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离开京都后,李云飞便一直处于沉思之中,他在思考一件事情,一件对于他来说,非常重要的事。
他也是在醉后才竟然现,他竟然隐瞒了自己,早就成为七品匠师的事。
这种需要城府的事,若是以前,他绝对做不出来,可现在却下意识地做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云飞骤起眉头,想了很久,都想不通!
但是有一点,李云飞还是很确定的。
那就是,他如今的变化,肯定和那个“李云飞”有关。
自从那个“李云飞”出现后,他总觉得自己开始有了各种不同的变化。
例如他的脾性,就变得愈暴戾了。
就像是这段时间的几场战斗,他的出手,都非常凶狠,甚至是杀人,都没能掀起他心中的涟漪。
他不知道,他这样的变化,到底是好,还是坏!
毕竟虽然他变得有些自傲、无情、冷血、城府,可他的天赋也在极增涨,无论是武道,还是匠道的天赋。
他甚至能清楚地感觉到,他对于这个天地的契合,也越来越高,就仿佛是伸手一摸,就能摸到这片苍穹。
这种感觉,让他有些食之甘味,如同上瘾一般,一旦沾上这种变化,他就舍不得放弃。
可是…这种变化,真的好吗?
李云飞突然想到那个视万物众生为刍狗的“李云飞”,便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他可不想变成这样的人,这与他的本心相悖,实在不是他想成为的那种人。
想到这点,李云飞不禁询问起他的师傅:“师傅,你觉得我最近变化大吗?”
蔡元吉闻言,也啧了一声,娓娓说道:“你不提,为师也打算跟你谈谈。”
蔡元吉用手指敲了敲战车里,摆放的木桌,道:“为师在这段时间里,早就觉你有所不同。不但杀意大增,而且你变化最大的,则是你的心境。你的心境变得越冷酷,一反往日里的温和,变得像是…一个毫无情感的主宰者!”
师傅的话,直接说进了李云飞的心里,他暗自道:“果然没有错,我的确越来越像那个人了,看来,定是他影响的。”
似乎看出李云飞明白了什么,蔡元吉略带关心地道:“你是不是知道自己为何会变成这样?”
李云飞点点头,严肃道:“弟子稍有猜测!”
“那…”蔡元吉顿了顿,旋即吩咐道:“虽然不知道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你还是要早作打算,我可不想自己的弟子,以后变得那般无情。”
“是,师傅!”
且不说这是蔡元吉的吩咐,光是李云飞,也不想变成那个样子,正如鬼爷爷曾说过,那个样子的他,只会为天下带来毁灭。
想通后,李云飞抬起头来,正想与师傅交流交流,可徒然觉师傅居然睡着了。
无奈的他,也只能耸耸肩膀,苦笑两下,默默地掀开战车窗口的帘子,眺望远方。
在那辽阔的远方,尽是无穷的蓝色,以及缥缈的白云。
他呆呆的望着白云蓝天,思绪顿时飘向了更远的地方,那里房楼林立,强者如云,最有标志的,则是分布在四周的九座高耸入云的山峰。
那里有个名字,一个就算是在整个皇朝里,也威名远扬的名字,那个名字就叫着…海川学府!
“终于…又要回来了!”
