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算比较幸运,脚上的伤只是扭到了而已并没脱臼,休息了两天就恢复的差不多了!
这还得多亏左承夫的爷爷,左大爷用了一包草药为我敷疗,这使得我脚踝上的肿块迅速的消散,所以才使得我能好的这么快!
他们爷孙俩只是普通的山里人,老爷子曾经也是文化人,所以为他孙子左承夫保留了一些诗书,教会了他读书写字。可我来到这样的世界里,和他们这样的人自然没什么可多问的,因为他们懂的东西太少了,而我却想要知道的更多!
在左承夫家休息的日子里,我感觉到很是枯燥无聊,经常会独自去一座山上静坐!
这座山位于一个山坳之中,坐在山上可以一览山谷里的所有美景,所以我很喜欢来这里静静的思考,不过也没其他地方可去,除了来这里外别无他处!
这天早上我啃了几口甘薯后,又一次来到这里休息,那左承夫天天去山里放牛,我也懒得跟他一起去玩耍,一个破孩有什么好玩的!
这片山谷我已经看了好几天了,对这里我再熟悉不过了!山口一路朝东,大致从这里可以通往东侧的富饶之地,而向西的方向则是通往大山深处!从那西侧高耸的群山来看,这个山谷的西侧应该是条死路,否则这里不会变的这么荒芜和冷静。
古人有个习惯,就是喜欢在河流和道路附近聚居,这是为了方便交易和各地之间的行走,对于这些道路不通的地方,自然被古人所遗弃!
其实这里的土地还不错,虽然四周都是大山环绕,但这里的山谷特别的多,而且谷内都比较的宽阔,而谷底和山腰上的土壤较肥沃,漫山遍野长满了茂密的野草!如果能将这里开垦成耕地,加上谷中有一多河流经此地,这里一定可以成为一片沃土,可以让无数人在安居生活!
突然远处传来一个老者苍劲的声音:“公子好雅兴,老夫已连续三日都见你坐在此地冥思,孰不知公子所虑何事?”
我闻声望去,只见一白发苍苍的老人正骑着驴上山走来,似乎是特意来这里问候我的。
我起身道:“哦,也没什么,闲着没事做就来这里瞎转转!”
老人听完勒住毛驴,他皱眉深思不解的问道:“公子话好生奇特,何所谓瞎转转?莫非公子双目有何异常?”
我听得一愣,知道我的白话又弄得他有些莫名其妙了,这些天和左承夫爷孙俩话总是这样格格不入,弄得我们的交谈变的很是困难!
我想我好歹也是复旦中文系的研究生,还是搞古文字研究的,怎么着也不能失了身份,怎能被这种事情所难道!
我清了清嗓子,打算开始认真的在迷境里做一个合格的古代人!
我对着老大爷鞠躬行了个大礼,然后拱手抱拳回答道:“非也,此乃散心之意!”
老人听完立刻微微起来,他摸着白色的胡须,朗朗的笑道:“嗯,来此登高望远,心旷神怡,可便于舒胸展思!前几日来此,我见公子静坐于此,目观群山神情庄重,莫非也是在思念我大秦的故土,恨不能杀尽匈奴夺回河山,因此而郁郁不乐?”
虽然你年数已高,但你也未必能理解我的遭遇,我想我也只能选择来敷衍你了!我又拱手行礼回答道:“非也,吾观此处地界,多山谷河流,四周草类繁盛,其土必肥也!若能迁民至此安居乐业,此地今后必会兴旺!”
老人摸着胡子连连头,他伸手指着北侧的远处缓缓的道:“甚好,正如老夫所想!此地往北去六座山头,有一铁山藏于此!”。随后老人又转身指着南侧的大山继续道:“朝南三十里山地之外,有一盐泉藏于山脊!此处又何止是土地肥沃,更有盐铁可采,又山多林密,山中野物数不胜数!”
完老人又转身朝东,指着山谷的东侧道:“此谷向东而出,亦是此地通往外界的唯一出口,若在东侧百里地外的山间入口筑一关隘,如再有良将重兵防守,这方圆近两百里山地便可独成一郡,万民亦可在此安享太平盛世!”
这老人似乎对四周的地形非常的了解,不仅知道南侧有卤盐,还知道北侧的山里有铁矿,更知道东侧出口处的险要,这人到底是谁啊,这么博学,莫非是隐藏于此的世外高人?
我想了想,继续试探的问道:“敢问前辈,此地可居民几何?四周高山环绕,荒蛮至极,何以为郡?”
