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王府内的众人,虽然因为烛蚀的话而对他所隐瞒之事极为好奇,但每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秘密,他既然不便说,其他人也就不好过于追问,但不管怎样,终究是排除了这群人之间的相互猜忌。
“既然烛蚀大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想必大家也可以放些心中的芥蒂了,接下来,我们该商议如何营救义王的事情了!”
凰羽向楚义征点了点头道:“各位,想必从今天义王的出现和他的态度大家都能看出来,对于假扮义王被二皇子殿下识破这件事,他并不想让我们牵扯其中,所以一个人揽下了所有责任,虽然这个计划一开始是由他提出的,但是说句心里话,他本可以超然世外,毕竟他已经全身而退了,犯不着再掺和进这趟浑水,但他终究还是来了,所以,不管是我还是大家,都有必要参与营救义王的计划!”凰羽扫视了众人一番后道:“当然,是否参与此次行动,我并不强求,大家可以自己权衡一番后再做决定!”
凰羽虽然言语上是征求大家的意见,但是众人心里也明白,她不过是客套之意罢了,如今的态势,众人显然是无法独善其身的,况且即便是退出了,但如今的大楚形势,明显有着泾渭分明的趋势,楚义道经营多年,他的势力已经逐渐巩固,若是此时退出,则难免势单力孤,到时候两边都容不下自己,反倒是成了最容易被人玩弄的弃子,于是在众人纷纷表态参与之后,凰羽说道:“从今日看来,我们显然低估了二皇子殿下,他的的布局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以至于今日的事情,我们甚至毫无所知,关于营救义王这件事,我们定要做一个详细缜密的计划,否则不仅救不了义王,恐怕反而会连累我们自己!”
“凰羽大人说的很有道理,关于营救义王一事,我们确实需要从长计议,不可情以涉嫌,在我看来应该分文策和武策两个方向走!”
“左相不如详细说说!”
“所谓上兵伐谋,首先我们知道,二皇子殿下敢堂而皇之地走出捉拿义王这一步,并当着众文武的面给义王安下这样一个罪名,无非是为自己谋取政治资本,博得群臣的认同、赞赏和支持,或者说,为他将来争夺太子之位奠定基础,但是我想,他心里其实也很清楚,假扮义王这件事情能够顺利走到现在,没有陛下的旨意,我们定然是不敢轻易为之的,从他单单只是将义王押解至天牢,对凰羽大人等军机处其他人不闻不问可以看出,他也想匆匆了事,并不想把这件事闹到他也无法掌控的局面!而他敢于走出这一步,无非是趁着陛下重病在身不能理会朝政的空档才敢为之,他这一步走的极为惊险,虽然陛下眼下情况确实不乐观,但是也不排除意外,万一陛下醒过来了,那么他的一切计谋就将前功尽弃!”
“如果我是二弟,到时候我会辩称是受他人蛊惑,为了大楚帝国着想才不得已为之!”
“大皇子殿下说的很有道理,所以,我所谓的文策,便是以陛下为突破口,能够找到确凿的证据,证明这是陛下的旨意,那么在兵不血刃的情况之下,我们能够安然地助义王脱罪!”夏衍晤知道楚礼渊清醒过来是几无可能的事情,对此他并不抱有任何希望,而他之所以还这么说,是因为有些话他并没有说完,或者说,他不能,更不敢说,那便是,这一证据并非一定要楚礼渊亲自为之,而是可以以伪造的方式――假传圣旨!
楚义征反问道:“但是,眼下情况是,姑且不论父皇的身体情况,即便父皇能够清醒过来,但是后宫已然被姬贵妃所把控,以二哥的性子,断然是不会允许在这个环节有所纰漏,所以,别说是拿到父皇的旨意,恐怕现在连见到父皇都不可能!”
“这个,我倒是有办法!”楚义文说道:“后宫虽然被姬贵妃全面接管,但是,我母妃也有安排了眼线,若是有必要,我到时候会知会母妃从旁协助!”
凰羽向楚义文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随即不无担忧道:“如今这个局面,二皇子肯定知道我们会采取计划营救义王,同样的,他既然走出了捉拿义王这一步,也定然会全力阻拦我们,尤其是阻止我们见到陛下!四皇子殿下能够想到这一步,二皇子殿下定然也早预料到了,我以为,若是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我们尽量不要动用韩贵妃这条路,否则可能适得其反,让韩贵妃陷入被动!”
文策面临着诸多死结,楚义征挠了挠头问道:“左相,武策又是如何呢?”
夏衍晤无奈地笑了笑道:“其实我不过是抛砖引玉罢了,这条路怎么走,还得看你们诸位了!”
凰羽向楚义征解释道:“三皇子殿下,左相说的武策,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直白点说,就是运用武力,强行劫狱救义王!”
楚义征闻言,愣了一瞬后大笑道:“这倒是符合我的方式!”
