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遮天的号令一出,在城墙之上守城的莫家军队尽皆心里一沉。
作为人族帝都的洛安城,拥有九个威力惊天动地的护城大阵,其中八个分别布置在洛安城的东、西、南、北、东北、西北、西南、东南八个方位,而布置在这洛安城东南面的护城大阵,叫做“铜墙铁壁阵”。
一旦开启,城东南面的城墙就立即会变得固若金汤,从外面几乎不可能攻破,但这个阵法却有一个弊端,那就是阵法一旦开启,就会阻止一切生灵入城,包括如今在城外的所有人族,所以如今这种情况,那就相当于阵法一旦开启,还在百米高空与焚世尊者相斗的莫遮天,就根本无法再入城,不能入城,面对城外数十万魔族大军以及两大魔尊,那就只有身死道消一途。
这个阵法每次启动结束之后,有一个时辰冷却时间才能再度启动,莫遮天算得很准,现在刚巧是“铜墙铁壁阵”可以再度启动的时间,但是,莫遮天这个号令下达之后,莫家金鲤军上下竟无一人行动,谁愿意将他们一直敬畏的家主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呢?
开启禁术,将无数幽冥厉鬼请到上身的星科玄莫仍然在城墙上肆无忌惮地厮杀,所过之处,无一不是在城墙上留下无数惨死的人族武者尸体。
与焚世尊者激烈交战的莫遮天越发焦急,怒吼道:“莫大,启动阵法!”
莫惊云浑身一震,刚刚击退了一名魔王的他仰首观天,沉默无声地望着天空中那名玄袍飘扬的老人。还在与焚世尊者激烈交战的莫遮天与莫惊云眼神有个极为短暂的交汇,爷孙俩光是一个眼神的交流,便胜过了千言万语。
终于,这名莫家年轻一辈中最杰出的年轻人咬着牙毅然转身,便朝着城楼上飞纵而去。
“开启阵法!”莫惊云红着双目,扬声怒吼,根本不敢在回头看天空中的老人一眼。
城楼上主持阵法的军士终于也不再犹豫。
地面开始震动,巍峨而高耸的城墙颤抖起来,洛安城东南面五十多里城墙上每一块青砖的缝隙之间,都投射出耀目的金光,一道道古老而神秘的金光喷薄而出,如同激烈的喷泉一样,登上城楼的无数魔兵一接触到这些金光,就立即被带得远远飞起,就算是十大魔尊之中实力第二强的星科玄莫也不例外,更不论说在城墙附近的空中的几名魔王。
几名武王迅速趁机跃上了城头,从城墙无数青砖之间迸射而出的无数道金光互相激烈地碰撞在一起,又如同水纹般迅速蔓延开来,迅速变化而成了一片高大巍峨金色城墙,阻拦在洛安城墙,无比地壮观雄壮,那耀目的金光只将这个漫长的黑夜都照耀得亮如白昼,已经见识了很多次这个阵法防御力的魔军停止了攻击,因为他们知道这片金色城墙出现的时候,一切攻击都是徒劳无功的。
猛烈的攻城战在这一刻终于告一段落,除了在高空中一红一黑两个激烈相斗的渺小身影,人魔两族军队都将目光落到了那两道身影上,只不过里面的感情色彩截然不同。
洛安城城楼上三十万莫家军的眼神中充满了悲痛,而魔族大军则充满了戏谑与幸灾乐祸的味道,在他们眼里,那位名动天下的莫家家主,此刻差不多已经成为了一个死人了。
……
莫遮天自然在激烈地与焚世尊者相斗,他并没有抢在阵法完成之前做出任何想要赶回城的类似举动,因为他知道这个实力与自己不相上下的焚世尊者肯定会不遗余力地阻止自己,他根本就不可能有逃进洛安城的希望,同时将把后背暴露给这名魔尊,则是异常愚蠢的举动,所以在这个已经决定了莫遮天生死的紧要关头,金鲤莫家家主没有选择逃走,而是选择了进攻。
莫遮天抽出一柄金色的长剑,剑柄如鲤鱼吐水,笔直宽厚的剑身上镌刻满了一片片金色鲤鱼般的鳞片,鳞片熠熠生辉,好像与下方巍峨的金色城墙遥相呼应。
焚世尊者以为莫遮天于此时取出长剑,肯定要与自己来个鱼死网破的争斗,他甚至都做好了全力接招的准备,谁料到手持金色长剑的莫遮天那一副攻击姿态,只是做个样子,而在下一秒中,他便一个俯冲,向着地面上浩如烟海的魔族大军冲去,如同一头认准了目标准备猎食的凶恶老鹰。
原来莫遮天假装继续要与焚世尊者相斗,其实是将目标锁定在了那些战斗力比起他来如同蝼蚁般微弱的魔军。
“阻止他!”星科玄莫怒喝,与上方刚刚才反应过来莫遮天目的的焚世尊者从两个不同方直掠向莫遮天,如同两枚迅疾流星。
但两大魔尊还是慢了一步,莫遮天已经赶到了浩瀚密集的魔军上空,深邃的目光充满了威严与决然。
陡然间,他一身玄袍瞬间崩裂,无数鲜血从他周身涌出,让他瞬间就成为了一个血人,数量恐怖的玄气如同决堤洪水般从他周身汹涌而出,宛如一场剧烈的恐怖风暴。
“压榨神脉!”星科玄莫脸色微变。
他很清楚神脉是人族体内玄气的传输通道,莫遮天现在的举动其实是孤注一掷,将丹田内的玄气以远远超过神脉负荷量的程度将大量送出,这样可以让武者瞬间爆发出来的玄气量比以往最高值都还要提升数倍,换句话来说就是瞬间激发武者潜能,让武者实力猛增。
但强行压榨扩宽神脉,也让神脉严重受损,任何武者只要如此做,那便注定让身体留下永远地治不好的重伤,甚至还可能危及生命。
但此刻已经陷入绝境的玄袍老人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他知道自己陷入绝境,面对两大魔尊的围攻肯定是必死,既然如此,还不如在死前多杀一些魔族,为人族大义与自己的家族,再奉献上最后一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