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殇从徐益的须弥石里取出传讯符来,符纸传讯万里,他们之所以要对徐益出手,得到铜钱倒是次要,主要是毁去阳城方面与阴阳涧上级人手的联系。
而当他感应到其中有些另一端连通的正是阴竹子的气息,不由玩味一笑,意念一动,将符字拆解出。
“孟阴竹,徐益已死,好自为之。”
宁殇有些好笑地想,阴竹子这人似乎对自己暗地里的小手段颇为自信,不知当他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已经莫名其妙地暴露,会作何感想?
能把他吓跑,也好减轻一下引阳客栈那面的压力。
随后他又点化一张传讯符,让毕邪提前行动。
这次阴阳涧与盗门联手围攻引阳客栈,任谁也想不到宁殇他们仅仅五人,居然分了三条路线作战。
麟离6子逸留在客栈聊作反抗,制造他们仍在全力战斗的假象,掩护已经偷偷离开的人。有麟离在,一旦6子逸撑不下去,到麟离身后一躲便是。
而宁殇和风流儿,则对阴阳涧下手,杀死徐益。
阴竹子和徐益的计划涉密很多,徐益不可能将一切详细告诉手下弟子。
徐益一死,便失去了与上层联系的渠道,知情者只剩下阴竹子,断绝了他们在阳城暴露的最后可能。
更重要的是,阴竹子为了向宁殇炫耀优越感,无意透露了阴阳涧得以觉察雪域秘密的原因。
毕邪则跟住被宁殇传讯吓乱了阵脚的阴竹子,一记回马枪率先潜入盗门,接应宁殇和风流儿,偷袭盗门门主,击杀阴竹子。
一因还一果,盗门敢接委托对自己出手,就要有受到报复的觉悟。
尤其此时铜钱已落入盗门手中。
尽管连徐益都认为铜钱已经失去了作用,但这是阴阳涧的推算而已,风流儿的话无疑能从中得到更多信息,这还保不准铜钱在遗迹之中或许还有其它用处。
这一枚始祖铜钱,不容有失。
盗门再势大,终究不是正统宗门,为了避免大冥官方对邪门歪道的打压,它的门派总部明面上挂的是“钱府”的良民牌匾。
当然因为盗门的嚣张行事这早已不是什么秘密,牌匾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不过因为他们每年不少对官员们上下打点,赋税也交得多,这相当于盗门劫掠其他宗门的财富也有相当一部分流入大冥,官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毕邪单手攀着屋檐挂在半空,紧闭双目,呼吸微不可察,整个人紧贴着钱府房檐藏匿于其下的阴影中。
他紧随着阴竹子和朱毓,被敞开大门放行进入钱府,可谓不费吹灰之力。
作为阳城招收人手最没有底线的门派,盗门人数固然多,达到通天境界的高层修行者却也不过数十人,夺天境就更寥寥无几。
此次对外出动了十个夺天初期高手后,盗门只剩下夺天中期的门主钱成坐镇,必然内部空虚。以毕邪达到第二层次的《九幽无影诀》掩护,盗门门人在无防备的情况下根本现不了。
当日宁殇便调侃毕邪不会认输给劳什子盗门,毕邪的回答很是不屑一顾,耻与其相提并论。
因为在毕邪看来,盗门根本不懂得“盗”字的含义,它分明是毫无技术含量的抢门!
