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会激起我对你的憎恶,让我主动清除你呈现的这种……被污染的可能性,就像免疫系统清除入侵的病毒。”
“白小红”语气转冷:“你拒绝回归小白的本质,将自我意志转到了这样的形态上,就意味着跟小白切断关系。”
“就算你能躲过我的清除,李奇那个可能性也将回归小白,而你将永远成为奇丽,你就真的一点也不害怕吗?”
光剑刺入身着战甲,背生羽翼的天使小红胸口,正义神力由伤口侵蚀全身,暗金光丝如蛛网般蔓延,将这具应该是投影性质的躯体崩解为点点暖白碎芒。
奇丽欣慰的道:“也就是说,我这么做的确帮到了小红,而你……曙光女神,只能用这种方法阻止我。刚才你说到免疫系统,说明我跟小红小白的关联,让你无法我完全把我当作外敌。”
她挥剑继续冲击,与另一个手持法杖,威严冷酷的神官小红交战,身躯燃起的金焰高涨,与她自灵魂发出的呼喊同步:“至于害怕,从踏上这条道路的那一刻起,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往事一幕幕在灵魂深处掠过……
在地牢里初见菲妮,从塔伦斯那知道教会对待魔女的手段。
带着领地里的泥腿子,在那座简陋的小神殿里,第一次拷问灵魂,让他们直视自己的苦难,也让自己受到了震撼。
迷雾沼泽的地下,摘下凯瑟琳头盔,看到那张被神力和腐化之气双重压迫,与极致之美截然相反的面目。
冲进优雅神殿,拯救被神祇残影奴役的欧萝拉,亲眼目睹她在怨魂与魔女之间的挣扎。
“那一刻”并不是具体的哪一幕,每一幕都让灵魂一点点的相信赤红道路,也让他跟小红的灵魂关联一点点加深。
奇丽相信,就算没了李奇,甚至没了小红,大家也能坚持下去。刚才自溃散的红网中,传来的一股股震动,正是某些节点力量大增,正在取代小红稳定红网的迹象。
大家没有放弃,赤红道路早就不专属于小红和李奇,是大家的道路。
现在她已经不是为红网,为大家而战,而是为小红和自己而战。
只要能救回小红,就算不能变回李奇,也……不可接受!
救回小红,什么都好说。
自己那个可编辑的性别属性不就是她设定的么,到时候改回来不就行了。
“白小红”与奇丽灵魂关联,自然能感应到她正在沸腾的意念,低沉的笑着:“不要以为现在的我无所不能,那都是靠着曙光女神的本质,还有小白这个特殊存在才做到的。如果我仅仅只是现在的赤红女士,必然一事无成。”
鬼才信你!
奇丽举剑劈碎神官小红射来的密集光束,将审判律令击在她身上,却没打出任何虚影。
这已在意料之中,趁着对方僵滞的瞬间闪身激射,连人带剑撞过去,将这个小红化作细碎白芒。
更多的小红冲了过来,不同装束和气质,连兽耳舞娘都有。看来在小白玩角色扮演游戏的时候,小红也没闲着,以曙光女神的身份在费恩世界前三个纪元里扮演了无数角色,数目多得跟白血球一样。
奇丽最初还有些绝望,可当红网再度震动,若干新的中枢节点跟原有节点一同震荡,推送来一丝力量时,令她如久旱逢甘霖般欣喜。
她不再尝试激活晶格魔方,那是无谓的浪费,而是第一时间从魔女武装中取出万吨铳枪。
铳枪远射近刺,暗金光束与光弧纵横交织,一个个“白血球小红”化光崩碎,奇丽在曙光女神结界里越战越勇。
“白小红”的投影叹气:“污染真是太严重了,等我恢复了,一定要找小黑好好算这笔帐。”
………………
红网的动荡越来越猛烈,最乱的还是银月之心,最初的几个中枢节点正处于暴走状态。
巨大如广场的月顶露台上,欧萝拉抱着菲妮,身上冷白光芒闪烁,压住菲妮剧烈闪烁的淡金光辉,嘴里喊道:“先别说炸不炸得动,真能炸动会伤到她们的!”
菲妮像猴子一样在欧萝拉怀里蹦跶:“我感应不到李奇的存在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血红光辉冲天而起,凯瑟琳在旁边说:“不怕、永远、不怕!”