……
海川学府,一个名震天下的名校,出了不知多少的成名强者,深受大众武者们的尊敬,甚至私下还传有一条不成名的规矩。那就是,海川学府周围百里,不得释放灵力威压,这是对于一方名校应有的基本尊敬。
而近些时日,海川学府的周围,别说百里了,就算是不过十里的范围,都能感受到一股股,极其恐怖的气息。
在这些气息出现的初期,还有很多学员进进出出,开始虽有些战战兢兢,但也能明显地察觉出其毫无杀意,所以一众学员也依然敢行走于那段路。
可随着时间的逝去,那些气息也变得极为不善,充斥着焦躁和不耐,直接将这段路,变成一片十分危险的区域。
使得那些原本敢走这段路的学员,也变得不敢前往,仿佛那里已然变成如同四大生命禁区一般。
这样的情况,已经严重破坏了海川学府的威名,所以,学府的高层,总算坐不住了,选择直面以对。
这一天,天气灼热,烈阳高照,照得大地干裂,每一个人都匆匆行走,口干舌燥,不敢逗留在炎阳之下半分。
可是在一座不显眼的木楼里,却异常的清凉,连来往繁忙的侍女,穿着厚重的礼服,也没见流出一点汗。
光是这一点,就不难猜出,这座木楼定是不凡。
而这木楼共有三层,一层没有客座,只有密布的火炉,以及放在上面温煮的茶壶。
二层则是用屏风,分隔出许多小间,中心地方,还设有一个大平台,平台上,放有一架古色古香的琴筝。
至于三楼,宽阔的空间里,仅仅只有一张檀木桌,一张足够三十人坐的檀木桌。
檀木桌的四方,还各自放有一个香炉,香炉中,熏烧的是可以让人静心凝神的沉香。
在这种平和温宁的环境里,气氛并不算温和,反而有点像是剑拔弩张。
檀木桌旁,坐着六个人。
一位是客栈小厮的打扮,平凡的脸庞,却拥有着一双令人心悸的眼睛。
一位是剑客的打扮,一身仙风侠骨,可惜双眼空洞,乃是一个瞎子。
一位是红衣美男子,长相俊美,又充满霸气,似有一种唯我独尊的气势。
一位是长着一张枯木皮脸的老人,他闭目养神,背后背着一个残破的二胡。
一位是长有山羊胡的老人,他眨巴着自己的鼠眼,抽着一杆老烟枪,默默不语地打量着周围众人。
一位则是穿着布衣的中年男人,他右手旁,放着一柄普通的木剑,一脸木讷,没有丝毫表情,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他,只是用手指敲了敲桌面,便引得其他五人的心情波动。
“我说你们…”一位身着华丽蟒袍的男子,剑眉星眸,白脸红唇,步伐沉稳的,缓缓登上三楼,淡淡开口,道:“谈事可以,但千万不能坏了我这凡楼的规矩,否则…”
“规矩我等都知!”那木讷的布衣男子,轻声道:“用不着九王爷再说一次。”
“那就好!”那位身着华丽蟒袍的男子,点点头,也不再继续废话,直径来到檀木桌旁落在,旋即环视众人一眼,才勾着嘴角道:“人都来齐了?”
那红衣男子冷哼道:“够资格的,都齐了!”
闭目养神的老人,也睁开双眼,带着他浑浊的目光,朝着那布衣男子,询问道:“此事,贵方真不能通融?”
布衣男子表情依然木讷,淡然道:“此事没商量。”
那客栈小厮又插嘴道:“贵方真打算,与我等背后的势力一战吗?”
布衣男子缓缓扭过头,那木讷的眼光,让小厮感到非常的别扭,随之听到布衣男子道:“你确定他们想开战?”
小厮眼光一沉,旋即散出一股极为危险的气息,那种气息充满了血腥与杀戮。
“咳咳!”
在瞎子剑客那突如其来的咳嗽声中,小厮散的气息,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就连那布衣男子,也是脸皮轻微地一颤,只不过,这一颤很短暂,若不是有心查看,根本看不到这一变化。
那瞎子并没在乎其他人,问向布衣男子,道:“剑八,你应该知道我家主上的性格,这件东西,你们保不住!”
被称为剑八的布衣男子,终于打破了他的木讷,很是艰难的骤起眉头,道:“剑,你们这是想要挑战我吗?”
“好了,好了。”一见情势再度激烈起来,那山羊胡老人立马站出来,劝解道:“大家都好好谈,买卖不成,仁义还是要在的嘛。”
枯木脸皮的老人不屑道:“你这掉进钱眼里的臭虫,什么事情,都想当作生意来谈!”
面对如此讥讽,山羊胡老人也不生气,甚至是挂着一脸的奸笑,道:“无事不成生意,这可是我们一贯的风格。”
那一身霸气的红衣男子,横了两位老人一眼,怒道:“你们两个老不死的,能先谈正事吗?”
“剑八!”红衣男子又扭过头,朝着布衣男子,一巴掌拍在木桌上,半吩咐半威胁地道:“别以为你还是当初的那个剑魔,你现在连名号都被人夺了,还敢螳螂挡车,挡住我等几大势力的路?”
剑八偏着头,本事淡然的语气,也变了变,变得略有阴沉地说道:“你想试试?”
“哼!”红衣男子目光一厉,双手握拳,大有动手一战的趋势,厉声道:“有本事,就让本皇看看!”
“闭嘴!”还不待剑八作何反应,那名为剑的瞎子,便抢先呵斥道:“铁中弘,你敢动手?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又是谁的地头。”
“你!”被剑呵斥一番的红衣男子铁中弘,一脸铁青,胸中怒火万丈,却又不敢释放出来,这是因为,他想起了这是九王爷的凡楼,更是无二帮的势力范围。
他虽说实力强悍,乃是天下间巅峰之一,可也不敢一次性得罪这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