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十一回到房间里，软而无力地在沙发上坐下。只是去吃了个饭，她就被暗恋的男人表白了，然后她又拒绝了对方。只是吃了个饭，世界就大变样了。

　　 手机响了。

　　 凌十一花了好久才将手机从手提包里拿出来，来电的人是小秋，“喂？小秋？”

　　 “十一！我要结婚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她吃了个饭世界就变了。“怎……怎么回事？”

　　 “致远，阿远！你还记得他吗？”云秋灵满满的兴奋、幸福几乎要透过隔着半个地球透过来了，过高的音量也显示着她现在的心情。

　　 “我记得他，他不是加入了联合国的维和部队了吗？”所以凌十一有两年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了。

　　 “是的，他回来了。而且和我求婚了……”云秋灵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第一个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她最好的朋友，“我太高兴了，我太高兴了。你知道我等了多久。”

　　 “但是……你答应了吗？”凌十一有些迟疑地问她，当然，凌十一也为云秋灵高兴，但是她没有想过云秋灵会这么快决定毕业。“你决定……要毕业了吗？”

　　 听到凌十一的话，云秋灵沉默了下去，就连她的兴奋之情也萎靡了不少，“我决定了……我答应了。十一，我该毕业了。不管是为了我还是为了zcy48，我都该毕业了。”

　　 “但是这和你结婚毕业完全不一样！”凌十一甚至激动得声音有些失真了。“你决定现在就毕业吗？”

　　 “不会，我不会现在就毕业的。”云秋灵说，“至少也要几个月以后。”

　　 “那这段期间呢？这几个月里你能保证不做出让zcy48利益受损的事吗？”凌十一脱口而出。她在电视上打导演脸的事凌十一还记得一清二楚。

　　 “当然不会，这几个月他会出任务。”云秋灵的声音有些低沉，凌十一听出了她的不高兴。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一直十分理智冷静的孔致远会突然间不顾云秋灵的事业，直接表白。也不知道为什么云秋灵会再仔细考虑一下在决定。可是从云秋灵的语气中，能听出试图另有隐情，她立刻道歉：“我很抱歉，小秋。不过如果你决定了，那好吧。你和王叔，以及林云经理，还有石骁灏，我们的boss。”如果就这么毕业了，他们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我会说的。”

　　 “那你想好了吗？从在zcy48毕业以后的下家。”凌十一知道云秋灵其实并不喜欢时代娱乐公司，虽然她喜欢zcy48，但是却对运营的很多做法感到厌恶。毫不留情地压榨粉丝，不留情面地对待老成员，以及一些过于严苛的条例。

　　 云秋灵从三岁到十二岁都是在英国长大的，很多时候她的想法都更接近于英国人、欧美人的思考模式。

　　 “caa和wma都联系过我，我选择了wma。十一我又要和你做同事了。”

　　 “那真是太好了。”不知不觉中，凌十一就接受了云秋灵将要从这里毕业的事实。“你知道吗？利奥今天也和我表白了，当然了，不是像你的阿远一样直接求婚，只是表白而已。”

　　 “利奥？就是那个兰普勒？用微博学会中文的聪明帅哥。”云秋灵听起来一点也不惊讶，“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我还以为他会等到你毕业呢。”

　　 “男人就是这么不顾我们的处境，只想着自己好。”

　　 “但是你喜欢他。”

　　 “我当然喜欢他，否则我为什么要回复他的每一条微博，用正确的语序再说一遍？那些微博几乎都是错别字和混乱的语法好吗？”

　　 云秋灵和凌十一至少聊了有两个小时，然后凌十一才能挂下电话好好思考云秋灵从zcy48毕业以后，zcy48该怎么办。为了防止出现前田敦子毕业带来的毕业潮，以及akb48之后的颓势，运营在一期生、二期生带领的zcy48红了以后，就立刻开始了强推新成员的举动。现在与其说zcy48会青黄不接，不如说现在他们这些老人占了太多位置。

　　 云秋灵走以后，也许会有大量的一期生到三期生跟着她一起走，而四到六期生则会完全顶替她们的位置，已经可以想见，zcy48的第七期生的到来了，或者更快还会有八期生。

　　 但是她们需要一个过渡的人，凌十一觉得自己不能在这种时候离开zcy48。或许这只是她的一腔情愿，但是她无法放下zcy48。

　　 一周以后，云秋灵和运营达成了协议，将会在首都的国庆演唱会上宣布毕业这件事。但是毕业会晚一点，在几个月后。而在这之后，云秋灵和时代娱乐公司签订的协议也将到期，她将签去wma在欧美发展她的新事业。

