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md,小丫头真狠!”
狼狈地逃窜下山,杀手捂着左肩的伤口,靠着一棵大树喘着粗气。方才自己虽然拼尽全力往后疾退,但终究还是没有快过唐雨竹的寒冰龙魂的疯狂攻击。在寒气到达面前之时,下意识地抬手挡了一下,整条左臂便被寒气冻住,“咔嚓”一声破碎成冰屑。
稍微歇息了一下,杀手仔细摸着自己左肩伤口。不疼,也没流血,却是因伤处仍残留着寒气,直接用冰冻的方法止住了血。
顺着伤处向胸口摸去,杀手摇头啧啧叹息。还好,这寒气虽然凌厉霸道,总算是没有练到家。只要那一招再强大半分,刚才指尖在轻轻碰触了一下寒气之时,就不仅仅是被冻碎一条胳膊那么简单了。
那样的话,自己的心脏,也将被冻成冰渣。
苦笑了一声,杀手摸出伤药来给自己敷上。直到此刻他才理解,为什么老板几次三番地强调,绝对不可以单独行动。如此疯狂的一击,想必没有多少人可以做到全身而退吧。
若不是自己贪图那数额庞大的雇佣费用,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缺了一臂,这身价可是要大跌了。回去之后,需要加紧修炼,好弥补上这一臂的缺失。
艰难地将断臂包扎好,杀手往嘴里丢了一颗保命的药丸,随即摸出一枚火种,小心地融化着伤口处的冰屑。由法力凝聚的寒气,大多带有寒毒,若不尽快将这层带有寒毒的冰血融掉,待得寒毒入侵心脉,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在火种炙热的熏烤下,顽强的冰血开始融化,霎时间便将厚厚的一层纱布染得通红。摸摸伤口上的纱布,发现已经被毒血浸满,杀手便将纱布撤下,重新在伤口上敷了药裹上厚厚的纱布,继续用火种驱除寒毒。
这种方法虽然极慢,但为了避免失血过多,也只能这样慢慢来了。
如法换了五次纱布,杀手的脸色也变得极为苍白了起来,而且已感到阵阵的眩晕,却是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再继续的话,恐怕会因失血过多而昏迷,而在这潜伏着重重危险的秦岭深处中,昏迷便等于是丧命。
手指轻轻按了按伤口,仍是感觉不到半分疼痛,伤处也仍是被寒气冻结着。不过,此时从伤处透出的寒气已经不如最开始时那般凌厉了,显然寒毒已经被这极慢的方式驱除掉了一部分。再加上自己刚刚吃了保命的药丸,心脉已经被药力护住,这寒毒一时半会儿还蔓延不到心脏。
趁着寒毒被暂时抑制住,要赶紧离开这秦岭才行。山外便是营地,那里有专门的医护人员,只要逃到那里,这条命便算是保住了。
保住性命,等今后再找他们算账!
深呼吸调匀紊乱的内息,杀手扶着树干,艰难地站起身,踉踉跄跄地往山下逃去。以自己的速度,再走一个小时就可以到达营地了,到时候便可以放心地昏过去了。
走了没多远,杀手只觉一阵头晕,没奈何只得再次停下来休息。刚才驱除寒毒流了太多的血,现在体力已经有些不支了。
该死的修法联盟,竟然连这秦岭中都设了监察网!要是没有监察网,他早就开穿界门回营地了,哪用得着这么费事!
杀手暗暗咒骂着,却也无可奈何。若有朝一日他成为最顶尖的强者,一定要杀入修法联盟,将那群老不死的全都砍成肉泥!
“呵呵,将那群老不死的砍成肉泥?这个想法真不错。不过,你确定你能有命做那种惊天动地的大事吗?”
陌生的男声从前方传来,带着淡淡的嘲笑意味,如针般刺入杀手的脑海中。杀手顿时浑身汗毛倒竖,下意识地去摸手边的长刀,神经高度紧绷了起来。
有人靠近,他竟然丝毫都没有感觉得到。这人的修为,定是高出自己许多倍,所以才能将气息掩藏得如此完美。不管对方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都必须先将其视为敌人,先砍一刀再说。
然而,在下一刻,杀手浑身突然一冷,恐惧瞬间蔓延至全身。
刀不见了!刚才明明放在身边的,怎么会不见!
