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杜千将目光投向那位看起来怪异的年轻男子。一身青色长袍,厚底官靴,腰间带着一块晶莹的玉佩,浓眉秀目,鼻梁很挺,嘴唇不薄不厚,两腮微鼓,不说长得有多帅气,一眼看去,给人一种很儒雅的气息,无论谁看到他,都不会心生厌烦,却又不会想太过亲近。
来来回回,杜千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视了数十次,比停留在那位真御魂师良驹身上的时间要长出数倍。真是奇怪了,此人看起来相当普通啊,虽然看着年轻,眼角眉稍细瞧之下,能分辨出其实已经有些年纪,至少在三十岁上下。
勉强达到战师的修为,在普通武修士群体之中,算是出类拔粹,可是放到眼前这群人中,显得太过平凡。
“董小姐,请教这位先生是?”杜千用目光示意。
董萫惊讶的看了一眼杜千,普通人自然难以看出他人实力,可眼前这位周山人,绝不在此列,第一次遇到的时候,一眼就看穿董茁的实力,眼力绝不会差。
而且在他身边,总有些实力超乎想象的强者跟随,应该是周山帝国某个权贵世家中的嫡子,身份同样不会差。可惜这次来去匆匆,原本派人去调查的,时间太短,还没拿到他的资料。
“这位是我们镇海名家喜玉山大师,这次是随队来考察魔洞的。”董萫回答道,看向喜玉山的目光中,带着点特别的东西,杜千看得出来,这位先生身上的古怪,董萫是知道的。
喜,满奇怪的姓氏,在周山和补天,基本上看不到这样的怪姓,镇海自由度非常高,只要你有钱,想作什么就作什么,连驯养奴隶这种事情,都是公开的秘密,没人在意。
这种自由,深入到镇海人的骨子里,如果对自己的姓氏不满意,只要你有能力,想改成什么就改成什么,因此镇海的姓氏最杂最乱,也最古怪。喜姓还算好的,比这怪千百倍的姓氏也不稀奇。原本这些,杜千都在典籍上看到过,还以为是奇闻异志,如今真的让他遇到了。
“玉山先生?在下周山杜千有礼了。”杜千躬身一礼,相当的客气。他当然不是冲着喜玉山所谓的名家、大师的名头,那种学问家,在武修士眼中,和马桶差不多,需要的时候拿来用用,用不着的时候,直接扔床底下去了,没有实力,谁会在乎?
“杜先生年少有为啊。”喜玉山也一直在观察杜千,虽说他身后站着两位神师,可这几人中,明显以杜千为主,想不注意都难。
都说镇海人喜欢以和为贵,以商为生,那也要看双方的实力,巨型商行绝对不会和跑商的一起作生意,世家子弟,也不可能和平民平起平坐。在外人眼中,镇海人过的应该不错,更加平等。
事实上,大家心里都清楚,等级这种东西,深入人类的骨头里,无论是哪种制度,都不可能改变什么。百万富翁和乞丐坐在一起喝酒,偶尔为之,视之为洒脱,天天这么作的富翁有吗?
都说门当户对,这话儿太有道理,这可不是专指婚姻,事实上,交友、共事、婚姻,只要是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基本上都有这个问题,差距太大,很难长时间相处。
“您客气了。”杜千也不知道怎么问下去,喜玉山只是看着别扭,其它的很普通啊。
“疑?”正当杜千有些尴尬的时候,喜玉山仰着头,鼻子不停的嗅着,一脸的惊喜。
“这是……烤沙鼠的味道,可惜了,这手艺太潮了,还好还好,时间不长,现在改正还来得急。”
这鼻子?属狗的?
