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蜿蜒曲折的小溪在潺潺地流淌,两岸的小草青翠嫩绿,蝴蝶挥动着翅膀追逐着开在草地上的花朵。不远处,那高约1米的栀子树,叶对生或三叶轮生,油绿的可爱!在这开满栀子花的四季常绿灌木花卉旁,坐着两个美丽的小姑娘和一位英俊的少年。
他们看上去都是八九岁的样子,此时正背靠着背仰望蔚蓝的天空,脸上都露出幸福的微笑。少年指着天空中飘过来的一朵白云:“崔秀丽,你说白云里有什么?”那个叫崔秀丽的女孩噘着嘴:“青羽哥,不是都跟你说过了吗?请叫我秀丽好吗?”
少年似乎有点委屈:“我知道啊!可是婉儿不让我叫你秀丽。”崔秀丽转过脸幽怨地看着另外一个小女孩:“哎,我说上官婉儿,你怎么不让青羽哥叫我秀丽呢?”那个叫上官婉儿的女孩嘻嘻一笑:“你天天跟在青羽后面叫青羽哥,青羽哥的,你难道不知道我们三个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吗?青羽和我订的是娃娃亲,我只允许他叫我婉儿,可不让他叫别的女孩乳名,难道有错吗?”
崔秀丽不服气地道:“谁说青羽哥只能娶你?等我长大了,我也要嫁给青羽哥!”“那只是你的想法,青羽是我的,反正我不让他娶你!”崔秀丽又转向青羽,眼里似乎有点水气:“青羽哥,你会娶我吗?你会一辈子和我在一起吗?”
两个女孩都看着青羽,上官婉儿还紧接了一句:“青羽,如果有一天,青梅枯萎,竹马老去,你还会这样和我依偎着看天上的白云吗?”青羽伸出双手像是在拥抱蓝天:“我想练成紫灵啸天拳,那样我就能让你们俩和我一起长生不老,若干年后,在这蔚蓝的天空下,不就只有我们三个人了吗?”
崔秀丽欣喜地抱住那个少年:“青羽哥,你可不要忘记你说的诺言哦!”上官婉儿看看少年,再看看那个叫崔秀丽的女孩,突然叫了起来:“崔秀丽,你太过分了……”
旁边的一颗老榕树下,崔龙海和上官仪一边下着棋一边看着河边的少年,崔龙海带着惋惜:“唉,青羽这孩子真是可怜,刚出生没多久,老爹霍光霍大将军就为国战死沙场,娘亲又为夫殉情,霍家就只留下这一根独苗了!本来青羽这孩子能获得个世袭五品的定远将军职位,只可惜朝廷认为霍大将军是贻误战机,擅自行动!取消了青羽少爷的世袭,唉!”
崔龙海的话,让上官仪深深陷入了自责和对往事的回忆。他喃喃地说:“都怪我!都怪我啊!是我该死!是我害死了霍大将军……”
那段往事发生在七年前,唐军对突厥开展一次毁灭性的重大战役。率领这只十万虎狼之师的是大唐威镇四海的从一品,骠骑大将军霍光。这次让唐帝国皇帝痛下决心打击突厥的原因是,突厥首领阿拉伊锁不顾和唐朝签定的和平条约,连续几个月对楼兰及楼兰周边的小国进行突袭、骚扰、掠夺和屠杀!要知道这些地方可都是唐朝的领地和附属国,而且还严重影响了丝绸之路的正常通商,这可是大唐的经济命脉啊!
