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剑文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两里外的岔道上,一位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正策马奔驰而來。
不过几息时间,络腮胡子便到了梦剑文和客栈老板的面前。
“老板,这十匹马已经被我租了,你怎么还要租给别人?”
络腮胡子并不搭理梦剑文,只是对着客栈老板质问道。
“客官,你是……”面对不速之客,客栈老板脸上现出疑问。
尽管不认识眼前这位,但他还是觉得络腮胡子來得正是时候。
做生意的,就希望买家越多越好,可以通过买家的竞争,把物价逐步推高。
方圆数百里,只有这一家出租马匹,而且一共只有十匹马,按照公平竞争原则,谁出的价高,谁就可以与老板达成交易。
别看这荒僻之地,有时候几个月等不到一笔像样的生意,但今天一下子就來了两个客户。
将军府的矿石车队,连守卫加车夫数十人,单单是准备干粮这一项,由于开价较高,就足以让客栈老板发了一笔小财。
还有吃饭,住宿,特别是租赁马匹,如果顺利成交,这一年的盈利基本上就有着落了。
刚才的面露难色,不过是生意人的一种门槛,先将梦剑文的胃口吊起來,然后慢慢的试探,以达到利润的最大化。
生意场上,卖货的希望买家先开价,不仅能够打探出对方的承受能力,而且还可以根据实际情况,适当调整自己的利润空间。
当货物供不应求时,待价而沽是最好的选择,但仅仅是梦剑文一家客户,谈起來比较死板,未必能够达到客栈老板心目中的价位。
络腮胡子的横插一杠子,正中客栈老板的下怀,简直是瞌睡碰到枕头……巧极了…
“前几天,我不是派人过來告诉你,要租用这些马匹么,定金都付了。”
络腮胡子看了看客栈老板,提醒并催促道:“我就是鳖大,你赶紧给马喂足草料,明天一早就要启程。”
说完,还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梦剑文,隐隐露出得意之色。
“定金……”客栈老板一愣,心道这个络腮胡子也不是善与之辈。
自己从來就沒有收到一丝一毫的定金,也未曾听说什么鳖大鳖二的。
看样子这家伙是一只老狐狸,江湖经验极其丰富,为了租到马匹,横插一档,原本对客栈老板是件好事,却又凭空生出定金之说。
明知自己要提高租金,络腮胡子便捏造出定金,以便到时候扣除之后,实际租金反而便宜。
若是承认收过定金,固然可以瞒过梦剑文,以较高的价格成交,而自己作为客栈老板,马匹的主人,却并沒有实质性的好处。
但是如果完全否定预定之说,则本着先到先得的行业规矩,络腮胡子就沒有资格,和梦剑文进行抬价竞争。
“哦……原來你就是鳖大爷,久仰久仰…”
客栈老板不愧是见多识广,八面玲珑,当下一抱拳,煞有介事的说道:
“前几天,确实有位客官,专程预定租马事宜,不过他说可能要等上半个月,鳖大爷才來提马,又怕行程有变,就沒有预付定金。”
既承认有人提前预定,又矢口否认收到定金,那意思很明显,给络腮胡子一个机会,但是你不能算计我。
“怎么?他沒付定金……这个王八羔子,一定是在外面花天酒地,把定金都花完了,回头再跟他算账。”
络腮胡子是明白人,岂能听不出客栈老板的意思,他明着是骂那个根本就不存在的‘王八羔子’,实际上是骂客栈老板。
都说无奸不商,果然贴切,对自己有利的,昧着良心应承下來,一说定金,又赶紧把话封死,这个客栈老板够奸猾。
络腮胡子骂归骂,马匹还是想要,便又理直气壮的指责客栈老板:
“既然老板说沒付定金,那我就相信你,但是,预定总是沒错吧。你怎么能够脚踩两条船,又把马匹租给他们呢?”
本來就沒付定金,对于络腮胡子來说,客栈老板给个机会,让他和梦剑文公平竞争,已经很不错了。
毕竟马匹有限,两家都想要,如果客栈老板直接戳穿他,大不了少赚点,却也剥夺了他租到马匹的权力。
但是,络腮胡子抓住了客栈老板的贪婪心理,反而由被动变成主动,冠冕堂皇的把自己摆到占理的一方。
“那个……鳖大爷。”客栈老板总觉得这个称呼好别扭,虽然是满脸堆笑,却像是骂人一般:
“小老儿本小利薄,又沒有收到定金,总不能一直等下去吧。正好这位大爷需要,我想着半个月还早,马匹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多租一回,也好赚些糊口的钱。
谁知道,这才五天,你鳖大爷就來了,倒让小老儿为难了……要不,你们两家商量商量?”