老人笑了笑,摸着胡须回答道:“不敢多,少则能养民近五十万,何以不能为郡?”
我想如果这片区域真有两百里的面积,那确实可以住上五十万的老百姓,可是这里又不是汉中也不是上庸城,在地理位置上毫不起眼,到底这里是哪里呢?不过我还有更加急切的问题想问,于是我问着他:“敢问老前辈,庸国地域几何,庸人之众又有几何?”
老人微笑着回答道:“庸国辖上庸、汉中、巴郡、蜀郡、白马和西南夷各部,地域长达千余里,然则山石多丘土少!各郡县官吏只顾贪污受贿中饱私囊,从不过问民生治理,如今之庸国乃地广人稀,领民众不过两百余万,佣兵仅十万!”
我笑着:“然庸国拥民亦才两百余万,何以五十万之民居于此?又何以郡?”
老人听完惊讶不已,将嘴张得大大的,一时半会儿竟然答不上来!
我继续笑着:“老前辈勿怪,生多有冒犯,还望前辈能海涵!”。完我对着老人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大礼!
老人尴尬的笑了笑,随后也拱手道:“好好!公子的甚是,国之弱只因民众寡,只可惜我故秦后人大都遗留在匈奴之境,若能都西迁来投庸国,何愁不能国强民富赶走匈奴!”
我又笑着问道:“敢问老前辈,既然如此,族人为何要留于匈奴,反倒弃我庸国而不投?”
老人看了看我,叹息着:“哎!所谓民以食为天,能安居乐业则足矣!我庸国朝堂之上动荡混乱,朝堂之下又各自为政,投匈奴者屡见不鲜,东归故里毫无指望,悲哉!”
从老人回答的两句话虽然都很简洁,但从话里我可以看出庸国的弱!两百多万的人口,十万的正规大军,这要是换在西汉文景时期,这实力只有西汉的二十分之一!
虽然是匈奴入侵南下,大战之后人口可能会锐减,即便是这样,估计现在匈奴人所控制的地区人口至少也有两千来万吧,同样也只有对方的十分之一!
于是我继续笑着对老人道:“依我所看,庸国所携民众不及匈奴的十分之一,若要击败匈奴回归故土,只怕是难于登天!”
老人沮丧的看着我,沉默了很久也没开口话,可能是我一下到了重,彻底的打击到了他,这让他变的有些心灰意冷了吧!
老人下了毛驴,一屁股坐在我的旁边,叹息了一声后随同我一起默默的看着这片山川大地,一脸心思重重的样子!
又过了一会儿,我微笑着问道:“敢问老前辈,庸国如今是何人当权,贤明否?如我这般人物,可否会被赏识?”
老人摇头叹气,悲伤的道:“先帝早逝,如今是幼主即位蒙皇后当政!皇后生活奢靡不问政事,竟与王丞相私通,如今王丞相权倾朝野祸害苍生,此乃亡国之象!公子确实非凡人,但只怕去了庸州也难有作为!非贤主,纵有能臣良将也无济于事!”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反问着老头:“老前辈,奈何我族要以庸国为名,庸州莫非就是上庸?”
老人头回答道:“嗯,庸州秦时名曰上庸,属汉中郡地界!匈奴南下灭秦后,大秦皇室后人携众西逃入巴蜀,抵达上庸后重建秦国,后改上庸为庸州定为新秦国都!随后匈奴举兵继续来犯,新国主自知难以抵挡,只得投降求和,得以保全皇位。随后匈奴大单于强令国住去秦国国号,封赐庸国新国号,以庸人相称!从此我庸国便为匈奴附庸,对匈奴岁贡从未间断!”
我继续问道:“既然庸州为都城之地,此处亦属庸州地界,如何四处不见人烟?”
老人感慨的道:“国非国,后非后,能存于世已万幸,只求我庸国能代为相传,不至于落得被匈奴赶尽杀绝足矣!此地虽荒凉,但亦为庸国之地,但求后人能有贤能来治理,今生今世不多奢望!哎!”
老人满怀感叹,对亡国的事很是伤感,完全没有刚才那般洒脱。虽然他隐居在这里,但他身上却依旧流淌着滚烫的爱国热血,估计是叹息自己英雄无武之地吧!
古人啊就是古人,积极而惆怅,怀才不遇的人多得数不胜数!
我想我是来到了一个乱世的时代,生逢乱世几多悲,何尝不是呢?眼下我听得心情极度不佳,也开始对那些匈奴人恨之入骨,我是不是可以留在这里为大家做一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