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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 造畜术!三羊开泰!咩:“我真的是人啊!”(8k大章二合一)

白骨大圣 咬火 15016 2024-10-20 15:04

  你问晋安在外面偷吃羊腥怕不怕?

   怕。

   肯定怕呀。

   所以他又是炭熏,又是吃大蒜,又是大风吹一下午,各种伎俩都用尽,身上带着一堆乱七八糟怪味后,才敢在日落黄昏前风尘仆仆回到下榻的客栈。

   大蒜不止是中原之物,这东西又称胡蒜,胡人喜欢吃大蒜护寒,在西域受欢迎程度非常高。汉人吃大蒜习俗就是从西域传进来的,然后大规模种植开来。

   山羊贼精明,就跟人一样通了灵性,晋安昨晚彻夜未归,天亮后又一天未归,那对长在脸颊两侧的羊目,直勾勾盯着晋安,咩!

   它从羊圈里警觉翻身站起,凑近晋安就是一阵闻,结果没闻几下就跑开了。

   咩咩咩!

   它狐疑看着晋安,仿佛是在质问,你出去吃猪脏粉还是螺蛳粉了,哪来这么大味道?

   总之晋安在外偷吃烤羊肉这事暂时就这么揭过去了,为了引开傻羊的注意力,他主动问傻羊,他昨晚偷偷背回来的两个人醒了没有?有没有中途试图逃跑?

   当晋安来到拉了一地羊屎粒的羊圈,扒开羊圈干草堆时,里面被人五花大绑的绑住手脚,昏迷不醒的塞着两名穿黑袍戴黑巾的男人。

   一位年长些,大概五六十岁,一位年轻些,大概二十岁,都是典型西域人五官。

   他昨晚绑来这对老少男人也是无奈之举,昨晚他杀人杀太快,一院子人瞬间被昆吾刀震死,屋子里的阿伊莎六人也被他杀得只剩最后一个叫秃鹰的人。

   他原以为那个既秃头又纹身最多,一看就是头目的男人,会知道更多情报,所以专门留下他活口,谁想到直接被他给吓死了。

   所以无奈之下,他只能退而求其次绑来两名负责在外围站岗放哨的影子,试图打听到有关姑迟国、人脸尸蟞、刺阴师的更多线索。

   当然了,他绑人也不是随便绑的,其他放哨影子身上都或多或少有怨气缠身,说明曾经杀过人或是十恶不赦的人,直接被他都杀了,为民除害。只有眼前两人在望气术下最干净,虽然也有很淡的黑气缠绕,有业火缠身,干过些坏事,但还没到伤天害理,手上沾过人命的十恶不赦程度。

   晋安叠罗汉的扛起两个男人走向屋内并用脚后跟关上门,他把肩上两人随便往地上重重一扔,冷声道:“我知道你们已经醒了,如果不想吃些皮肉之苦的话,就不要再装睡了。”

   这时,地上两人眼睛眨动,两眼困惑的睁开眼,假装像是刚醒来,然后一脸仇恨,愤怒的看向晋安。

   看着很会表演的两人,晋安面无表情,懒得当面拆穿这种拙劣演技。

   “我问,你们答。”

   “不要多说任何废话。”

   “同一个问题我不想重复第二遍,所以你们最好老老实实回答,免得吃皮肉之苦。”

   晋安没有客气的直接开门见山提出问题。

   “你们是不是就是最近在沙漠上挖掘古城遗址的盗宝人?”

   “那天你们在沉船附近,连夜惊慌逃命,是不是恰好就在附近一座古城里挖掘盗宝,那天你们到底碰到了什么?”

   “阿伊莎身上为什么会有来自姑迟国圣山的人脸尸蟞?你们是不是也在寻找姑迟国?”

   “阿伊莎身上的人脸尸蟞,还有最近沙漠上流传开的在姑迟国附近沙漠发现的人脸大尸蟞,是不是存在什么联系,你们是不是已经找到姑迟国圣山的具体位置?”

   “还有阿伊莎、秃鹰那些人跟身上的阴魂刺青是怎么来的,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刺阴师?”

   “你们知不知道刺阴师在沙漠上的藏身地方?”

