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就看都花丛中立着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把剪刀,慢慢的修剪竹屋周围的花草,这么有闲情逸致摆弄花草的,除了江潮没有第二人了。
莫燃走过去,见他在竹屋左边清出一块空地,莫燃问道:“这里要做什么?”
江潮剪下一簇碎花递给了莫燃,“做个茶台,再放个秋千。”
“那呢?”莫燃又指向右边。
江潮停下手里的动作,指着空出来的地方道:“这里挖一个小池子,养几条鱼。”
说着,他走到莫燃跟前,指着她脚下的地面道:“从这里再挖一条水渠,把山上的水引下来,绕竹屋一圈再从后面流下去,你的桃花运太旺了,水能克你,万一管用了呢。”
莫燃顿时满头黑线,这跟她的桃花运有什么关系,你喜欢草木山水就直说啊,嘲笑一下她很开心吗?“那照你这么说,将来我们应该去大海上住,找一个小岛,举目四望到处都是海水的地方。”
那样的话连个男人都见不到,什么桃花运都得歇菜。
江潮勾唇一笑,“孺子可教也。”
莫燃嘴角抽了抽,去那种地方,不知道会不会被闷死,她绕过江潮挖好的地方走进屋,不同于江潮外面的轻松惬意,屋里的气氛却怪怪的,一楼的椅子上,三个男人各据一方,各自的气场将空间无形的切割开来。
正前方的是唐烬,左边的是鬼医,右边空着,一个人背对着她,却是厉鸣犴!
“厉鸣犴,你的蛊毒解了吗?”莫燃有点激动的说道,鬼医也回来了,那就肯定是了。
果然,厉鸣犴回头看向莫燃,嘴角扬起一抹标志性的坏笑,“对啊,莫燃,我可是靠着日夜想你才撑过来,你不快点过来安慰一下我吗?”
“我……”莫燃正要过去,却忽然顿住了脚步。
厉鸣犴的脸色很好,好的跟以前没什么两样,鬼医是真的做到了,竟然用那么不可思议的办法解了厉鸣犴的蛊毒,莫燃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算是落地了。
可是她可没忽略家里的气氛,厉鸣犴才刚好,也不知道他们又在琢磨什么,莫燃下意识的往后退去,“看到你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师傅让我去后崖思过,我这就得去了。”
她是想脚底抹油跑的,可是一人从背后把她又推了回来,却是江潮,他牵着莫燃的手往进走,笑道:“不急在一时,我们家里还是事情没解决了,‘夫君’,你可是一家之主,得你拿主意才行。”
江潮这么一说话,莫燃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她道:“我们家提倡民主,任何事只要你们商量好,我就没意见。”
江潮顿时回头看她,松开了她的手,“也好,这样的确方便多了,那你去吧,认真思过。”
莫燃心头一跳,江潮这么大方,她反而不确定了,“那我能问问,你们要商量什么事吧?”
江潮已经坐在右边原本空着的位置,唐烬接过话道:“小情人,你要扩充后宫,那日后侍寝该如何?你的侍寝三则我都还没见着,就多了一个人,你既不愿意我们一起,又不主动翻牌子,说实话,我们都成亲了,你是不是还要我们禁欲?”
莫燃盯着唐烬,好你个妖孽,这是要逼宫吗?狭长的眼睛眯了眯,莫燃忽然道:“说的你们好像多委屈似的,到底是你们给我侍寝还是我给你们侍寝?昨天晚上你的表现,是禁欲吗?”
不知道昨天晚上发情的人是谁!禁欲的明明是她!
“小情人……”唐烬还想说什么,其他人的视线却是都转移到了他身上。
厉鸣犴都快坐不住了,指着唐烬道:“莫燃现在不能撩拨你不知道吗?”
唐烬却道:“我没真的做。”
不澄清的一下的话一会儿少不了一场大战了。
“那、那也不行!”厉鸣犴想喷鼻血了,没真的做……那画面为什么比做了还让人血脉喷薄。
江潮拿出了一张纸,正是一个月前莫燃亲手写下的那张是侍寝三则,江潮当着莫燃的面撕了。
“你撕了干什么?”莫燃去抢救的时候都来不及了。
江潮却道:“多了一个人,这个不适用了。”
莫燃道:“那加一个人不就好了?”