烤肉的味道的确很容易传出很远,可这里距离临时营地,至少有数百米远,烤沙鼠的时间还不太长,味道并不浓郁。
“杜小哥,打个商量如何?卖我一只沙鼠,价钱你开。”喜玉山一脸渴望的说道,果然是来自土豪联盟,根本不问价。千万不要以为,镇海联盟人傻钱多,那你才是真傻,人家以商业立国,玩的就是经商、资本,和镇海玩商业,把周山和补天绑在一块,也远远不是对手。
“玉山大师对烹饪一道有心得?”叶天荣开口说道,到了他们这个层次,极少会有人将心思花在这些琐事上。
其实叶天荣早看出杜千的尴尬,又不明白,他为什么对这位喜玉山如此在意,明明有一位看起来实力更强的真御魂师良驹在侧,他却不闻不问。既然杜千不太会说话,叶天荣只好站出来,让调解一下气氛。
“哈哈哈……这位神师说笑了,其实我就是个吃货。”
“运气不错,刚巧捉了三只沙鼠,何不请玉山先生一展所长?”叶天荣笑着说道,看起来,这位喜玉山倒是不难相处。
董萫看了看杜千,又看一眼叶天荣,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就算你眼力再强,也难看出玉山先生的神奇之处。
“也好,那就打扰了。”果然,就算有真御魂师在场,这位喜玉山也能作主,这绝对不是身份的问题。在周山,就算太子当面,他也不敢作冥星的主儿,这与辈份无关,而是实力。
看着杜千和喜玉先并肩而行,那位女神师和良驹相距五步跟随,董萫心中暗自佩服,上次的相遇,谈不上有多友好,最多是没有冲突罢了。她对杜千的观感多是好奇,这会儿,心里满满的全是佩服。
这人的心好大啊,敢和玉山先生并行也还罢了,毕竟玉山先生名声不显,别说外人,就算在镇海联盟,也没有多少人知道他的厉害。可他居然敢把良驹扔在身后,这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
那女人也有点意思,居然带着几分陪客的心情,与良驹先生并行?这待客一道,无论走到哪儿,都是有讲究的,至少应该是身份对等,若是没有对等身份的人,才无奈的选择身份最高的去接待,这会让人平白感觉低了一头。
这可不是穷讲究,想想就知道,你家老爹的朋友来了,自然应该由父辈出面,实在没有,才会由小一辈的子侄接待,天生就比人家低了一头。
“你的御魂法相是什么样的?”晓欣的情商,还真未必能强于杜千,心思比较单纯,好奇心很大。过去的几百年,真的把她憋的够呛,眼前之人虽然来自镇海,算是半个敌人,却架不住心中的好奇。
“哦!你看得出来我的修为?”良驹愣了一下,原本他和董萫想的差不多。这些人不是不开眼,就是实在无奈,谁想到,这女人开口就想要见识自己的法相,是无知者无畏,又或者心中有所持?
“这么明显,谁看不出?”晓欣讶然,你不会当我是瞎子吧。
良驹这才将注意力,放到负责接待自己的晓欣身上,之前一直盯着杜千看,就和别人看喜玉先一样,他怎么看,也没看出杜千有何出奇之处。如果一定说有,那就是他的胆子大的惊人。
“这位女士,请教您怎么称呼?”良驹自然不会没事就把法相露出来给别人看,别说是陌生人,就算实力相仿,值得交往的朋友,提出这样的要求,也是相当过份的。
“晓欣。”这人太墨迹,问个法相而已,废话好多。良驹不愿意回答,晓欣也懒得再问了,纯粹是出于好奇,原本就没别的意思。
“晓欣……”好陌生的名字,神师、御魂师是所有国家的最高武力,相互之间,自然都研究的通透。数量虽然不少,也就那么一、两百个,相对于亿万百姓,这个数量真心不多。
只要有名有姓,值得注意的强者,大家都心中有数。就算没见过面,稍稍提一句,甚至试探着交手,都能认出对方的来历。晓欣这个名字,挺普通的……
“晓欣?”猛然间,良驹站定身形,转头带着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晓欣。
“嗯?有事儿?”晓欣不解的停下脚步,看着良驹,都说御魂师是疯子,神经病,看来果然不假,就算真御魂师也是如此。
“可是晓欣听风雨,叶落惊鬼神的晓欣前辈?”良驹的反应好快,要知道,晓欣和叶落虽然有名,可那毕竟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早就不在各家势力观注的名单上。而且晓欣和叶落这两个名字,都相当普通,重名率非常高。
前后不过数息,良驹就能想到晓欣听风雨,由此可见,此人不仅实力极强,这脑子也厉害啊。
这是晓欣没转过弯来,御魂师玩的就是脑域,一个个聪明绝顶,若是肯将时间花在学问上,随便拉出一位,都比那些名家、大师要强很多。
脑域扩展的越大,记忆、分析能力就越强,别说晓欣和叶落相当的有名,就算很多偏门的学问和事情,良驹都记在脑中。
“哦,你说那个啊,很早以前的事情了,谁在乎呢?”晓欣不以为然的说道,这句对联,听起来威风八面,其实带给她的,全是痛苦,没有半点好的回忆。
如今的日子多好啊,跟在杜千身边,吃香的喝辣的还有人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