赤红战神羽翼喷薄,女神武装全开,虚影扩展到几乎遮蔽了整个银月之心,一副要冲过去跟曙光之星同归于尽的样子。
欧萝拉急得要吐血,挥手飞过去无数跳冷白骷髅头编织的光带,将凯瑟琳缠住:“李奇没在,奇丽还在啊!她正在努力救小红,咱们不要自乱阵脚,稳定好红网才是关键!”
她又朝旁边抱着胳膊皱眉闭目,一脸冷酷模样的卡琳叫道:“别告诉我你正在绞尽脑汁的想段子!快干正事!”
“欧萝拉……”
卡琳倒是很镇定,眼都不睁的说:“不趁着那个谁稳住传送门的时候回泰格杰尔要塞,要塞就要砸在浮陆上了,那才是正事。”
“要塞上面的上万人倒不至于完蛋,可真落了下去,我们赤联在联盟里的形象和地位肯定要一落千丈啊。”
轮到欧萝拉跳脚:“李奇和小红在曙光之星上生死未卜,这个时候我还管什么要塞,什么联盟里的形象和地位!?”
卡琳抖腿:“不要自乱阵脚,稳定好红网才是关键……”
欧萝拉身上冷白骷髅头乱飞,眼见就要暴走,卡琳赶紧睁眼摆手:“我在做正事!正事!”
还不是女神只是魔女的时候,欧萝拉的旌旗神力就隐隐高踞所有赤红神力之首,毕竟是“对同志春天般温暖,对敌人冬天般残酷”的立场标杆。
现在没有小红编织赤红神力,欧萝拉真的暴走,让她这枝自成一体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卡琳脑子里瞬间闪过“整X”、“肃X”之类的名词,灵魂深处都在打寒噤。
“我是赤红生命女神,所有赤红超凡者,不管是神还是人,在我这里都会……备案。”
卡琳说:“那是赤红神力的灵力侧关联,对费恩世界来说都是全新的玩意,我刚开始着手整理,只是把神祇和魔女……”
被欧萝拉、菲妮和凯瑟琳同时怒目而视,卡琳略过背景解说:“我还能感应到小红和李奇的生命波动,甚至能察觉到她们正在相互斗争。”
三女神紧张之余又很好奇,斗争?怎么斗争?
卡琳完全是习惯成自然的说:“奇丽在捅小红,拿很粗很长的东西捅小红。不过小红的那层……很强大很厚实,一时半会根本冲不进去,啊啊别打头!”
冷白骷髅头、血红光束和淡金光弧同时轰在卡琳身上,卡琳抱头哀叫:“我都说了是奇丽,你们怎么还照着李奇想,是你们自己思想污秽啊!”
卡琳还能搞怪,说明情况还没到最坏的地步。教育了卡琳后,欧萝拉也镇定下来:“我回要塞,你们留在这里,但不要盲动。”
“稳定红网的确是最重要的事情,红网好好的,小红和李奇才有坚实的依靠。”
“现在好几个人晋升到神祇,还有一些人也明确了道路,让红网的力量更加强大,大家都在努力。”
“可是我们失去了小红,没人编织神力,道路之间的分歧和差异也在加速红网的崩溃进程,这更需要大家团结一心……”
刚说到这,红网中又有变化,一股股微弱但柔韧的力量正在重新关联各个分支各个节点。那不是小红的力量,而是来自更细小更纤柔的存在。
“丝丝魔女……”
四女神欣喜的对视,过去分布在各个部门的秘书、参谋以及留在神国当码农,渐渐失去了存在感的丝丝魔女,终于站出来了。
贝塔城万神殿,枢机局办公区,尖尖的小嗓门响彻整座大楼。
“我还未成年啊!让我代理总枢机都不够,现在还要我代理设计师了!?”
“爸妈你们的良心哪里去了!?”
“我还不想成神……而且光我一个怎么行呢?”
一向沉静内敛,不声不响就帮李奇打理好一切公务的蒂丝终于爆发了,娇小的身躯喷涌出灰蒙蒙金光,仿佛是超大马力的冷风机,让正因为红网动荡而沸腾不安的万神殿里数千赤红灵魂镇定下来。
蒂丝的俏丽小脸上,一张张面孔的虚影掠过,那是其他丝丝魔女的面孔,她们独有的心灵链接,让她们在这一刻汇聚成比红网更加坚韧的灵魂网络。
“我们里面就你准备好了,蒂丝姐姐!”
“我们把灵魂奉献给你!成为你的一部分!”