   晋安连问六个问题,但地上两人一直仇恨看着他,嘴巴很硬,没有开口吭一声。

   见一老一少不说话,他手指摩挲下巴的沉吟道:“不开口说话吗?”

   “难道是听不懂汉人说话?”

   忽然,他脸上呵呵一笑:“如果真听不懂汉人说话,你们眼神里就不会露出放松后的喜悦表情了。”

   “我没有!”

   年轻男人下意识喊道

   老者拿眼一瞪:“萨哈甫!”

   看到老者脸上表情,叫萨哈甫的年轻男人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汉人道士是故意诓骗他们,故意诈他的话,萨哈甫满脸沮丧的张张嘴:“四舅,我……”

   老者见自己的外甥说多错多,汉人道士什么都还没问,自己这个亲外甥就已经把两人身份信息都透露了,他怒其不争的再次瞪眼:“你别说了,说越多错越多!”

   萨哈甫自知犯,蔫头耷脑,不再说话。

   老者骂完自己外甥后,他转头仇恨看向晋安:“康定国来的汉人,你不要企图从我萨迪克嘴里套出什么话,萨迪克的意思是忠诚,我绝不会做出背叛的事!沙漠神灵最讨厌做事不讲诚信的人,如果我背叛了秃鹰,沙漠神灵就会用沙漠和缺水惩罚我们还有村里的族人!”

   “你们汉人太狡猾了,我们接下来是什么话都不会再说了,你直接杀死我们吧,村里族人会以我们的死为荣的!”

   看着地上这对五花大绑着的老少,晋安脸上露出哭笑不得表情,恍然道:“原来你们叫萨哈甫和萨迪克,来自同一个地方,你们是亲戚,是舅舅和外甥的关系。”

   萨哈甫:“?”

   萨迪克:“?”

   外甥萨哈甫看向自己的四舅,一脸的震惊表情。

   “萨哈甫你看看四舅我没说错吧,汉人最狡猾,比沙漠上的野狼还狡猾,所以我让你一直小心提防汉人!都怪你刚才胡乱说话,我早就让你说过提高警惕,结果你随随便便就让汉人套出了话!”萨迪克责骂自己的后辈。

   外甥萨哈甫表情低落的低头认错:“四舅对不起,我真的错了。”

   萨迪克又教训了几句自己外甥后,他再次两眼仇恨的怒视着晋安:“比沙狼还狡猾的汉人,你死了心吧,我们是不会做出背叛沙漠的事的,打死都不会告诉你任何事的!被你抓住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做好死亡,投入沙漠神灵怀抱的心理准备!”

   这时晋安好奇开口:“一口一个汉人狡猾,你们为什么这么仇视汉人,这么警惕汉人?”

   当听到仇视二字时,萨迪克和萨哈甫都露出仇恨,愤怒的表情,那是血债的仇恨。

   看着对自己满是戒备心和敌视心的两人,晋安目光若有所思。

   屋里三人在陷入短暂沉默后,晋安再次开口:“你们觉得秃鹰、阿伊莎这些人滥杀无辜,为了堵上路人的嘴,就想杀人灭口杀死我们商队几十人,你觉得像这种会被沙漠子民唾弃的恶魔,他们死后能进入沙漠神灵的怀抱吗?”

   晋安这是想从侧面突破两人的心理防线。

   萨迪克和萨哈甫都不说话。

   “你们的沉默,其实已经告诉我答案,他们死后只会下地狱,灵魂永远被沙漠囚禁,白天承受火烧,晚上承受寒冷,再也看不到太阳。你们觉得,你们帮助秃鹰和阿伊莎他们助纣为虐,成为恶魔身边的帮凶,沙漠神灵会饶恕杀人犯的帮凶吗?”