楚义文压住有些跃跃欲试的楚义征手肘摇了摇头道:“三哥,你就不要添乱了,此事非同小可,我们都知道晋王和二哥走的很近,晋王身为军部的首脑,执掌着帝国的军队,虽然调动大军需要得到父皇的授权,但是他还是有临时调动部分军队的自主权的,一旦走到哪一步,我们也只能是调动少部分精锐人员参与,那时候我们并不占有多大优势!而且,还有一点便是,如果真要走到哪一步的话,我担心,二哥可能会一不做二不休,我们反而会给他一个趁机直接命人杀了义王的机会,毕竟那种混乱的场面之下,刀枪无眼,谁也说不准是谁动的手,毕竟,义王一旦走拖,对于他而言,一个站在了他对立面的义王,定然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众人闻言,纷纷觉得在理,好一会儿后,楚义心淡淡道:“其实,我们可以再一次使用以假乱真、金蝉脱壳之计!”
凰羽道:“殿下,你的意思是,我们安排人进去顶替义王,然后将义王换出来?”
楚义文认同道:“眼下我倒是觉得此法更行得通,而且可行性更高!”对于以上几种营救方案,众人无疑对楚义心提出的方案更为赞同,也将商议的重心放到了这一方案上,烛蚀作为天牢的常客,而且还有着纣商这个被称为刺杀楚礼渊的重刑犯存在,烛蚀有足够的借口和理由出入于天牢之中,所以此计的关键任务便拜托给了烛蚀,其余的细节,众人一时间也商议不出个结果,鉴于时间已然不早,而且今晚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众人也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去处理,凰羽便决定之日的商议到此为止,具体的事宜,容后见机行事。
烛蚀虽然刻板、顽固,当并不代表他无知,今日所议之事他虽然知道或许最终不过是徒劳,但是一者可以借此事而观人心,同时,也算是他们为屈心赤尽一分心力。当他回到府上的时候,阁老早已在焦急地等着他回来,而且还多了一个人,那便是纣妙玲,显然他们都已经知道了今天婚礼上所发生的事情,所焦虑的,正是为如何搭救于他。
“烛蚀大人,师兄现在的情况如何?”
烛蚀看着纣妙玲,向阁老问道:“这位姑娘就是心赤的师妹,纣先生的女儿纣妙玲吧?”
阁老点了点头,烛蚀将他们带到书房,待坐定后说道:“回府之前,我一直在和凰羽、左相以及几位皇子商议营救义王的事情,原本打算商议完之后前去天牢看一下义王,但此时前去必然容易令人生疑,而且先生你定然也焦急万分,所以我便先行回府了!不过我虽然没去天牢,但想来义王暂时也不会有事,如今义王被二皇子抓入天牢,他对义王的看守定然极为周密,虽然他想对义王不利,但此时不得不说,这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显得更为安全,另外我也知会了我的人,义王在天牢有什么情况,他们都会第一时间通知于我!”
纣妙玲闻言,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定了,对烛蚀感激道:“感谢大人!”
烛蚀摇头道:“纣姑娘这么说就见外了,为心赤做任何事与我而言都是理所应当的,这么多年了,我不仅从未对他做过任何事情,反倒差点成为害死他的帮凶,哎!”
纣妙玲劝慰道:“一切都过去了,眼下我们最为重要的是如何将师兄救出来!”
一旁的阁老若有所思道:“我总算是明白了!”
纣妙玲好奇道:“明白什么?”
阁老感叹道:“其实,这段时间以来,我们都没看懂他,事实上,他的心结一直都在,只是他选择了隐藏罢了!他终究还是那个他,凡事有始有终,都要求个结果,与其说这次是二皇子给他设的一个局,不如说这正是他在找寻的机会,他知道你父亲是抱着必死之心来到帝都,而帝都天牢恐怕就是他最后的归宿了,所以,他决定自己前往天牢见你父亲一次!”
烛蚀闻言,不知说些什么,想到自己已故的姐姐屈皇后,但他心中却是不禁感慨,这对母子,果然是一样的固执啊!而听到阁老这番话的纣妙玲,一时间不禁伤感至极,她一生中最在意的两个男人,眼下却都困于天牢之中,父亲纣商坚决赴死,她有心却是无力奈何,师兄屈心赤如今也是身处天牢,心念及此,不禁潸然泪下!
阁老拍了拍纣妙玲的肩膀道:“妙玲,此时不是伤感之时,心赤那边就交给我和烛蚀大人了,你接下来的任务,是安排布置心语阁的人,一旦我们将他救出,随时准备接应我们,这次,我们绝对不能容许他有失!”
纣妙玲擦拭掉眼角的泪水道:“嗯,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安排!”
望着纣妙玲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烛蚀和阁老对视了一眼,双方都明白了对方的决意,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