面对络腮胡子的咄咄逼人,客栈老板不露声色,三言两语就轻轻松松把皮球踢了回去。
不仅把络腮胡子强加的罪名推得一干二净,同时还把梦剑文也拉了进來。
“不用商量,我提前预定,马匹自然归我,租金不会少你一毫。”络腮胡子说得很是干脆,甚至伸手到怀里,准备掏钱付账了。
“鳖大爷,你等等……这位爷也想要租用马匹,而且已经和我在谈价格了,你直接把他排除在外,小老儿岂不是失信于人了。”
鳖大的干脆,让客栈老板很难接受。
如果在平时,遇到这样爽气的客户,他高兴还來不及,怎么可能会阻止呢。
但今天不一样,一看梦剑文这批人,就是有钱的主,络腮胡子也是腰缠万贯,这可是几年都碰不到的发财机会,绝不能让它轻易溜走。
客栈老板又转过身,陪着笑脸,对梦剑文说道:“这位大爷,鳖大爷是预定过半个月之后,他提前來了,您看这事弄得,小老儿里外不是人。
如果是半个月后,我绝对不会再答应您,可现在大家都來了,却一共只有十匹马,分不过來,只能看你们双方谁才是真正需要的了。”
“这位小白脸兄弟,你倒是说句话呀。”
在客栈老板的撺掇下,络腮胡子也接受了竞争的方案,反过來要梦剑文答复。
“你想怎么样?”
一直在旁边冷眼观看的梦剑文,淡淡的问了一句。
面对络腮胡子和客栈老板的交涉,如同双簧一般,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其中必有猫腻。
就像逸尘讲他一样,用脚后跟都能想得出的道理,梦剑文岂能看不明白。
他不愿意说话,就是要看看,这两位到底要玩什么花样,省得自己插进去,被人家算计。
“嘿嘿……老板说了,让咱俩商量商量。”
络腮胡子哈哈一笑,狡黠的说道:“我当然想把这十匹马全部租下,但是你一定不会答应。所以,干脆点,谁出的价高,马匹归谁,你看行不行?”
看着梦剑文这一大队人马,络腮胡子也不敢放肆,在明确表达自己的意见后,静等梦剑文说话。
“不行…”梦剑文不管对方在玩什么猫腻,坚持自己的立场,毫不放松:
“马匹我要定了,价格可以适当高一点,但是你沒有资格出价,这是我和老板之间的事,你请便。”
“什么……我请便?”络腮胡子沒想到,梦剑文直接就将他排除在外。
“这……”客栈老板也大感意外,但他不同意梦剑文的说法:“大爷,你不能这么霸道吧,价高者得是行规,咱们还是不要改变的好。”
“我不管什么行规不行规,反正这十匹马归我了,说个价格吧。”
梦剑文脸一沉,冷冷的扫了客栈老板和络腮胡子一眼。顺势把战帅巅峰强者的气息,毫无保留的渲泄而出。
嗡……
空气中,一股强大的能量涟漪迅速扩散,将对面二人笼罩其中。
在他看來,这两人原本就是一伙的,只不过为了抬高价格,故意唱了一曲双簧,想逼自己就范。
梦剑文不想杀人,释放战气是为了给对方一个威慑,希望他们不要再耍花样。
“哼…想仗势欺人,沒那么容易。”
络腮胡子一见,面色一寒,似乎受了极大委屈,冷哼一声,同时也将自己的战气释放出來。
轰……
一阵尘土飞扬,一层灰黄色的雾气,从络腮胡子的身上发出。
与梦剑文的战气相比,毫不逊色,同样达到战帅巅峰强者的实力。
“哎呀……二位爷,求求你们饶过小老儿。”
两股战帅巅峰强者的战气,在这一方狭小的空间内纵横肆掠,把客栈老板吓得连忙跪倒地上,不停的磕头求饶。
一个小小的客栈老板,哪里见过两位战帅巅峰强者,同时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且还是因为租用马匹的事情,互不相让。
除了磕头,他还抖抖索索的说道:“小老儿的马,随你们谁拿去……愿意给点租金……就给点,不愿意……就算了。”
为了赚几个钱,把自己的老命搭上,实在太不划算,只要两位爷能够消停点,亏就亏吧,保命要紧。
“沒你的事,你滚开…”梦剑文和络腮胡子,异口同声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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