迟,你的人脉虽然广,但你接触的不是这一个层面的人。”
“是这样,就是不生蛋的鸡,天天在你身边转悠,你也会散一把米。”
“会生蛋的鸡,你不把米吃,它也生蛋,就会被人忽视。”
“对,对,你说得真好。”潘启贵赞着。
“潘哥,你不是没有人力资源,只是没有好好利用起来。”
“你说这话,我不明白。”潘启贵明白,但装糊涂,他不装也不行,很又可能设及到他的老婆。
“你们镇上的外商合伙承包人,王丽苹。”
“王丽苹怎么啦。”潘启贵继续装,看看这个女人怎么说。
“王丽苹不简单,这在那次排舞大赛期间,我就看得出,马副市对她情深意长。”
“还有这事,你不早说。”
“我还以为你知道这事。”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潘启贵有些后悔的神色。
“话说回来,副县不副县对你来说无所畏,诸候各霸一方,就是事情杂些,过得也挺舒服。”
“妹子呀,你真不知哥的苦呀,半夜常有人上门敲你的门。事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如夫妻俩吵架,如田坝挖厚了,如牛吃他家东西。你说说,这些小组组长,还有村支书到那里去了。”
“呵呵。”
“好笑吧。”
“群众无小事。”
“这话不错,我一个镇书记天天来处理这事,到半夜还得处理之事。”
“从另一个侧面反映了你处理问题公平公证。不然不会到你这里来的。”
“这话我爱听。”
“实际就是这样,如县长接待日,人就多些,因能解快问题。一次解决不了,两次还解决不了,别人就不找你了,他只有向上找。”
众群的问题得不到合理的解决,这像发大水一样,没有很好疏通,事先做好防洪通道,到了汛期,自然要出问题的。
潘启贵明白这个道理,他也是这么做的,近两三年,他为了帽子,花的功夫和时间不少,到目前为止,还是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时,司机来叫她们去用餐。
她们相互交流,彼此勾通,潘启贵的心情好了很多。
潘启贵想真正弄不到算了,折腾来折腾去,就是到了副县的位置又能怎么,还不是在这个位置上终老。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