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上面清楚的记载了青篱所做的一些事情,从L城到北京,再回到L城,虽说并无事无巨细,可也算是十分齐全了。
文陌寒最终将实现落在那份DNA鉴定报告上,眉头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是越来越紧。
夏晚晴暗中观察文陌寒的表情,看他的样子似乎并不知情?所以,这份文件并不是他寄出来的撄?
如此,这寄信件的人是谁?究竟是何种居心?
这敌人在明,我在暗,尤为被动。
“大嫂怀疑那孩子不是宇飞亲生的?”
这手里的鉴定报告不会假,除非有人作假。“据我所知,那份鉴定报告应该还没出来。”
“没错,这并不是宇飞带那孩子鉴定的那份。”那份报告要过几天才会出来,可她今天却收到了这样一份鉴定报告,不得不让人怀疑这事情的真伪。
说实在的,宇飞能有孩子她很高兴。可若是那个女人生的孩子,不要也罢偿。
青篱那个女人心思不单纯,绝非善类。
“有人寄给我的,这些资料全是别人寄给我的,陌寒,大嫂实在是没办法了,若是那个女人进了燕家大门,宇飞这辈子就完了。”
她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文陌寒沉默,迟迟没有开口说话。只一双锐利的眸子落在那资料上,那上面清清楚楚的显示着五年前所发生的一切。
青葶跟同学出去被无故绑架,就在所有人都安全后,青葶却失踪了。
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直到几天后,收到了绑匪的勒索。
后来青葶被人找到的时候是躺在一片乱石林里,四周围杂草丛生,而青葶衣衫破烂,被双手双脚的反绑着。
她意识涣散,在医院住了大半年,最后换上了抑郁症。
也是到后来,在青葶被催眠后,他才断断续续的从青葶口中得知,她被人拍了不雅照,甚至被长期的精神折磨。
他被不明势力找上,被迫离开国内,却也时时刻刻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为了治好她,他花费了很多的心思带她走出阴影,却始终找不到幕后凶手是谁。
只是想不到,原来,竟然是她?三年前他倒是在巴黎一次宴会上见过她,恶心的女人。
青篱这个女人,他倒是没想到她竟然有这么歹毒的心肠。
夏晚晴仔细观察文陌寒的反应,目光落在他手中的文件上,微微怔了怔。那份资料,她也看过,虽然只是马马虎虎的扫了一遍,可大概发生什么事情,她也差不多清楚了。
只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青篱的心肠竟然这般的歹毒,尽管青葶不是她亲生妹妹,可也不应该这么对待她。
“想必你也看到了,这样歹毒的女人,我怎么能让她进燕家?”
“大嫂想让我怎么帮你?”
文陌寒打断夏晚晴的话,收敛的情绪,将文件扔到桌面上,双手交叠,似笑非笑的看着夏晚晴。
“毕竟要娶青篱的人并不是我,再者,燕家怎么样似乎与我无关不是吗,大嫂?”
文陌寒醇厚的嗓音传来,夏晚晴微微一怔,蓦然想起多年前的那一幕,心底也忍不住发颤。“你还在怪我?当年的事情。”
“大嫂,当年的事情我已经不记得了,更何况燕家怎么样,真的与我无关,你应该知道的,我这次回来,并非为了燕家的财产。”
“我知道,可你毕竟是燕家的子孙,难道你要看着燕家落在外人的手里?”
“大嫂所谓的外人在大哥跟宇飞看来,可是自己人。”
直接点破真相,夏晚晴脸色一阵铁青。
“你告诉我,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帮我?老爷子现在谁的话也不听,只有你。”
“大嫂言重了。”
文陌寒低低一笑,打了个响指,苍狼便迅速的走了进来。
“寒哥。”
“把东西给大嫂。”
文陌寒说完,夏晚晴疑惑的看向苍狼,却见苍狼手里拿了一个锦盒,一打开,里面却是空的。
“你……”
“燕家祖传的黄石,只剩下这锦盒,大嫂觉得这黄石会去哪里?”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能阻止那女人进燕家,我一定帮你找到。”
夏晚晴眸底划过一道暗色,却是狠狠的咬牙。
“寒哥,您怎么能那么确定,她知道黄石的下落?”
待到夏晚晴离开了,苍狼才疑惑的问道。
这些年他四处打探这黄石的下落,却都没有踪迹。难道这黄石压根儿就没离开过燕家?