有人胆敢屠杀大唐百姓,这是盛唐皇帝绝对无法容忍的!唐皇(皇帝自然是要名声的,样子肯定要摆出来,爱民如子嘛!)立即调派大唐最精锐的军队,打仗最厉害的骠骑大将军霍光前去镇压。
唐皇给霍大将军的亲笔密折里就再三提到:“除贼定要除根,切记勿留后患!”大将军脸色微沉,心里更是五味杂陈。做为一名铁血将军,那刀光剑影马革裹尸的血腥场面他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砍杀敌人的屠龙刀从来都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忍,可真要是面对女人和孩子,他却下不了手。
皇帝自然有他的御驾之术,他对每位大臣都是了如指掌。像骠骑大将军霍光这样的肱骨重臣,皇帝连他喜欢穿什么样的裤衩都是了解的。还没有开战,唐皇就知道大将军一定不会斩杀突厥人的妻小,可不杀如何能断根?突厥人如此可恨,如不彻底灭了它,怎能对得起边民?皇帝考虑问题的角度当然和大臣不一样,有些话也不能直说,哪位皇帝不要名声?唐皇也不能免俗,所以才会有发给大将军的密折。
从京城到楼兰是一条艰苦而又漫长的道路,沿途的各驿站提供着充足的粮草,这些都是沿途各州县人推马驮送来的粮食补给。大将军知道这些都是百姓们的血汗,他们的默默付出,只希望能换来天下太平。
骠骑大将军霍光这一生没有吃过败战,其中一条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爱兵如子,体谅百姓,从不扰民。霍大将军的军队无论是走到那里都严守军法,没有打扰,更不会有人胆敢抢百姓的财物。百姓们都亲切地称霍光的军队为霍家军,霍家军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受到百姓们的夹道欢迎。
然而百姓喜欢的,皇帝并不一定就喜欢。例如霍家军,皇帝常常在私下里说:“霍家军!霍家军!天下哪里有什么霍家军?天下的军队都是皇家的!”虽然这都是偶尔说说,但能反应出皇帝对霍将军已经有所不满。
霍光为人正直,这些工于心机的玩意,大将军历来都是嗤之以鼻。当别人三妻四妾的时候,霍大将军始终就一个夫人,而且是相亲相爱,月下赏花,甜蜜如初心。如今霍夫人刚为大将军生下一个儿子,霍府上下更是天天如过年。而那霍大将军天天都是咧着个嘴笑,仿佛他拥有了全世界的幸福。
然而喜庆的气氛还没有散区,宫里的圣旨就到了,这对恩爱的鸳鸯不得不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在出征的那天,霍将军骑在白色战马之上,望着泪如雨下的妻子,霍将军仰望天空努力将泪水流进肚子里。
部队开拔如一条滚滚洪流,霍夫人边跑边哭地喊着:“光哥,你若是战死沙场,兰妹绝不偷活一日!”霍光听到了夫人由心的呐喊,他虎躯一震,泪水差一点就要掉落。他也感到了此行的危险,似乎有一种不祥之兆深深将他困住。霍将用皮鞭狠狠抽了一鞭子马屁股,胯下白色的战马狂奔而去……
兰儿呆呆地望着丈夫远去的背影慢慢消失在滚滚尘烟之中,她感觉一阵眩晕“难道这就是生离死别吗?”霍夫人脸色惨白,她由府上丫鬟扶回霍府。霍夫人回到府中看到襁褓中霍青羽那清澈纯净的眼睛,霍夫人心都要碎了。她不怕死,只要夫君的噩耗传来,那她立马就会悬梁自尽,可是青羽呢?
青羽还这么小,他对这个世界还茫然不知,没有了父母的依靠,他还活多久?这是让霍夫人肝肠寸断的心结。霍夫人将青羽抱在怀里轻轻地摇着,青羽就像懂事的大孩子一样,他看着流泪的母亲,他这会一点没闹也没哭。他似乎懂得母亲心中的痛苦,仿佛想要为母亲承担什么。
霍夫人一边摇着青羽一边柔声地说道:“儿子,你一定要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长大,为娘不指望你能大富大贵光宗耀祖,为娘只希望你能找到一位好妻子,远离世俗和官场争斗,在遥远偏僻,山青水秀的小山村过着平淡的生活,一辈子夫妻恩恩爱爱白头偕老……”青羽瞪大了眼睛,他像是听懂了母亲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