“你成神吧,我们能作为丝丝活到现在,已经很满意了!”
“就是有些舍不得爸爸,他还没爱够我们,我们也没爱够他呢,蒂丝姐姐你替我们爱哦。”
网络中,数百个灵魂叽叽喳喳的嚷着,蒂丝咆哮:“别说傻话了!我们是可以更紧密的融合在一起,但不等于要让你们消失,只剩下我一个啊!”
“那违背了赤红信仰的根本信条,我的灵魂根本无法接受!”
丝丝们急了,纷纷说着“那怎么办,只有我们可以替代小红妈妈,继续维持红网啊。”
蒂丝将发自灵魂深处的意念传递给每个姐妹:“放开灵魂,让我们试试接受彼此的极限吧。但不要想着牺牲自己,而是放任自己的本心。”
“我相信大家都跟我一样,既想团结成一个强大的存在,可以替代小红妈妈维持红网,又能在必要的时候分离开,仍然拥有自我。”
“这很贪心,可我们不就是为了这样的愿望,才把更多的人团结在一起,共同追求灵魂的自由吗?”
丝丝们嘀咕着“听起来不错”、“这很靠谱”、“试试也不会少肉”、“我也确实不想就这么没了那家豆腐店这个月又出新品了呢”,纷纷放开灵魂屏障,更紧密的挤在一起。
一个个灵魂嵌入彼此,震荡出一波波强大的力量,就如粒子间的斥力,要将灵魂推开。
但丝丝魔女们的灵魂本来就有特殊的关联,在共同的目标下,被热切的渴盼驱动,这种力量被一点点克服,数百个灵魂因此层层嵌套,构成了一个异常稳定的灵魂集合体。
集合体延伸出无数丝线,与红网各个节点关联,将因为失去了融合和调衡功能,正在暴走的各个分支下的无数节点重新连接为一体。
推动红网崩溃的力量传递到这个集合体上,集合体荡动起来,巨大的力量让这个新生的结构不堪重负。
眼见集合体难以承受,又有数百个灵魂进入网络,附着在这个集合体上。这些灵魂并不像丝丝魔女那么凝实,也无法完全嵌套,只是一些虚影,但依旧层层包裹,如一道海绵缓冲层,极大的减轻了压力。
虚影上闪现着一张张面目,那不再是灰精灵萝莉的俏丽小脸,而是一个个不同相貌的凡人少女,她们是来自迩香的阿丝魔女。
阿丝魔女跟丝丝魔女一样,失去了有效的灵魂屏障,但意志却很模糊,过去就只是当丝丝魔女的助手,大多在通讯网络和事务助理部门工作。
在这一刻,她们终于因为被大家需要,唤醒了一些自我意志,主动跟随丝丝魔女,加入到这个灵魂集合体。
当这个集合体承接下的红网“离散之力”超过了某个界限时,稳固的结构终于诞生。
万神殿内、贝塔城里、厄普西隆、伽马、德尔塔、泽塔,泰格杰尔要塞、银月之心以及各支部队、各个单位内,每个丝丝和阿丝魔女构成这个全新集体的地方,都升腾起一道灰金光柱,之破天际。
魔女们构成的集体产生了本质变化,在整个世界的根源中荡开一股涟漪。这是世界已经熟悉的动静,在这之前已经接连产生了好几次同样的动静。
她们所拥有的力量主位面难以容纳,被排斥出去,回归赤红神国。
赤红神国,中心的赤红神座已然崩塌,只剩下中心的神火华表,连坐在华表下的小红本体都消失了。
巨大的裂痕由神座向四处蔓延,将神国分裂成若干部分。既有满目荆棘的荒地,也有草木茂盛的丛林,还有岩浆汹涌奔流的火山,天空中高悬的明月也只将月光投射到小半个天穹,无法再落到大地上。
神座废墟中,大小三个天使,以及大群蝶翼英灵正惊慌失措的挤在一起。
看起来神国要随时崩解的样子,可神座外一块石碑散发着莹莹白光,各个部分之间的裂缝也被白光填充。
那块石碑上写着“赤红神国并非私产,属于所有大同主义者”……
正是这块石碑连接着赤红神国的各部分,让它们没有马上分裂,不过原本和谐一体的神国,仍然分作了若干独立区域。刚刚还新增了好几块区域,让神国更加动荡,恍若末日降临。
就在这时,淡灰金光在神座废墟上一圈圈亮起,像是模拟经营游戏里创造建筑般,很快凝结出一圈蜂巢样式的构造。
以蒂丝为首的丝丝魔女,以及阿丝魔女们蜷缩在蜂格里,为赤红神座重新搭起墙壁和屋檐。
蒂丝的灵体从蜂格中飘出,招呼道:“玛丝,让蜘蛛们动起来!小红妈妈虽然不在,但神座还在,蜘蛛们就能自动编织神力,只是效率差而已。”
玛丝的灵体飘出,带着一部分丝丝魔女脆声应着,凭空招出一群群透明的金光蜘蛛,围住神火华表,开始穿梭编织。
蒂丝再招呼:“妮丝!现在拉住红网的硬件有了,可网络里的力量涌动太杂乱,必须调节均衡,正好是你们开发部的事情!”
