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姐。≧ ”
听到有人来此,白月昙旋转着,渐渐停住了舞步,双手在身前虚按,将真气沉入体内。
这里不是苍阑城,而是昆仑山。距离下一次月圆还有三天时间,白月昙没有在苍阑停留,而是回山门继续修行提升。没有雪域弟子的引领,宁殇他们便不能来到这里。
“大师姐。”那负责在苍阑管理结盟契约的弟子对白月昙行礼道:“今天在苍阑雪府,有一个少年手持一枚古铜钱,要与大师姐详谈。”
“古铜钱?”白月昙眼神微动。正是始祖遗物误落入阴阳涧手中致使此次机缘传承的争夺中雪域连连受阻,让雪域上上下下都难受恶心得不行。
昆仑雪域不擅长推演,但这枚铜钱毕竟是始祖留下的遗物,不管是否有用,雪域都会尽力将其收回。
“他们在哪里?”
“我已将他们带到了外门会客厅。”雪域弟子恭恭敬敬说道。
白月昙微微点头,走下石坛。她赤脚踏在雪里,银铃声悦耳。
她的脚步看似细碎从容,实则奇快如奔。不过一炷香时间,她便从雪域圣坛来到外门会客厅。
虽然见识了宁殇连越三重境界的战斗力,那雪府弟子仍不怎么相信这五人有资格与师姐直接合作。
但九天大宗自有其门面,基本礼数不会失,那雪府弟子带白月昙进来时,五人正坐在椅上悠哉休息。
——准确来说,是三个人悠哉休息,而另外两个人,两双手扭在一起正暗中角力,互相瞪着眼睛谁也不松手。
“你吃得够多了,你这么大的人了就不知道让着点小孩么?”
“小孩儿,是谁天天装模作样要当人祖宗的?要是让着你,你还不得上天?”
雪府弟子不禁皱眉,对这五人见到大师姐不但不起身迎接,还如此无礼地玩闹斗嘴十分不满。
他指了指那正和某饕餮争抢碟子里最后一块点心的黑袍少年,对白月昙说:“就是此人拿出了铜钱。”
白月昙走到宁殇面前三丈处轻轻站定。
宁殇惋惜地收了手,眼看着糕点进了麟公子的嘴巴。那是雪域特有的冰皮酥点,味道确实不错,宁殇和麟离毫不客气地吃得精光,然而那所谓白雪煮茶却连正眼看也未曾看过,让沏茶的雪府弟子相当不爽。
喝惯了风流儿的因果道茶之后,宁殇已经对炎黄域的茶道不屑一顾了,哪怕雪域最珍贵的灵茶叶灵雪水,没有高妙手法冲煮也不过尔尔,更何况为面子端上来的凡俗茶水?
白月昙看一眼面前黑衣雪的少年,开口问道:“你有我雪域始祖的古钱?”
宁殇看着圣女挂霜一般的表情,于是同样不咸不淡地点点头,“想要详谈,你需要给我足够的好处。”
白月昙一对弯眉蹙了起来,她没有料到这个少年会如此直白地谈及利益,一时竟不知如何答复。
宁殇面带微笑看着她。他知道雪域圣女的威名,知道她清高冷傲得拒人于千里之外,所以他开门见山,一点客气也没有,抛出了条件:“我要昆仑雪域帮我争取白玉令牌。”
这话说出来不免会带出浓浓的讽刺意味。之前宁殇便对雪域有些不敬,却没想到他在圣女面前依然如此大胆,带他们来的雪府弟子几乎就要破口大骂,却被白月昙的眼神制止。
白月昙冷冷地说:“抱歉,我们目前还没有得到白玉令牌。”
“我知道,可是你们一定会尽全力参与后两枚令牌的争抢。”宁殇笑道:“我希望你们能助我们一臂之力。”
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时,那名带他们前来的雪府弟子已经忘了想要骂人的心思,完全惊呆了,他每天招揽散修帮手,这句话说了不知道多少遍,却万万没想过有人会对堂堂雪域如此说话。
他看着那少年,心说这小子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白月昙皱眉道:“小兄弟未免胃口太大了。纵然铜钱对我雪域关系重大,但我们断然不会用白玉令牌来交换。”
她带队下山为的就是得到白玉令牌开启始祖遗迹,怎会为他人做嫁衣?