   萨迪克张嘴想要辩解,可话到嘴边只剩下无话可说。

   “我们没有跟着秃鹰他们杀过人!我们只是跟着挖沙子挖古城,从没有杀过人!”萨哈甫喊道。

   但是他的声音越喊越低落。

   或许连他都很清楚,他们跟着沙漠盗宝人挖掘古城,打扰了沙漠亡者的安息,灵魂是不会得到沙漠神灵饶恕的。

   “就,就算是我们有罪,我…我们一开始就做好下地狱的打算,只要能为阿帕阿塔找到水,只要能为村子里的族人们找到水,有了水,大家就能活下去,我们心甘情愿下地狱,心甘情愿被沙漠神明抛弃,心甘情愿接受永生永世的沙漠饥饿、缺水、暴晒、烈火灼烧、风暴撕碎…其实,我们跟着秃鹰他们出村的那一天起,就已经做好了死在外头的心理准备……”手脚被绑着的萨哈甫,心理防线逐渐崩溃的低声自言自语,眼眶红通通。

   同样手脚被绑着的萨迪克,身体重重撞了下自己的亲外甥,怒喝让他闭嘴:“不要再说了!你说这些有什么用,沙漠上的男儿只会流血不会流泪,今天就算有屠刀落在我们脖子上,也不要叫汉人看轻了我们沙漠上的男人!”

   萨哈甫再也忍不住眼里泪水,痛哭出声:“四舅,我不是怕死,我只是害怕,害怕我们灵魂下了地狱,却没有兑现当初离开村子的承诺,没有给村里族人们找到水,没有给我阿帕阿塔找到水让他们活下来…现在秃鹰他们死了,等于唯一能帮村里族人找到水的希望没了,我们跟着秃鹰他们离开村子前答应过族人,一定会在外面找到干净的水源,一定会带水回去,我不怕死,也不怕灵魂下地狱,如果能给村里族人找到水我愿意一个人下地狱!我愿意一个人承受下沙漠神灵降下的所有惩罚!”

   他大声哭出来,好像是把这段时间憋在心里的委屈、人生迷茫,还有良心不安,全都要发泄哭出来。

   此时就连萨迪克也眼眶慢慢红起来,这个老人的眼睛里似乎也有泪水在打转。

   “四舅,我虽然平时做事总比别人慢一半,看着反应迟钝,虽然你什么都没说,但我什么都懂,自从我们跟着秃鹰他们走出村子开始,我们就没有回头路,我们帮助恶魔的那一天起,就已经失去了沙漠神灵对沙漠子民的庇佑,迟早会死在沙漠上……”

   “只是我没想到…我们会死得那么快…秃鹰他们会死得那么快…明明我们答应族人的水还没有找到,呜呜呜……”萨哈甫哭得伤心难过。

   “汉人,你要的结果达到了!”手脚被绑着的老人萨迪克,朝晋安脸红脖子粗的愤怒咆哮道。

   “你现在心里是不是正很得意,以为随手拿捏住了我们沙漠子民的软弱无能?我萨迪克还是那句话,你们汉人比沙漠野狼还狡猾,凶恶,我们是什么话都不会告诉你的!我们死了会下地狱,你们这些汉人也会死在沙漠里,跟我们一起下地狱陪葬!”

   萨迪克眼眶泛红,更加仇恨,敌视晋安,声音沙哑怒吼。

   萨哈甫供着脑袋,用地上的粗糙沙硕狠狠揉去脸上泪水,同样仇恨瞪着沉默下来的晋安:“当初我就不该救你们这些汉人,要不然我也不用远离阿帕阿塔,离开村子找水用来赎罪!更不用连累从小最疼我的四舅跟着我一起出村找水赎罪!”

   萨迪克和萨哈甫自知这次逃不过一死,开始不停诅咒晋安,诅咒进入沙漠的每一个中原汉人。

   晋安沉默。

   没有反驳一句话。

   直到两人骂累,口渴骂不动后,他这才目光冷幽道:“骂完了?”

   虽然两人的身世很悲惨,但他不会没有底线的同情心泛滥去相信对方所有话。

   “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不留其他人,偏偏只留下你们两人活着吗?”

   “因为在我的望气术下,只有你们两人身上没有死人的怨气,如果你们杀过人,就会有死者怨气缠上你们,我相信你们刚开始说的那句话,你们的确没有杀过人。”

   “但是我也不会仅凭你们几句话,就用没有底线的同情心在第一次见面时就相信两个陌生人的所有话。”

   “你…肯相信我们的话,肯相信我们跟着秃鹰他们没有杀过人?”前一刻萨哈甫还在仇恨怒骂晋安,下一刻就天真好奇看着面前这个汉人道士,晋安嘴角翘起一个弧度,他觉得萨哈甫对自己的形容很对,他不止是反应迟钝,还有点缺根筋的憨。