　　 凌十一全程没有参与所有的谈判过程，直到她结束英国的拍摄，根本没回z市，直接飞到了国庆演唱会的第一天首都会场参加排练的时候，云秋灵才当面告诉她，两天之后，她就会在这个会场上，宣布自己毕业的消息。

　　 她一直忍着没说，一直等到凌十一回来了，当面第一个告诉她，然后凌十一问她：“我陪你去和大家说吧。”云秋灵点点头，到最后这个队伍的人数越来越多，当站到夏颖面前的时候，夏颖都被眼前一排红着眼眶的一期生二期生前辈们吓到了。

　　 “怎么了……怎么了？大家――”夏颖慌张地问，“是演唱会出了什么事？”

　　 走在最前面的云秋灵握住她的手，像是要将一切力量都传给她一样紧紧捏住，“之后，zcy48就拜托你了。我决定要毕业了，一号就会发布。”

　　 “诶――”反应过来的时候，夏颖发现自己已经和其他人一样哭着和云秋灵抱成一团了。

　　 二零一七年，十月一日，首都。在能容纳两万人的首都体育馆，zcy48举行了她们每年的例行活动，国庆演唱会，“2017，我们来见你了――teamz”，开始了新的征程。

　　 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不过是一场简单又普通的演唱会的时候，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发展。在凌十一总结发言完毕，即将下场的最后，云秋灵站了出来。

　　 顶着大家“诶――？”的反应声，“我，云秋灵，有两个消息要宣布。”面带微笑，神态从容的云秋灵，加上她说要宣布了两件事，大家都没有猜到结局。

　　 “第一个消息，明年的一月一日新年演唱会，我们将实现我们六年前的愿望，在鸟巢举行演唱会。”

　　 所有人都尖叫了起来。鸟巢演唱会是当年凌十一和卓木灵一开始为大家定下的目标，甚至在这里的粉丝们，有一些就是从当年卖不完票的初次演唱会跟到现在的死忠饭。亲眼目睹一直以来跟随的偶像们一步步实现自己的目标，激动的心情难以复加，喜极而泣的不在少数。

　　 “虽然新年演唱会还有整整三个月，中间还隔着best金曲回顾演唱会，但是忍不住就现在告诉大家了。”云秋灵环顾着兴奋得不能自已的粉丝们，发自内心地觉得，有这些和她一起高兴，一起悲伤，一起奋斗的粉丝们，真是太棒了。“zcy48！终于在第六年，花费了整整五年的时间，实现了我们在一周年演唱会上立下的誓言！”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几乎撼动了这个体育场。而后，又在云秋灵的示意下，一点点安静下来。“已经六年了，不知不觉，zcy48已经成长为如此优秀的团体。而我，从一开始就被选为zcy48的ace，至今也整整六年了。zcy48，渐渐变成我生活中最重要的东西，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不管是快乐还是悲伤，几乎都和‘zcy48’这个名字联系在一起。我的每一次前进，都是zcy48在背后沉默的支持着，推动着我一直向前。”

　　 她严肃的态度，以及她身后成员们压抑的表情，让沉浸于喜悦中的粉丝们渐渐有了不好的预感，他们一小片一小片地骚动起来。

　　 “现在，也到了让我回报zcy48的时刻。如果，zcy48是一列满载着希望和梦想的火车。请让我，成为她轨道上的一根横木。”

　　 “我，云秋灵，将从zcy48，毕业――这就是，我的第二个消息。”

　　 一片沉默，惊讶到了极点，反而失去了声音。这一瞬间的沉默之后，才是铺天盖地的“不要！”“运球！”叫喊声，以及来自身后战友们的哭泣声。

　　 眼眶红红的，心脏的跳动也闷闷的，除了标准得已经印在骨子里的笑容，云秋灵做不出其他的反应了。

　　 “六年以来，zcy48代替了一切，成为我少女时代最美丽，最绚烂的故事。并且，以后也会一直作为我人生中的太阳，照耀着我，鼓励着我，引领着我前进。一想到在zcy48的日子，我就不会迷茫，也不会退缩，无论遇到什么，都能迎难而上。

　　 在这六年期间，一直以来，我都十分任性，自我步调。粉丝、成员、还有staff们，都在无条件地包容我的任性。可是，我却没能做好一个表率，辜负了大家的信任，万分抱歉。但是，我希望，在毕业以后，我也能作为zcy48的一部分，为zcy48而奋斗。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