以妮丝为首的丝丝码农们飘出,嗨哟娇呼,招出各自的魔脑终端,噼噼啪啪敲了起来。她们跟着小红写了无数代码,对赤红神力底层操作相当熟悉。
妮丝还在喊号子:“这键盘一打啊,别的咱不夸……”
码农丝丝众:“夸一夸咱丝丝码农的好代码!”
红网的变化剧烈而快速,曙光之星中心,夏小小安、缇娜还有凯恩阿特等人正在全力轰击结界,想冲进去救人时,队伍中的茵丝和米丝身上忽然升起灰金光柱,消失不见。
感应着红网变化,阿特对凯恩说:“丝丝魔女也成神了!不过她们是几百个凑成一个神祇!红网还有救!”
凯恩咬牙,心中焦躁依旧不减:“可小红陛下和总枢机还在里面!我们的任务是救出她们!”
阿特的意念忽然变得低沉:“我感应到了某个地方,去那里或许能做点什么,但我不能保证。”
凯恩愕然,放弃眼前的战斗,跑去难以确定结果的地方?
“相信我,再相信我一次……”
阿特说:“这毕竟是创造我的地方,我没有凭据,但我就是觉得……有个地方很重要。”
凯恩心一横,正要回应,利亚忽然发来了传讯:“凯恩,相信我吗?我感应到某个地方……”
凯恩看向利亚,“异天使”的羽翼高扬,正满含期待的看着他。
“走!”
凯恩不再犹豫,给缇娜和夏小小安发送了通知就离开了,从程序上说,这次行动他受李奇直接指挥,李奇不在的时候,他有权自由行动。
“凯恩……”
夏小小安还没回过神来,凯恩就自个跑不见了,想想之前神皇堡里也有这么一出,就没太在意。
何况另一个家伙也不见了,那还是个魔女。
现场还有两个魔女,不过命运或者智慧魔女已经翻白眼软在地上,像是难以承受红网的震荡。而源火兼唯物魔女伊芙正在给薇姬做人工呼吸。
夏小小安无奈摇头,这两个魔女果然不是出外勤的料。
“别折腾了……”
从薇姬身上立起一个虚影,像是长大后的薇姬,秀丽而知性:“她的灵魂太羸弱,跟她想做的事情完全不匹配,只好由我来了。”
伊芙愕然:“尼斯塔!?”
虚影回归薇姬身体,在淡紫光芒的辉映中,薇姬飘起,机械的挥动手臂,牵引紫光编织出一个个符文,像是在计算什么。
“哈,总算输了我一次!”
伊芙高兴起来:“至少我还是清醒的,我也没有感觉到……”
话音刚落,身上白光奔流,投射出巨大虚影,身体也骤然一僵。
眼中喷射着跟曙光之力近似的白光,伊芙用非人的冷漠腔调说:“所以说啊,关键时刻,还得迩香人出马。”
挥手击出一道白光,结界竟然被烧蚀开一层,依稀可以看到团团金光闪烁。
夏小小安摸摸鼻子,开始琢磨,为什么自己成了最没用的一个。
此时在结界之内,奇丽端着铳枪,冲向一个孙猴子打扮的小红。
暗金光束打穿了对方的身体,接着晶钛枪刃插入胸口,自背后透出。
这个小红的表情顿时凝固,直到投入奇丽怀抱,才艰辛的挤出话语。
“你……”
她显得难以置信:“居然捅我……”
她嘴角抽搐:“好痛,好凉,你把我……捅穿了……”
说完两眼翻白,瘫在奇丽怀里,化作点点金光。
奇丽眼珠子都差点瞪了出来,这个小红是真的!
但是被自己干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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