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丫已经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按理说,以她的容貌和学识,提亲的应该早就把门槛踏破了。可是在这村里,似乎所有人都达成了一个默契。
他们在等,在等哪一天,那个神仙般的男子会将六丫娶回家。
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一切似乎都是那么顺其自然又理所当然。
当六丫慢慢长大时,薛书生也从一个少年变成了一个青年,那颗本是万物不萦于上的心,慢慢地缠绕上了一个挥之不去的影子。
当薛书生在拒绝了无数上门说亲的媒婆时,他已发现,其实他一直在等,慢慢地等,等着一个人长大……
当那天那个小女孩挎着一个篮子,带着“拜师”二字突兀地闯入他的院子后,他的生活就已经不再是他一个人的。
他对小女孩的第一个惊讶缘于她送来的饭菜,他从未想过一个七岁的孩子可以将几个家常菜做得如此美味。
他的第一个惊奇是缘于这女孩异于常人的聪慧,他教的她都一学即会。
他的第一个惊喜是缘于她孩子外表下的一颗成人的心,她冒出的一句似带哲理的话常能让他产生共鸣……
惊讶,让他允许了小女孩出入他的院子;惊奇,让他允许了小女孩走进了他的记忆;惊喜,让他允许了小女孩走进了他的心房……
当惊讶惊奇惊喜累积得越来越多时,小女孩已不知不觉中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在他心上也刻上了一条条或深或浅的印记。
回首时,他才发现,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的笑容多了。
赞赏的、无奈的、纵容的、宠溺的……当这些笑容变成了每日的企盼时,一切都已在知或不知间慢慢沉淀成型。
在众人的等待中,这一天终于到来……
伴随着喧天的锣鼓声而来的,是换下白衣着上大红喜袍的薛书生。
因被红衣衬着。薛书生清俊如仙的面庞上,染上了一分凡尘的红晕。他的高头大马后边,跟着的是八抬的红轿,围绕在四周的。是村里六丫熟悉的人。
贴满喜字的房间里,亭亭立着一个头戴喜冠身着喜服的少女。她站在穿衣铜镜前,仔细地打量着里面映出的身影。
镜中的人眉如墨画,目如点漆,优美如樱hua般的嘴唇,细腻如白瓷的肌肤,衬着这洋溢着喜色的大红,就如一朵盛开得最灿烂绚丽的hua儿,在等着她心中的那人采撷。
然而,这种张扬的喜色却止步于她的双眼之外……
此刻。在她那双灿然的星光水眸中,闪现的,竟是浓浓地不舍。
由于薛书生是茕然一人,当六丫的二哥将她背上红轿后,一干家人并所有贺喜的村民又一道到了薛书生的院子。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两个风姿卓越的身影。缓缓弯下他们的腰,显得是那么的郑重。而在六丫心中却带上了一份沉重……
当却不过周围亲朋的起哄时,薛书生用他那修长白皙的手,执着一根特制的称杆,挑开了六丫的红盖头。
听着如潮般的贺喜和赞扬声,六丫眼中闪现出了泪hua。她环顾着四周,似要把每一个人深深刻在记忆里一样。深深地打量着每一个人。
终于,在她将苦涩咽下缓缓开口时,环绕在周围的热闹瞬间退去,只余下她似来自于遥远他方的声音:“我知道,这不过是一个梦,一个我自愿堕入其中的梦。如今。梦该醒了。”
看到一脸焦急不解之色,正欲说什么的众位亲人,六丫苦涩地一笑:“不用再说了,我既决定要醒,那么梦境显得再真再美。也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话音一顿,她再次深深地望着已半头白发的爹娘和她所有的亲朋好友,良久,方才再次缓缓开口。此时,她的神情和语调,就像是在与自己对话:“我很想念你们。然而,梦,终究是梦,终有醒的那一天。有梦,是缘于我对你们深深的思念与愧疚。”
“梦醒,不代表我要忘掉你们,我仍会将你们珍藏于心。我只是不再需要这种梦境来慰藉自己。”
“hua开,缘于自然绽放;hua落,或缘于自然凋零,或缘于骤雨摧残。即便是再将其捡起粘上,也无法改变曾经逝去的〖真〗实。感情如是,生死亦如是。”
“结局已定,我只能接受。你们会是我心中的一滴泪,却不会再成为我的心境中的魔。你们,走好……”
随着她最后的语音落下,四周的人影一个个消散于虚空中……
当最后看到她爹娘模糊了身形时,端坐于某空间密室中的青隐,紧闭的双目中流出了两行灼热的泪水……
喧闹的礼堂里,只余下两个大红地身影两两相望着。
她伸出手,轻轻抚上薛书生的脸庞,触手的温热,显得如此的〖真〗实。但……
她无力的垂下手,半晌方抬眸凝视着对面的影子,轻启朱唇:“这个梦境,是埋藏在我记忆深处的点滴,有些我都忘了。如今翻看着,我才明白,在知与不知间,你心中应该已经有了我。”
“也许你的感觉一开始并无关情爱,只是那种相孺相融自然而生的感情。但在我离开时,你收下绒簪,说出‘等你会飞了,就回来找我吧’,你就已经明白了我的心意。对吗?”
“岁月会沉淀思念,只有在那人离开后,才会明白,那人在自己心中的份量。而那时,你飞升的那时,你已清晰地知晓了,对吗?”
“于彩虹之上,你拿出绒簪,就是在告诉我,你已明了了这份心意,你的,和我的。对吗?”
“凌寒,你是我第一次心动的人。无论前世今生,你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也许在外人看来,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不懂情爱,可我却是在用二十七八岁的心在爱着你。而你,也察觉到了我异于常人的表现,对吗?你不问,只是在等哪天我来告诉你,对吗?”
“虽然我的心中有了自己的〖答〗案,但我真的很想从你那里听到最〖真〗实的答复。”
说着,她抬手于虚空中轻轻划过,一行行字慢慢浮现: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她一字一字地看着,眼神中的迷惑与些微的软弱尽数褪去,坚毅和果决重新布上她的双瞳:“你已飞升,而我会追随你的脚步,直到找到你,问出我最想问的话。”
“你不是我修仙的目的,但会是我的动力,我的方向。”
“我想要的,也许要无数年以后才能实现。然而,我希望,如果我能拥有,那必将是无尽的光阴!”
“这种虚幻的感情,我不要!”
随着她不要二字一起消散的,是已随她心意换上白衫的薛凌寒……
同一时刻,密室中的青隐于黑暗中睁开了双眼。她璀璨若星的双眸中闪现的光亮,似乎为她在浓稠的黑暗中找到了前进的方向。
她手一微动间,一个精致的桃木盒出现在半空中。青隐轻柔地揭开,拈起那珍藏于中的粉色绒簪。
青隐轻轻地对着它说道:“等我,我一定会找到你,问出我想问的那句话。”
冥冥中,似乎有一股力量在牵引着。
于不知高深何处的一琼楼玉宇中,另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上正轻握着另一支绒簪。
一个如神般的男子,对着榻上之人轻问道:“你真打算等下去?若是其不能飞升,你打算如何对抗本源之劫?”
良久,一个轻淡悠远的声音响起:“我能给她的时间还很长。我信她,我终能等到她飞来找我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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