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角楼的菜式比较丰富,也比较高端。只是,今天杨继业是不可能品尝了,已经吃饱,再者,这里的消费高,目前还承受不起。
虽然手里有差不多一万五千两银子,在荆蛮楚地也算是一笔大财,可他要办的事情也多。巫家寨安排十五个人来这边,吃和住,就是最大的开销。
目前自己没有来源,这个事情,显然是比较紧迫了。八角楼进门一侧,有一张四方桌,上面摆有牌子,牌子上书有菜名,算是菜单了。
看过所有的菜单,巫小陆见杨继业如此,以为又有吃的,说,“杨大哥,我还可吃下。”
“吃你个头啊。”杨继业没好气地说,“你有钱吗。”
“没有……”
即使巫家寨,杀一头羊做菜,也必定是有贵客到来或过重大节日。平时都没有肉食的,连油都少有,吃饱肚子,已经是很好的状况。
下午到家里,跟家里说了情况,便同巫国强、巫小陆一起去巫家寨。如果不能在天黑前回家,就在巫家寨住下了。
三个人到巫家寨,天阳西斜,好些人家的茅草屋顶,冒出袅袅炊烟。巫小陆自然开心,有杨继业一起到寨子来。另外就是,巫家寨这边的夜校准备开办了。
之前实验后做出的粉笔、刷黑漆后的黑板,学生们的沙盘,寨子都已经准备了。这次去巫家寨,就是与巫龙对接,预备开始开课。
对于夜校,不针对学业与科考,要的效果是巫家寨的这一些人能够识字、读写和算数。
记账、书信往来、信息整理、传达指令等等,让整个巫家寨的管理层拔高一个层次,这是显然可做到的。不是要上夜校的人参与科考,就不需要研读圣学、经典。
甚至与文字书写方面,字迹只要求可看,而不是书法。如此一来,满足巫家寨需求的同时,也将读书变得简单。
杨继业之前给巫龙的三字经、百家姓和千字文,都是以识字为基础的,也就是比私塾、学堂和县学的蒙童都要求低得多。
这样的要求和目标,杨继业觉得在三年搞定一百五十人,完全有把握。
进巫家,巫小陆一进大门就大声喊,“杨大哥来了,杨大哥来了。大哥、二哥、三哥、四姐,你们在不在家?”
声音既响又激动,差不多将房子都要抬起来。杨继业也知道,巫小陆就是这样一个人,也无法干预他。巫国强在杨继业身边陪着,直摇头,也不好说幺弟什么。
巫龙快步出来,见杨继业真到了,笑呵呵地说,“杨兄弟,总算将你盼来了。”
“龙大哥好,你客气了。这些天也想出门,只是,母亲担心,不准踏出门一步,只得遵命,呆在家里。”杨继业与巫龙相互行礼,相见。巫家其他人却不见出来,巫龙解释,另外几个人都还没回家。
几个人进屋,家里也在准备饭菜,因为来得突然,没什么准备。但家里鸡蛋存有的,虽不丰盛,还勉强可待客。另外,腊肉不缺,巫龙当即让巫小陆到楼上谷仓里去翻找隔年的老腊肉。
吃晚饭的时候,巫家主要成员都回家,杨继业第一次见到巫长安这个蛮王。彼此见面也平常,杨继业作为后世的人,对一代蛮王也存敬意、好奇。礼数到位,坐下来吃饭。
巫素贞也回家,对这个书呆子到家里来,也不是第一次,板着脸。后来听巫小陆说起白天吃味美的羊肉,说到杨继业会新式炒法,其他人都不很在意,可巫素贞却放在心上。
饭后,巫龙带杨继业去看夜校场地。那是村里晒谷坪和公共谷仓,也是巫家寨集会的场所。两三栋楼连贯着,里面空空地贯通,每一隔断完全可坐下百十人。
很多的四脚长条凳,简单的结构,却可坐下三到四人。条凳一块一米五六长厚木板,两端做八字形凳脚,牢牢实实。
空间大,采光却是一个大问题。如果是白天在这里授课,两面墙的窗口不小,屋内的亮度足够。
杨继业说到这个问题,巫龙提出用油灯来解决光照的困难,或者用火把也可行。看着火把的光,将半个空间都照得通红,只是,这样的火把在烧,念书的人能够专心吗?
杨继业突然想到一个或可解决问题的法子,但没有真正做出来,也不知是不是可行。
黑板已经做好,按照杨继业所说,靠墙斜放在两段木头上,牢靠。杨继业拿起旁边的粉笔,在黑板上写:第一课。
这些粉笔虽不及后世的微尘粉笔,但比目前私塾中的沙盘,肯定好多了。授课时,书写直观,便于学生临摹。
巫小陆和巫国强看到黑板上的三个字,巫小陆当即大惊小怪起来。“杨大哥、杨大哥,你怎么想出这样的好法子?要是我们夫子也这样授课,我肯定学会了啊。”
巫国强没说什么,而是学着杨继业,在黑板上写另外的字。可他才要写,便将粉笔弄成几段。
“国强兄,不能太用力气,而且是手指用力的。”杨继业笑着说,“比起夫子授课,用黑板只能让人便于识字,真要传授学业,还得按照夫子的做法。”
生员们平时在沙盘写字、练字,都是悬腕而练,对于毛笔字的功底是有强化训练的。粉笔相当于硬笔书写,与软笔区别不小。
巫小陆也过来写字,写了:杨大哥真厉害。说,“杨大哥,我会写粉笔字了。”
巫素贞看着几个人在那里欢,可自己插不上嘴。之前对读书识字很不屑的,此刻,心里也有所动,打定主意,等夜校真正开课,便偷悄悄地混进来,杨呆子肯定不会发现。
对于杨呆子能够做出这些事情,巫素贞心里多少有些不甘。好好的一个书呆子,怎么能够会这些东西?但他就是会了,还做出来。另外,他还会写出《咏石》那样的诗,这诗到底好到哪种程度,她是不知道的,不过,看小六和小五那五体投地的样子,她心里真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