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坦尼斯恋恋不舍的收回眼睛,不过在他目光收回那一刻,余光却瞥见了女人的耳垂到脖颈出连着一道长且深极其可怖的伤疤,他立即判断出那是被锋利的剑所留下的。
可是如此美丽的女人怎么会有如此触目惊心的伤痕?就像美玉上的裂痕般碍眼。
安雅也注意到了他惊诧的眼神,但是她并没有生气,而是用手爱怜的从伤疤上划过。
“我之前说过我到处杀人是为了复仇,可是你都没有问过是为了什么,难道你不想知道原因吗?”
斯坦尼斯收回眼光,他知道女人要开始说身世了。
女人又用手背来回折返的滑过疤痕,然后斩钉截铁的决然道。
“这就是我为之复仇的原因。”
斯坦尼斯扶着她前进同时静静的听着安雅所要讲述的故事,他深知她的身世也一定历经磨难。
“我来自一个已经消逝的家族,连姓氏都已经被全部毁灭。”安雅只是一句简单的开场白就让斯坦尼斯闻到了悲凉而又血腥的味道。
“这个家族的姓氏你不必知道,因为只会给你带来灾厄。那个所谓的公爵加西亚对我的家族下了最恶毒的诅咒,就如同他对前任公爵所做的事一样。”
斯坦尼斯没想到安雅的身份如此特殊,竟然也是一个贵族出生。她的家族到底做了什么事以至于公爵如此深恶痛绝?还有她所说的上任公爵下场到底怎么样了?为什么从来没有听其他人提起过。
“事情要从二十五年前说起,加西亚这个从别的公国来的破落贵族不知为何得到了前任公爵格里芬的赏识,虽然不知道他用了何种手段,但他却如同毒蛇一般紧紧的缠住公爵宝座,魅惑着他的心智,蚕食着他的权力,最后将坐在上面的家族全都勒死。在格里芬家族灭亡的前夕,公爵最后的儿子被送到我的家族以需求庇护,而我的父亲,整个塔尼斯最忠心的领主发誓誓死保卫黄金狮鹫最后一丝的血脉,却也因此招到被灭族的下场。”
斯坦尼斯感到背后发凉,虽然这是他靠在冰冷的墙面上的缘故,却没想到西陆人的政治斗争也如此残酷,已经开始上升到动不动一个诛灭一个家族的地步。
“但是我的父亲实力强大,他自己也享有百胜的称号,加西亚向来忌惮他的威名,于是主动前来参加晚宴来示好并表示愿意厚待上任公爵的遗孤,我的父亲当然希望能够保住格里芬家族唯一的血脉。但是加西亚这个最狡猾的毒蛇早已设下了最恶毒的阴谋。”
“那是十五年前的一晚,我永远不会忘记那天。他在被诸神之名保佑宴会上,公然违背宴会不得动武的铁则,秘密的让自己的手下带领他专门用来屠杀的部队黑色守望潜入城池之中进行毁灭行动,将所遇到的每一个人全部杀光,他们管这次屠杀叫做‘假日狩猎’。我永远不能忘记那一晚,整个城堡到处都是哭声和惨叫声,我的母亲和姐姐都被那些禽兽折磨而死,我兄长们的头颅被他们串在长矛上进行游街,而我的父亲,他在用尽所有力气杀出一条重围将公爵最后的独子安全送出后也力竭而死。”
“而我……”安雅又摸了一下耳边的疤痕,“也许是众神保佑,再被这致命的一剑砍中后直接昏死过去,从而苟活下来。”
“太……太残忍了。”斯坦尼斯半晌才冒出这一句,他更加对安雅心动,因为无助女人的可怜家世总是能够打动男人心中最柔软的那部分。
安雅没有再说话,她当然不能告诉她自己是怎样衣不遮体的从尸山血海里醒来,面对这个整个家族被一夕之间灭亡的惨剧。崩塌的城堡中没有一个人能够活下来,到处都是被砍下的人头和掉在树上的尸体,只有乌鸦盘旋在上空,享受着这场人肉盛宴。
“所以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向自己的仇人报仇?”斯坦尼斯心疼的说道,向她这样柔弱的女人不应该背负这样的仇恨。
安雅点点头,她稍稍抹了一下眼睛,眼泪将脸庞上的污泥打湿,显得其更加楚楚可怜。
“但是除了加西亚,你好像还在像别人出手。”斯坦尼斯上次听到伊芙琳说过,似乎安雅的目标还有黑色守望。
“是的,虽然毒蛇不能放过,但它施恶的毒牙也绝对要拔掉,那晚我记住了那些折磨,残杀我家人的士兵的面庞,于是在九塔之下通过试炼,成为一名高阶幻术师后我立刻返回塔尼斯展开我的复仇。由于加西亚现在已经成为公爵,所以他的守备极其森严,每次行动只能误伤他的侍卫却对他丝毫没有影响,于是我决定改变方法,先向为他做脏活的黑色守望下手,当年那些士兵现在都已经成为了这支部队中各自的头头,而我对他们的仇恨和当年丝毫不减。”安雅咬牙切齿的说着,她的眼中闪烁着复仇的怒火。
“于是,你就在王城中展开了好几次爆炸行动,目标就是那些军官?”
安雅点点头,“上次我在你城堡被捉住就是因为我在附近干掉了一名黑色守望的少尉,他是折磨死我二姐的元凶,我用摄魂咒逼他说出一切,想要得知加西亚如何能够急速崛起的原因,却没想到他所知道的也很少,只是一枚可憎的棋子罢了。”
“那你到现在已经杀了这么多个黑色守望的军官,不会引起加西亚公爵的警觉吗?”
安雅指了指自己的脸,露出狡猾的眼神,“所以这就是我选择当幻术师的原因,每次杀人时我都会完全变换成另一个人,有男有女,这样就不会引起他们的认为是同一个人下手而产生的疑心。”
“哦,可以变男变女,那倒是很有趣……”斯坦尼斯不禁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不过虽然我杀了那么多人,但是一直没有找到那个我最想杀的人。”安雅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她似乎对此很是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