《九幽无影诀》是一部相当高明的秘法,它不仅仅是将自己身形以真气变得模糊黑暗,更能以偏折光线的方式造成透明的假象,大成后甚至可以做到完全隐身,不经触碰便不能察觉。
毕邪明白宁殇为自己挑选这部秘法的用意。他原本对天地之力的亲和力不够,说白了就是根骨天赋不好,这些年修为能突飞猛进靠的全是功法和悟性的弥补。
这本身就决定若没有特殊机遇,若将来宁殇可以修行毕邪就会被迅甩在后面。
再加上毕邪的出身是以偷摸打架为乐的混混,宁殇想让他做些偷窃暗杀之类的技术活,显然更为合理。
而且毕邪本性十分张扬,得到宁殇提点后的七年里,毕邪横行京华,成为京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年轻一辈第一人,被称为天杀的毕邪。
然而这在东南京华还好,一旦进入修行界,太容易得罪人,招惹到实力更高之人不免危险。宁殇试图以较为内敛的功法中和他的性情缺陷,也是为了让他在日后保住性命。
事实上,这也是毕邪本身的志向所在。
屋内,盗门门主钱成沉默坐在阴竹子和朱毓面前。
那是一个五十多岁的魁梧男人,肌肉绷在衣袍里形状分明,冠束拢不住的灰白头犹如钢针一般翘起。
当他听到阴竹子说出徐益的死讯时,脸上终于露出讶异的神色。
自阴阳涧在阳城设下拦截,他和徐益明里暗里没少打交道,十分清楚徐益的实力,哪怕他只是阴阳涧的底层执事,但他修行的毕竟是阴阳涧正统功法,同境界下比起盗门散修还是强上不少的。
阴阳涧虽然重视白玉令牌,但这毕竟不过是六天小机缘,加上阴阳涧本身的震慑力,仅仅是在阳城对6家稍作阻拦,只需夺天中期实力便足以应对。
而徐益在与自己联手之后,居然在自己的老窝里被人杀了?
“这一点不会有错。那人使用的是徐益的传讯符,若不是徐益真的身死,须弥石怎会落到别人手里。”
阴竹子想起那一言戳穿自己真实身份的符字讯息,瘦削的脸上表情愈狰狞。
他的身份在阴阳涧高层算不上机密,连徐益这种外围执事都能得知,但在阴阳涧外,有阴阳涧九天长老亲自控制舆论,就算幽谷和阴阳涧关系匪浅也不会有人将他联想到孟家。
是阴阳涧内部动的手?
阴竹子天性阴鸷好妒,依仗背景在阴阳涧也着实得罪了些人,大都是不过五六重天修为的小字辈,能杀死徐益的绝对没有。
他想不出是谁,便不再费心,总有弄死对方的机会。
他薄如刀锋的嘴唇狞笑着割开沉默,对钱成说道:“钱门主,徐益虽然身死,但我仍能代表阴阳涧与你继续这场合作。但我与徐益的看法不同,还请门主更换交易条件,将铜钱归还我。”
钱成皱了皱眉。
阴竹子淡淡笑道:“那枚铜钱上的因果已经被大师兄算尽,除了感应6家手中令牌并无他用,何况钱门主不擅长推算。我虽不是阴阳涧中人,但也修行阴阳涧核心功法,能略施手法,届时杀死那五人,夺回白玉令牌,门主随我一同加入阴阳涧的队伍便是。”
钱成迟疑片刻,他亦是夺天境修为,如今雪域机缘几乎聚集了六天境界的全部风云,钱成也不免想去碰碰运气。
然而盗门整体实力稍差,只有钱成一人天赋尚可,若他独自前往苍阑,夹在诸多大势力中抢食可着实不好受。
他向徐益要铜钱,其实打的是到苍阑转身投奔昆仑雪域的主意,不管这铜钱还有没有作用,毕竟是始祖遗物,雪域必须领情。
但若是不要这铜钱,却能与阴阳涧随行呢?
钱成笑了笑,右手轻轻触摸左手镶嵌在扳指上的须弥石,真气微动,一枚铜钱已落入他掌中。
“这样也好。”如果能直接得九天宗门庇护,钱成也不愿掉头雪域开罪阴阳涧。
阴竹子伸过手去接,阴冷的暗流蛰伏于眼底。他必要用这铜钱算算,是谁敢来坏他的事!
却在此时!
一道狭长寒光从上空劈落,阴竹子和钱成均下意识缩手,那寒光便在两人手掌之间不过半寸的空隙划下一道残影重重的惨白屏障!
更让阴竹子和钱成感到惊疑的是,他们直至此时方能听得屋顶砖瓦破裂出砰然连响,偷袭者的度俨然已快得近乎音,竟让屋内三人前一刻还毫无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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