“你在找你的刀吗?”男人笑道,“你这刀属于管制刀具,放在你身边太危险了,所以我就先帮你收着了。”
闻言,杀手顿时僵在了原地。这人,竟然将刀给拿走了,而自己却连他何时近身的都不知道。
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就在杀手想着要不要先逃了再说时,鼻梁上忽地一轻,忙伸手摸时,只摸到了自己那双早已空洞了的眼眶。那副巨大的墨镜,已然不见了!
“啧啧!用自己的双眼换取一流的杀人技术,以赚取高额报仇,果然是那家伙手底下的杀手啊!以前只是听说,今天算是亲眼见到了。”
被男人道破来历,一阵惊慌自杀手的心中一闪而过,随即他又迅速镇定了下来。多年的杀手生涯,造就了他极强的心理素质,即便惊慌,却也仅仅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在这个时候,他只能选择两条路:乖乖被杀,或是与对方同归于尽。作为杀手,他自然希望临死前能够多拉个人当垫背,自己活不成,也不让对方好受。
只不过,如何行动却是个问题。对面的男人很是强大,也许自己根本就没有和对方同归于尽的本事。
男人轻笑道:“你最好老实一点儿,不要打什么歪主意,你心里在想什么我全都知道。那人能将对你下达的命令封印住,可没封住你的思想。”
杀手微微一惊,随即苦笑。看来,他今天算是难逃一劫了。
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杀手声音嘶哑道:“要杀便杀,哪那么多废话!”如今的他,除了引颈就戮,哪还有第二种选择?
男人哈哈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要杀你了?放心,你的命我还不想要。不过我很好奇,那个人到底对你下达了什么命令,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说?”
“说”字一入耳,杀手猛然间感觉到一只手掌轻轻覆在了自己的额头上,一丝丝令人心悸的压迫力顺着毛孔钻入身体,如毒蛇般涌向心口。
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不疼,不痒,却让人有一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觉。那是一种对心、对脑、对灵魂的凌迟,绝非肉体疼痛那般简单。
“找人!老板让我来找人!”
在这种诡异的酷刑之下,杀手强韧的心理防线被轻松击溃了,嘶吼着说出了自己所知道的东西。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但他却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再忍受这种感觉。
不知道再这样下去会造成什么后果,只知道那种后果非常可怕,想象不出的可怕。
“哦?找人吗?”男人轻轻抬了抬手,“那他让你找什么人?”
杀手摇了摇头:“不知道。老板为了避免我们泄露机密,在我们的脑海里种下了一种特殊的东西,告诉我们这东西可以探测出我们所要找的人所具备的气息,循着气息找去就不会有错。”说完,似是怕男人的手再次压下,急忙又补充了两句,“真的!我没骗你!”
男人笑道:“我自然知道,你没有骗我。罢了,你走吧。”轻轻将手掌从杀手的额头上移开。
杀手微微一愕:“你真的放我走?”
男人道:“自然是真的。不过,我随时会改变主意,所以……”
不等男人说完,杀手便挣扎着起身往山下跑去。既然对方说放自己走,那就要在他改变主意之前跑得无影无踪,免得好不容易捡回的小命,又成了别人手中的玩物。
看着杀手走远,尉迟宪章轻轻叹了口气,将长刀收入了自己的口袋里。他的身后,站着一名身着金色长袍的女人,额上生着约有半尺长的龙角,面容沉静,波澜不惊。
眼见杀手的身影消失在远处,龙女抬眼看看尉迟宪章,终是忍不住出言询问道:“这样放他走,真的好吗?”不放心地看了看山顶的方向。
这杀手是那个人的部下,就这样任由他逃走,无异于放虎归山。若是日后,他带人前来寻仇……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尉迟宪章笑了笑,“这一次的任务,无非就是让那孩子历练历练。既然有免费送上门来的活靶子,又何必让自己人劳累?那些人心狠手辣的,必定不会对他手下留情,唯有在这生死关头,他才能够得到真正的历练。”
龙女皱眉道:“可这杀手回去之后,定然会搬救兵来对付那孩子。到时候若是出了什么意外,该如何是好?”
尉迟宪章笑道:“若这杀手逃回去之后,果真带了人来寻仇,那我倒要好好谢谢他。否则,又如何让那孩子知道,什么叫做‘斩草要除根’?有些事情,不亲自经历一次,任别人再怎么苦口婆心地劝说,都没有用。只有让他受了伤留下永难消除的疤痕,他才会牢牢记住这个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