哪怕古钱同样是始祖留下的遗物,但不过有些纪念意义,且原本就不在雪域,实在得不到也无不可,总不及遗迹里可能存在的传承重要。雪域始祖毕竟已是千年前的人物,而昆仑雪域仍要继续展生存的。
“白姑娘别急着拒绝,这不是单纯的物质交易,而是一场合作的契机,我们可以求双赢嘛。”宁殇笑了笑,摆手示意那雪域弟子回避,架子之大让那弟子在肚子里骂翻了天。
白月昙让那名弟子离开,自己淡淡地看着宁殇打算耍什么花样。
宁殇坐回椅子上,悠哉翘起二郎腿,缓缓说道:“我保证雪域能进入遗迹,因为第一枚出世的令牌……在我手里。”
白月昙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惊诧。
难怪这少年敢如此言语,因为他有底气……站在与雪域平等的位置。
事实上,若不是宁殇从头到尾出言不逊,白月昙连说出第一枚令牌的机会都压根不会给他。
宁殇笑了笑,继续道:“我的意思是,我们两家在这次机遇面前彻底合二为一,在遗迹内,我会尽力帮雪域得到始祖传承,甚至雪域需要的财富和法宝我也可以分毫不取。”
白月昙点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一条件,同时也有些疑惑:“那么你要求什么?”
“我只需要雪域得到更多的令牌,使我们双方都能进入遗迹的最深处。仅此而已。我可以立下天道誓言。”宁殇歪头笑道:“这对你们而言应该是有益无害的事情。”
白月昙沉吟片刻,她的确不明白宁殇除了资源法宝功法传承之外究竟想寻求什么,但既然他敢立誓,自己便不必怀疑有变。
她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口说无凭。你的境界太过低微,恐怕没有进入遗迹的资格。”
宁殇摇摇头道:“境界不代表实力。我的实力是过夺天中期的,这一点你可以向刚才那个雪府弟子求证。”
白月昙不禁讶然,她上下打量着宁殇,五千年来整个炎黄域也从来没有谁敢说自己能越三个境界战斗,这个少年又有何德何能放此狂言?
少年懒洋洋地笑着,头上是交织的黑白长,脸上是大病未愈的苍白,妖异而柔弱。
在他身后站着面生黑痣的少女,眉有鳞片的妖族,锐气张扬的年轻刀客,和面带崇敬之色的青年人。
“这样如何,三天后第五枚令牌将会出世,我们先联手抢来便是,到时候你自然能知道我们的底气从何而来。”
事实上,没有人敢笃定第五枚白玉令牌的归属,宁殇也没有绝对十成十的把握。可宁殇依然厚着脸皮说得信誓旦旦,因为没有他们,雪域的把握只会更低到惨不忍睹的地步。
苍阑城内云集了近乎三成的夺天境年轻俊杰,几大九天级别的势力都有弟子前来,除了阴阳涧,更有冥盟、蜀山、黄泉阁……以及众多小势力的临时合作联盟。昆仑雪域主场作战,依然被众多竞争对手打得落花流水,一无所得。
白月昙真的忍不住有些好奇,莫非他们真有越境界的底牌?
时至今日,留给昆仑雪域的机会已经不多了。一旦这次争夺失败,整个雪域的未来都将受到严重的打击,衰败之势再难挽回。
白月昙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于是她轻轻地笑了笑,唇角柔美的弧度稍稍稀释了刻意疏离之意。她微微颔,似是点头,而后转身离去。
“那便请诸位暂时留宿雪府,待三日之后令牌出世,我会代表昆仑雪域给诸位一个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