“不要小看了她,不然我大哥也不会在外这么多年,有家归不得。”
文陌寒冷冷一笑,这夏晚晴远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聪明。
就算是今天来找他,那也是有备而来。
她做的任何事情,都只是为了燕宇飞的将来铺路,可惜了,燕宇飞并不会明白夏晚晴的良苦用心。
“您是说……”
苍狼恍然大悟,“可您这几年为什么又要我去找?”这便是苍狼不明白的地方了。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文陌寒似笑非笑的说到,“苍狼,还有很多事,并非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您是想让他们都放松警惕?”苍狼摸摸脑袋,却又是说,“他们大概不知道吧,他们挣破头脑的东西,寒哥您压根儿就不稀罕。”
苍狼真是越来越佩服文陌寒了,每一步都运筹帷幄,当然了,除了对青葶。
青葶就是文陌寒这一辈子的死穴,可惜了,那个女人似乎并不领情。
“我有件事情要你去办。”
文陌寒目光落在那对散落的文件上,突然变得阴暗起来。
“什么事,寒哥?”
“把这几个人都找出来,尽快。”
文陌寒指着那照片上的几个人,虽然是七年前的照片了,而且照片上的人也大都是未成年,虽然有些难度,但也不是办不到。
苍狼只一眼便看清了那照片上的受害人是谁。忽的,心里打了个寒颤。苍狼有预感,文陌寒发怒了,一定会有人倒大霉。
**要说这闲人啊,我们这裴太太也算是一个了。自从上次见过陆莫川之后,这两家人来往也就密切了一些,除却了工作上的时间,闲下来师博雅便邀了青葶还有紫一一起逛街聊天。这女人嘛,总是会有说不完的话题。
这一来一去,倒是冷落了千先生。
这天傍晚,千先生正在自家花园里拾掇花草,外面汽车轰隆隆的声音传来。一听这声音变知道是谁来了。
干净利落的关了车门,青葶快步走了过来,手里还提了一大堆战利品。
瞧见千先生正在院子里修建花草,急忙奔过来,那笑声十分悦耳,“千先生,我回来了。”
“嗯。”
某个男人不愠不火的应道,手里的工作倒是没有停下来。
“我说我回来了。”
青葶又叫了一声,这回是直接蹦跶到了千先生的面前。
只见她穿着一双平底鞋,那脚趾头不安分的动着,那鞋子也随着她的动作而动来动去。
“老公~~”
见千夜渊不理睬自己,青葶嗲嗲的叫了一声,跟捏着鼻子叫似得,抖得千夜渊一身激灵。手里的剪刀也微微晃动了一下,而后尴尬的咳嗽了两声,目光状似无疑的落在某个撒娇卖萌的女人身上。
“还知道要回来?”
男人冷冷哼了一声。
青葶立马直起腰杆,快速点头,“当然当然,老公啊,你工作一天累了吧?走,回去我给你捏捏。”
青葶嬉皮笑脸的,拉着千夜渊就要进屋。
谁知男人却并不领情,只站定在了原地,神色严肃的打量着青葶。
“怎么了?”
青葶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放下了嬉皮笑脸,转换成严肃的脸看向千夜渊。
“我明天得回千家老宅。”
“你要跟我回去吗?”
男人虽然是在询问她,可青葶觉得,她现在要是敢回答一句不去,千先生保准儿会掐死她。
下意识缩缩脖子,青葶咽了咽口水,“那个,怎么会这么突然的要回去?”
“也不突然了,夫人。”千夜渊嘴角噙着笑意,自然是将青葶的这番举动都看在眼里。“我与夫人结婚也这么长时间了,往常都是半个月回去一次。”
意思是,现在已经好几个月没回去了。
潜台词是,一定要回去。
青葶哭丧着脸,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啊?
“那个……”
“我可不可以不回去啊?”
“你觉得呢?”千先生反问。
“可我现在跟你回去了,那我们的关系不就曝光了吗?”青葶急急的说道,却在下一刻见到千夜渊阴沉的脸。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可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啊。
“你的意思是我见不得人?”