鬼医却拉住莫燃的手道:“你若不愿意,我们都可以不做。”
唐烬也道:“不就是禁欲。”
江潮叹了口气,“小燃高兴便好。”
厉鸣犴看了看三人,飞快的跟上了节奏,“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我正好向你证明,我想要的是你的心,不是你的身体。”
莫燃抓了抓头发,这四个妖孽假惺惺的干什么?明明还是逼她,可这种事情她想过好多次了,每次都没有个结论,每次昏昏沉沉的从床上醒来,她是真的想戒色,可没过多久就又被拽上床。
那天她虽是纤丝虫毒发作,可依然是坏了她的侍寝三则。
莫燃忽然向外走去,是真不管了,自暴自弃道:“你们商量吧,三天后把结果告诉我。”
莫燃听到了身后传来的笑声,她则是头也不回的去了悬崖。
自从那天醒来晋级之后,莫燃还没有仔细感受过她的修为,趁此机会正好修炼了。
元婴期每晋级一层都是巨大的突破,而她晋级了三层!在呼啸的冷风中,莫燃淡然的盘膝冥想,慢慢沉入了修炼。
经脉中的灵力和异火相辅相成,完美的共存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莫燃耳中一片宁静,察觉不到风,更感受不到冷,她慢慢睁开眼睛一瞧,果然发现她的魂魄又被吸入了识海。
脚下是平静的水面,一望无际的辽阔,妖禁的功法篇飞了出来,慢慢展开,在凌云步、破空斩、血龙吟之后又重新展开了一卷!
那上面浮现几行心法,又浮现四个大字――吞噬之境。
莫燃请请的念出那些字,眼前一闪,人已经站在一片繁华的都城之上!那城池热闹非凡,以莫燃的如今的眼力,能够清晰的看大街道上每一个人的表情,真实的像真的存在在某个地方一样。
可仔细一想,妖禁的功法奇怪的很,每次的场景都很真实,可其实她是下不去的。
莫燃试了试,想飞下去,果然,她动不了。
她飞快的观察了整个城池,生怕错过了妖禁想让她看到的。
不久,远处忽然飞来一人,跟她一样凌空站在上空,他似乎朝着莫燃的方向看了一眼,接着他拿出一件法器,手中掐诀,在他默念心法的时候,虽然念的很快,奇怪的是莫燃却听的一清二楚,而且,那心法正是‘吞噬之境’的心法。
在他念到一半的时候,远远的高空之中忽然生出一串波纹,紧接着,城池四周突然被一个强大能量包围了起来!像是结界一般,可又不是,空中忽然出现一个漩涡,在那人终于念完心法之后,那能量包裹下的城池忽然整个都消失了!
周围的山和树飞快的合并到了一起,而且毫无痕迹!好像刚刚那个城池根本没存在过一样!
眼前一闪,莫燃忽然睁开眼睛!周围的风跟呼呼的刮着,小木屋摇摇欲坠,莫燃给自己设下一个防风结界,然后坐在那里发呆。
“吞噬之境……”她刚刚看完如何运功竟然就醒了,以往都是必须使出功法,她才能出来的。
莫非是因为,这吞噬之境纯粹是法术,所以不需要她当场领会?
这妖禁的功法篇并非某个系统的功法,每一招都不连贯,前面三个也就算了,这一次竟然是个法术!而且,那法术也太离谱了些!真的把那个城池都吞噬了吗?吞噬到哪里去了?
莫燃心里有爪子挠似的,她急于知道怎么个吞噬法,一闪身溜出了木屋,现在已经是深夜,不会有人看到她吧?
莫燃飞了很远,都快飞出九层峰了,才找到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僻静地方,落在地上,她确定了目标之后施法,而在她喊了一声‘收!’之后,预想中的一整片树林消失的情形并没有出现!
莫燃一愣,她看到在她的手指向的地方,一棵树忽然消失,旁边的树飞快的围拢了过来!
莫燃傻眼了,还没等她回过神来,那颗原本消失的树又出现了!依旧在原来的地方!
所以她折腾这么半天是干什么?人家的吞噬之境吞噬的是方圆几百公里的城池,而她的吞噬之境只是吞噬了一颗直径不到一米的树?!还这么快就重新回来了?!
莫燃不信邪,妖禁功法篇的第四篇怎么可能这么鸡肋!一定是她的方法不对!
莫燃不停的尝试着,从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练到了天边泛白,可最终也只是从一棵树变成了五棵树而已!莫燃心里憋着一股子火,气的不行,她要是跟家里的妖孽说她学了新功法,展示出来恐怕会被嘲笑很久吧!
她辛辛苦苦的施法,却不如一张传送卷轴来的方便,她能不气吗?
难道是妖禁在逗她玩吗?
担心一会聂狰去后崖,莫燃也不能练了,飞快回到了木屋之中,她再一次冥想,试图再进入吞噬之境的功法中,可功法篇的卷轴打开之后,除了字,她什么都看不到了。
努力挥开一晚上毫无收获的阴霾,莫燃静下心来仔细回忆那个人施法的过程,心法绝对没问题,到底是哪里出错了……总不会是法器吧?
