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尘看着孙天野一直想走的意态,又关心了句:“你说急着回去修炼,可是因为你说的什么比试?”
孙天野忙不迭点头。
“那是什么?为何比试?”
“是门派新晋弟子之间的比试,入门没满三年的弟子都需参加。”
吴尘点头,门派之中多有同辈弟子间的比试,相互督促研习竞争,负势竞上是好事。
“你为何这般担忧?”吴尘又问。
孙天野见吴尘不解,只能耐心解释说:“这比试会影响师父的重视和修炼资源,不过这不是最重要,新晋弟子的比试对其他弟子影响或小,但对我们妖族部落的弟子影响很大。妖族各族派数很多啊,数不胜数,但能进大靖门派修行的可不多。
能进应天府这样盛名的更是难上加难,我是我们那一族第一个被应天府选中的。”
“是吗,那你厉害!”吴尘夸赞道。
孙天野却赧笑起来。
不是谦虚,看得出他似乎有苦衷。
他顿了顿对吴尘说:“我是部落中唯一的希望,族里还有很多年轻人等我举荐,能来府中修行呢。”
“举荐,有限制吗?”吴尘见孙天野眼中苦涩,知道定有隐情。
“就是一年一度的部落大赛,最起码三年中有两年进入优胜区,才有资格证明优秀,府门才会考虑再从这个部落里选人。”孙天野说着将头垂了下去。
明显,吴尘无需问也知道,孙天野定是与优胜区无缘的。
“你不是才入门一年?”吴尘试图安慰。
孙天野却提不起情绪:“是啊,”他停顿须臾:“去年部落比试中我最…差……”
最差?这是差的有点多。
孙天野看起来并不愚笨,虽然他口无遮拦心直口快,但脑子转的快,动作也敏捷,看来是修行的好资质,怎么会这样?
若是资质差,也不该被应天府选中啊……
吴尘还在心中思虑,孙天野已经抬起头来,笑着说:“师叔,咱不说这个了。”
“好。”吴尘笑笑,欣赏孙天野的乐观。
他不笨,是个聪明人,吴尘不需对他说些虚妄的鼓励之词,相信他自己心中有数。
修行之道,三分修,七分悟。
或许他还没悟到应天府中的功法妙诀。
“对了,你们妖族是不是有专门修炼成人形的法术?”吴尘有意问。
“是啊,不然我们难道像阿法族一样,猪啊狗啊的都现身说法?”孙天野带着一丝调侃,哈哈笑着道。
吴尘也应和着笑了,心中倒是多了些留意。
“妖族修炼成人形,定有原本自己想修成的人形做样吧?”吴尘又着意问,孙天野挠着头,虽不解但点头应着。
“那这修炼之法也可用作易容术?”吴尘确认问道。
孙天野眼珠咕噜噜转了转,他仿佛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也从未有人愿意浪费修行时间,修炼妖族的幻化人形之法,所以这问题他无从解答。
不过听吴尘这样说,或许也是可以。
幻化人形之法术,便是心中有想成为的样子,以样为本,化本为相,附加点穴手法,久而久之,便成为了想成为的人形。
“或许……可以?”孙天野不敢给吴尘打包票:“不过无人试过。”
“我愿试试。”吴尘笃定道。
“啊?”
这时吴尘抬起头来,眼中重新现出期待的神采,对孙天野说:“你能教我幻化人形之术吗?”
他未曾在风波楼里找到易容术相关法术,于是在得知孙天野是妖族后,便生出这念头。
“这个……”孙天野却犹疑了。
他虽然不解吴尘为何提此请求,但就像吴尘感觉的,孙天野脑子灵活,他心中自有打算。
这个吴尘师叔虽然地位尊贵,是萧长老的座下弟子。但萧长老多年来闭关不露面,吴尘入门派的过程也曲折复杂,有些疑点派中弟子至今不明。
而他自己如今已经是新弟子中的倒数第一,随时面临被淘汰的命运,他不敢再犯下任何差错。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师叔,我恐怕不能教你。”
“为何?”
“府中有严令,不得修炼门派之外的功法。一旦发现,我会被逐出府门的。”孙天野替自己开解道:“我全族的希望都在我身上……”
吴尘颔首,点头示意不必勉强,没关系。
孙天野自觉气氛有点尴尬,等吴尘吃完饭,他将两顿的碟碗都收好向吴尘告辞。
其实他说的不全是借口,应天府确实有这条严令,所以吴尘并不怪他,也不强求。
吴尘想学这种可做易容术的妖族功法,是想着他在门派中走动不方便,应天府耳目众多,正如今日,查木能轻轻松松打探着找到自己的下落。
若是易容成其他弟子的样子,府中随意走走应该会方便很多。
况且,他心中时刻不忘逃离应天府这一根弦,易容术无疑是个办法。虽然现在玄冰缚解不开,但万一有一天能解开,再易容成别人,逃脱就会更加万全。
……
第二天清早,还是孙天野来送饭。
心中的担忧他依旧全写在脸上。
“既然你忙着修炼,这两天可让贺万年来送饭啊。”吴尘说。
孙天野笑了笑:“给师叔送饭耽搁不了多会儿,贺师兄今天参加比试呢。”
吴尘颔首。
“你呢?何时比试?”
“我抽到了明日上午那组。”孙天野停顿须臾说:“师叔你慢慢吃,我晚上来收,我得快去看看,其他师兄弟们一年后长进多少。”
吴尘颔首同意。
……
孙天野站在比试场外,看场中各师兄弟手持木剑各展神通,他越看越心虚,越看越沮丧。
同是一批进入府门的弟子,为何别人能进步神速,而他不见进步反而越发不灵光了?
论花在修行上的精力他不比别人差,可是他这个自成人形便被部落视作天才的人,为何入了应天府却低入尘埃?
此时观战台上的韩青突然接到门中密报,她稍微滞留一阵便离开了。她刚走不久,岱长老也借机离开。
两人于光明殿汇合。
“青儿,是何密报?”岱长老进殿便问。
韩青接到密报后,早已屏退一应人等。她手中攥着一张打开过的纸张,比一般密报的信条更大。
韩青将密报递给岱长老:“我安排的人打下来的密报。”
“他……又向皇宫传信了?”岱长老接过密报,看过一眼,心中一惊。
韩青颔首。
前几日吴尘刚入应天府当晚,便有人向皇宫传信,当时仓促未能截下。
后竟未隔几日,又冒险传走一封,这次却让韩青暗中安排盯梢之人抓到正形,并将传走的密报射了下来。
密报上只有一张画像。
画的,正是吴尘。
“此人留不得了。”岱长老沉声道。
韩青颔首:“留他已久,既然他如此猖狂必不再留,还需想个万全之策,做的不留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