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青布道袍的老头从门内走出,在他的身后,跨出最后一脚之时,那两扇铜门又悄然关闭。
从他走出秘境,出现在众人面前之时,每个人都情不自禁升起一种清风徐来之感。
“师父!”
“道祖!”
“孟兄!”
不同的称呼,相同的感情。
孟太虚笑呵呵望着他们,目光停留在年龄最小之人身上,再也无法移动。
他静静的望着,这一刻,没有利用任何元气,目光中的柔和如同爷爷望着孙儿。
“师父……”
卓藏锋噗通跪倒地上,热泪盈眶。
孟太虚一步跨出,一只手在他背上轻轻拍打,显得无比关切疼爱。
“藏锋,好孩子!”
“我终于等到了……”卓藏锋泣不成声。
东方引月捻须微笑,果真如此,这个顽劣的家伙果真是孟兄的弟子。
柳清风也跪在一旁,眼睛瞪得极大,对道祖让他站起来的说话命令视而不见,心里却是一幕一幕回想着同这个叫马踏云的弟子交往的所以细节。
“原来……他不叫马踏云……”
两粒丹药落在地上,那是东方引月送给卓藏锋让他恢复元气之用,方才由于激动在手中掉落。
老剑神长眉耸动,一道无声的气劲发出,丹药如同长了翅膀飞起,卓藏锋感觉口齿被人捏了一下,喉咙间一阵清凉,丹药早已融化,水流般滋润全身。
仅仅是一个呼吸的时间,他就感到浑身充满力量,丹田气海内的元气得到滋养,瞬间澎拜如潮。
孟太虚感应到他的气机,微微一笑,大有得意之情。
这一刻,他没有为自己重新恢复境界更庆幸,反而对卓藏锋修为的强大程度表示由衷的喜悦,表示一种居高临下般的自得之情。
他的面前跪着两个人,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头,一百多岁;一个黑发英俊的青年,不到二十岁。
这两个人都是天剑宗数一数二的人物,都是他孟太虚门下弟子。
卓藏锋回复元气,脸上就有了神气,望了一眼跪在自己旁边的柳掌教,低声说道:“柳掌教,师父让你起来!”
柳清风心头一动,这臭小子自称道祖为师父,而道祖并不反对,看来他真是道祖关门弟子,那么按照辈分,自己且不是比他小了很多。
原本想刺他几句,可道祖就在面前,而且这件事情也是板上钉钉,更何况天剑宗极为注重辈分,他只能说道:
“不敢,你叫我老柳听起来就很顺口。”
谁知卓藏锋得寸进尺,不依不饶道:
“我叫你老柳没错,那么你该叫我什么?”
柳清风愕然,自己的师父是道祖的弟子,这个臭小子是道祖的弟子,那么自己岂不是该叫他太师叔?
“哈哈哈!”东方引月掀髯大笑道:“孟兄,你门下弟子连辈分都搞不清。”
“无妨!无妨!让他们仔细算算,总有搞清楚的那天。”孟太虚一脸从容,轻轻将柳清风扶起,又拉着卓藏锋让他站立。
“一切以宗门礼仪为准,你们何必为难?”
卓藏锋立刻说道:“谨尊师命!”然后望着孟太虚,就像那时候在山中一样拉着他的手,问道:“师父,你的修为……”
“道祖的修为已经恢复,你这……境界应该能看的出来。”
原本不想说话的柳清风忍不住插口,话说了半截想到对方辈分比自己高出许多,硬生生把“你这臭小子”换成“你这境界”。
说完之后,想起另一个问题,看着道祖心情极好,轻轻拉过卓藏锋,问道:“你到底叫什么名字?不是马踏云。清风,认真说道:“这么多天,真是感谢柳掌教任我胡闹,而且还传我剑术。可以说我现在所有修为境界都是……”
卓藏锋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一下,望着柳清风,继续说道:“都是道祖所赐。”
“呵呵!”
孟太虚指着他说道:“境界提升太高,依旧这般顽皮,清风可是堂堂掌教。”
卓藏锋收起胡闹之心,恭恭敬敬给柳清风磕了个头,弄得柳清风惶恐不安,也跟着跪在地上。
卓藏锋绕到他的背后,依旧跪在地上,说道:“没有掌教传我天剑宗剑术,我如何能步入真正的剑道,即便是有今日这般境界,也定然不会这么早,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所以这一拜,不份师门情分,只为我的一片感激之意。”
柳清风心里不安,正不知如何回答,却听道祖说道:“清风呀,你就安然受他一拜,我这个徒儿生平不受他人恩惠,由着他吧!”
柳清风坦然接受他的跪拜,站起身,按照一般程序将他搀扶起来,哈哈大笑。
“恭喜道祖收了这样一个出色的徒儿!”
这番话出自这位掌教一片真心,说完之后他再次跪在孟太虚脚下,高声道:
“天剑宗掌教柳清风生性懒散,不适合担任掌教一职,请道祖另择他人。”
孟太虚问道:“你今年多大?”
柳清风恭敬道:“弟子大概一百二十多岁,具体年月实在记不清楚了。”
“嗯!”孟太虚点头道:“你不过区区一百二十三岁零五个月,黄毛小儿而已,掌教一职再做十年八载的在说吧。”
柳清风无奈,偏过头望着卓藏锋,连使颜色。
跟他相处了差不多二年,也闹了差不多两年的天剑宗最差弟子狡黠一笑,他岂能不懂掌教的心意,这是让自己替他求情,让道祖同意他刺去掌教职务。
装作考虑一下,卓藏锋点头道:“老柳呀,师父不同意的事情就不要争执了,好好做你的掌教,我在大唐之时就听到人们说天剑宗掌教是如何如何威风,依我看,你就再威风两年吧。”
说完,他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快速跑到师父背后。
孟太虚忽然若有所思,向东方引月点点头,转过身将柳清风拉起,语重心长道:
“我的事情先不要让宗门弟子知道,因为此刻还需要七七四十九日的修炼,那时候才能保证境界不会再突然跌落,藏锋一事,也先不要告诉大家。”
“是!”
柳清风答应完毕,看到道祖同东方引月走到那边石桌旁边坐下,想着还要做几年掌教,都怨卓藏锋不替自己说话。
卓藏锋笑嘻嘻走到他的跟前,低声道:“以前叫你老柳,心里发虚,现在叫你老柳反而感到愧疚。”
愧疚吗?他的脸上可真没有愧疚之情,心性温和的老掌教哈哈大笑,说道:“可不是嘛!要早知道你是道祖关门弟子,我就该趁着不知道的拿回多打你两次屁股。”
“大胆!”卓藏锋训斥道:“我可是你的太师叔。小心打我屁股不成,自己老屁股被我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