莫燃一愣,对啊,怎么就不会是法器呢?那人手里是拿着一个法器的,金色的,一个圆圆的环形法器,她没有见过,也不认识,莫非这吞噬之境还必须用那个法器才能施展出吞噬城池那样的威力?!
莫燃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找出一张纸来,把那法器的大致样子画了下来……
……
上午,莫燃打坐的时候,一个人却飞快的掀开门进来,转身又把门合上了,莫燃睁眼看去,却是厉鸣犴。
厉鸣犴飞快的扑到莫燃身上,抱着她直喊:“这里可真冷,比天一门的悬崖冷多了。”
莫燃推了推他,“想抱我就直说,找什么借口。”
厉鸣犴一笑,嘴角扬起的弧度张狂又带着些邪气,“没错,我想抱你,更想‘抱’你。”
看着那双侵略性极强的是眼睛,真是久别重逢了,她又仔细看了看厉鸣犴,发现他竟然瘦了一圈,不由得脱口道:“你瘦了啊。”
厉鸣犴笑的眼睛里都装满了星星,“曾几何时,我天天想的都是,你眼里什么时候能容下我,如今梦想成真,还是很受宠若惊啊。”
“有那么夸张吗?”莫燃道。
厉鸣犴哼了一声,“当然有,你不知道你对我多狠心,我还得感谢这次厉家派人来杀我,他们这不是杀我,是救我。”
如今抱着莫燃,怀里的温度这么真实,他却无法想象自己以前是怎么度过的了,想着,他紧了紧怀抱又道:“两天后等你出去,我们立刻下山去拜见父亲和三位娘亲,你要当面跟他们说我也是你男人。”
莫燃道:“三娘早就知道了,爹爹、娘亲和二娘也知道了。”
厉鸣犴却道:“不行,那也要再说一次,他们是你最重要的家人,在他们面前承诺过了,我才能相信你不会反悔。”
莫燃愣了一下,她拍了拍厉鸣犴的背,轻声道:“厉鸣犴,你已经是我的男人了,你对我有任何要求都不过分,不用小心翼翼的,你想去见爹爹和娘亲他们,当然也可以。
但我希望你明白,我是真的想余生都留住你,又不是你受伤了可怜你,如果不是我喜欢你,你找谁见证都没用。”
厉鸣犴眼中浮现激动,“所以,你是说你喜欢我吗?”
莫燃道:“我说的不够明显吗?”
厉鸣犴道:“当然不明显,你要看着我的眼睛说,说你喜欢我,说你爱我,说你离不开我。”
莫燃果然看着厉鸣犴的眼睛道:“我喜欢你,我爱你,我离不开你。”
厉鸣犴却怔住了,他敛了神色轻声问:“你真的爱我吗?”
莫燃却道:“那你知道到底什么是爱吗?”
厉鸣犴道:“当然知道,我爱你就是爱。”
莫燃好笑他这样的回答,她笑道:“也许是吧,我们彼此喜欢,彼此依赖,共甘共苦,不离不弃,总有一天,即便不说,你我心里也会清楚,我们爱彼此,懂彼此,而且,我们也一定会走到那天,这不够吗?”
厉鸣犴亲了亲莫燃的唇,虔诚而珍惜,轻轻一碰便离开了,“我知道了。”
他知道了,他能确定莫燃是真实的,能确定莫燃是喜欢他的,能确定她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却唯一不确定莫燃是爱他的,也许爱真的是一个深奥的东西,可那有什么关系呢,他有信心走到那一天。
“呵呵,也许我只是太迟钝,要过很久之后才能发现,原来我早就爱你了。”莫燃不由的笑道,担心自己打击到厉鸣犴。
其实她真的不明白,喜欢和爱之到底有什么距离,喜欢是心动,是欢喜,是想占有,爱是深沉的喜欢,不再盲目的心动,却依然欢喜,两人形同一体,你知我喜欢,我知你心悦,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能把相爱的人分开,死亡也不行。
莫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遇到她的男人们,一个个偏执而疯狂,她和他们都是一把火,彼此靠在一起只会相互交融,不分彼此,她离不开他们,因为她体内也藏着疯狂的灵魂。
她能为了他们跟任何人为敌,做任何颠覆的事情,她愿意跟他们在三界内沉浮颠簸,可只有一个人能让她静下心来偏安一隅,他是江潮。
如果将来真要在大海上找个小岛,举目四望都是海,只要江潮去,只要她的男人们都在,她也会义无反顾。
她只对江潮说过爱,即便江潮不说,她也知道他爱她,而她也相信,她和她的男人们都会走到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