千夜渊盯着她的脸,一瞬不瞬,那眼神就跟要吃人似得。吓得青葶心肝儿颤啊颤的,连连咽口水。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的。”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青葶被堵得无话可说,红了一双眼,“千夜渊,你欺人太甚。”
且不说千家人是否会反对他们的婚姻,就是他们现在的事情要是被青篱知道了,那后续的事情也不好进行了。
看到青葶那模样,千夜渊无奈的叹了口气,长臂一揽,便将青葶抱在了怀中。那手里拿着的东西应声落地,两人却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该来的总是会来,青葶,你相信我,我是不会害你的。”
“可是你的家人。”
“你也别太小看你自己了。”他千夜渊要娶的人,从来都是自己做主,至于千家人,也只是个过场罢了。
“我才没有小看自己,我只是希望我们的婚姻是得到祝福的。”
想起千庆辰的那张脸,还有上次见到他时,他的那个态度。反正青葶看得出来,千庆辰并不太喜欢她。
“放心吧,千家人也没那么可怕。”
他还是第一次见青葶这样局促,倒是委屈她了。“再说了,你是谁啊,天不怕地不怕,连我也能降服了去,还怕谁?”
“噗嗤。”
青葶被千先生逗乐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要是千家那些人欺负你,你就欺负回去,反正有我给你撑腰,你以后想干什么便干什么。”
“杀人掠货?”
青葶心里一下子舒坦了,笑嘻嘻的问道。
千夜渊眯着眼,看青葶那诱人的红唇,便是忍不住,低头撷取了那抹微软的红唇。也顾不得青葶反对,抱着她便大步走回屋里。
“包,我买的包……”
“见鬼的包……待会我再去拿。”
**
这千夜渊带青葶回千家也不是心血来潮,完全是因为一张照片儿引发的事情。
这事儿啊,说起来也是他们自己的问题。
上次两人相拥去买菜的情形被人拍了下来放在了网上,原本也不是一件大事,可偏偏就因为一个营销微博的博主转发了那张照片,便引起了一群网友的搜索。
现在的网络可真是无处不在,无孔不入。
这千家的子孙众多,各个年龄层的都有。这次发现这张照片的便是千家最小一辈儿的老幺,裴思雨发现的。
这姑娘才十五六岁,是千家老六的女儿,今年才读高中。
平常最大的爱好就是跟一群朋友出去玩儿,要么整天就泡在网上刷微博,看各种明星的八卦。
这次也是无意中刷到了这条微博,然后那照片上的人真是越看越觉得熟悉。最后一拍脑门儿,这不就是小叔叔吗?
只不过平日里小叔叔不苟言笑,而照片中的男人却对女人细致入微,再一看那女人,不就是她哥的前妻吗?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吓得那丫头直接把手机给扔了。
当然了,这丫头也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偷偷的告诉了老太太,而这事儿就凑巧了被路过的老爷子听到了,这可就不得了了啊。
自家儿子有女朋友了?对象还是燕宇飞的前妻?
老爷子当即就打了电话给千夜渊询问事情的真相,而知道真相后,眼泪差点儿都掉下来了。
一是因为这单身了这么多年的儿子终于有对象了!二是这个对象为什么会是青葶那丫头?这第三更是让人哭笑不得,青葶竟然是柳老爷子那个老东西的外孙女。
这真是让千庆辰想笑又笑不出来,想笑又没有眼泪。
老爷子当即就说了,“那柳老爷子那老东西不就高我一辈儿了?不干不干。”
不过这些,青葶自然是不知道的了。
千庆辰给外界的印象一直都是威严且不苟言笑的人,青葶也一直这样认为。她只见过千庆辰一次,而那次千庆辰给人的感觉也的确如此。
所以这次去千家,青葶原本就没报多大的希望。更是想到,要是那老头子瞧不上她,硬是要她跟千夜渊分开,她一定会气的老头子破口大骂的。
然而,事情却是跟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当青葶跟千夜渊下车之后,千家的佣人早就在外面候着了,瞧见千夜渊和青葶,立马迎了上来,“七少爷,七少夫人。”
“嗯。”
千夜渊牵着青葶的手,装模作样的越过佣人走了进去,而那佣人却是在看到千夜渊牵着青葶的手时,笑了出来。
这可是她第一次见到七少爷牵一个女孩子的手,真是稀奇。
“七少爷,七少奶奶。”
两人自进了大门,这佣人便一个接着一个的打招呼,这让青葶吓了一跳,这简直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她上次来千家,可不是这样的。
“这……”
青葶不明所以,只能求救一般的看着千夜渊,却见男人由始至终的噙着一抹笑,十分淡定从容。
深深的吸了口气,青葶也不再多想,任由千夜渊牵着一路往上走,“老爷子呢?”
“回七少爷,老太爷在书房。”
“嗯。”
千夜渊点头,“你带着七少奶奶去倒杯茶上来,记得,要上等的龙井。”
青葶微一挑眉,看千夜渊微微颔首,那手更是在她的手背拍了拍,“待会儿上来,嗯?”
“好。”青葶点头,看向那佣人微微一笑,“那便麻烦你给我带路了。”
“七少奶奶说笑了。”
那佣人憨憨一笑,便带着青葶去了茶室里去取茶。
千夜渊淡笑,看着青葶远去的背影,这才折返了上楼。
老爷子平日里酷爱书法,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年老爷子才送他去岑大师那里。大概很多人都不知道,岑大师的雕刻是副业,而教书才是主业。
敲了门进去,老爷子正在临摹书法,聚精会神。千夜渊寻了一处地儿落座,打量着那棋桌上的棋子,眼底染上一层笑意。
不多时,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老爷子说了一声进来,便瞧见那门微微敞开,人却是没进来,只露出了一颗圆溜溜的脑袋。
“藏头露尾,你没脸吗?”
这老爷子说话也毒,甚至连头也没抬起来,便直接开口人身攻击。
青葶一听那个气啊,当下就猛的推开门,堂而皇之的走进来。
尤其是在看到千庆辰甚至连头都没抬起来,而且不远处正优哉游哉的观战的男人,似乎并没有要出来解围的意思。
青葶咬咬唇,怒瞪千夜渊,转而看向千庆辰。
“哟,这谁啊,天灵盖上钻了俩窟窿,都能直接透视了?”
“……”
“你……”千庆辰完全没料到这丫头片子竟然这般伶牙俐齿。
上次匆匆一瞥,因为是燕家人,他也懒得理会,却是没想到这丫头竟然这般厉害。
老太爷抬起头,目光犀利的落在青葶的脸上,“哼,目无尊长。”
“为老不尊。”
“没有家教,也不知道柳老爷子那老东西是怎么教的。”
“父亲大人,我外公说,面对什么样的人就应该说什么样的话,这人与人之间都有一面镜子。”
“你你你……你叫我什么?”
千庆辰脸色十分难看,那双枯槁的手不停的在颤抖,简直要将他的心肺都给气炸了,“你可别乱叫,我才不承认你。”
青葶挑眉,看了一眼气急败坏的千庆辰,又看了一眼隔岸观火的千先生。淡定的笑了笑,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抹好看的弧度。
“这件事恐怕您说了不算,我跟渊已经领证结婚了。”
“你……我……”这死丫头,气死了。
“对了父亲大人,我外公让我给您捎句话。”青葶笑盈盈的露出一口小白牙。
“什么?”千庆辰防备的看着她。
“我外公说,下次见面,您得规矩点儿,毕竟他是长辈。”青葶咧开嘴,就见千老爷子一口气没上来,扔了手上的毛笔就要过来。
青葶急忙开溜,也顾不得手里的茶水了,直接窜躲到千夜渊的身后,“您可得感谢我,我这么一如花似玉的姑娘,收了您这万年单身的儿子……对了,您说您是不是得感谢我外公,把我这么一如花似玉的外孙女嫁给你儿子?”
千庆辰差点儿没气的吐血,着青葶的这张嘴简直了,忒毒,而且一点儿都不知道尊老。上次给千庆辰的第一印象就极为不好,今天又这么不给他面子。简直不能忍。
千庆辰瞪了青葶一眼,转头看向那个气定神闲的儿子,真是越想越觉得心塞。
想他老年得一子,多么令人高兴的一件事啊,可偏偏从小到大这个最小的儿子除了引人注目的成就意外,性格真的是不太好。
尤其是生人勿进啊,这让千庆辰多多少少觉得有些愧疚,毕竟这些事情也是他当年一手造成的。
可他也是逼不得已,好不容易盼到儿子回来了,也娶妻了,结果呢?是娶妻了啊,这个妻子不但是个二婚,而且还是自己个儿的外甥媳妇的前妻。
这世上简直就没有比这个更令人心塞的,偏偏这青葶还是柳老爷子的外孙,这就让千庆辰更加不爽快了。
“放肆,简直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父亲大人,我这可是把你放在心上的。”
青葶火上浇油的说道。
就见到千庆辰眼角抽了抽,伸手指着青葶,气不打一处来,“你这死丫头,说句好听的话你会死吗?”
“怎么?我刚刚说的不是好听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