   现在他逐渐有点相信了,这个萨哈甫曾经救过汉人,但后来被人给坑了。

   除非,这个萨哈甫的演技精湛,每一个细节都在刻意表演,每一个细节都骗过了他。

   晋安看着地上二人,点头说道:“我只是说相信你们没有杀过人,没有干过其它十恶不赦的罪恶,目前来看姑且算是个好人吧,至于其它的,以后再说。”

   他见萨哈甫和萨迪克都有些错愕看着他,萨哈甫张嘴还想说什么,直接打断道:“就算你们没有跟秃鹰他们杀过人,没有犯下过十恶不赦的罪恶,但是你们身上有业火缠身,说明你们依旧算是秃鹰他们的帮凶,间接的种下了因果……”

   “西域这边也有佛教,相信你们应该都有听过因果吧,我不知道秃鹰他们给了你们什么承诺,以至于让你们这么相信他们肯定能给你们找到水,我只想说,你们这样助纣为虐,就算真帮村里族人找到了水,以为你们两人一死,所有的因果就真能一了百了吗?”

   “杀人犯劫财害命,只要他的妻儿心安理得享受人命钱,那他的妻儿就有了因果,不能说无辜。就像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一个道理,你欠钱不还,害得别人家破人亡,却说愿意独自承担一切后果,祸不及妻儿父母般毫无道理,你妻儿父母没有享受到这些沾了人血的钱,的确是无辜,不能祸及他们。但他们只要心安理得的花过一个铜钱,那他们就不能置身事外的说这些钱又不是我欠的,假装无辜,企图轻松逃过道德谴责与律令刑罚。”

   “如果秃鹰他们真给你们村族人带去水,我相信,到那时不止你们两人会被沙漠抛弃,只要喝过水的族人,父母、妻子儿女,全都会遭到沙漠抛弃。这不是你们两人说愿意承担所有罪恶就能承担的,而是要看那些死者怨气会不会绕过你们的族人和家人。”

   听了晋安的话,舅舅萨迪克和外甥萨哈甫两人的眼里有彷徨,有恐惧,有害怕,有迷茫,最后剩下茫然。

   晋安见两人有动摇迹象,于是继续突破两人心理防线:“既然你们一开始就知道秃鹰、阿伊莎他们是恶人,那你们现在就没必要再跟他们讲诚信,因为恶魔是被沙漠抛弃的有罪之身,人跟恶魔守约是帮凶。而人奋起反抗恶魔则是守护沙漠和平的英雄,沙漠只会庇护保护祂的英雄,不会庇护恶魔的帮凶。”

   “你们好好理解我的话。”

   “这将是你们替族人赎罪,得到沙漠原谅的最后一次机会。”

   他说完留下两人,开门走向外面。

   他并没有离开客栈,只是出门找到客栈老板库吐鲁克,说想买两张羊皮,问客栈里有没有羊皮?

   客栈老板点点头:“羊皮倒是有很多,宰杀牧羊后我们会留下羊皮用来自己穿,或是卖给那些前往康定国的西域商人,晋安道长您怎么突然想到买羊皮?”

   他疑惑不解的好奇看着晋安。

   晋安随口找了个借口,客栈老板没有细问,很爽快的卖了两张羊皮给他。

   等晋安手里拿着两张羊皮重新回到屋子里时,萨迪克和萨哈甫依旧一言不发,但还是忍不住好奇的看着晋安手里多出来的两张羊皮。

   看出两人目光里的好奇,晋安倒是没有要隐瞒的意思,如实解释起这两张羊皮的作用:“按理来说,在沙漠里多带两头骆驼更加方便些,既不显眼,还能帮我多驮些水和重物。只不过我刚修炼造畜术没多久,而且五脏仙庙里的脏炁也不足以用来造畜出两头那么大的骆驼,所以只能先用两张羊皮委屈你们段时间了。”

   听着晋安的话,两人眼皮直跳,心头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晋安继续解释说道:“既然你们不肯回答我的几个问题,我又不知道你们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不是句句都属实,虽然我相信你们没杀过人,没做过十恶不赦的罪恶,但这也不保证你们就一定都是好人,你们身上有业火缠身,沙漠认为你们是戴罪之人,所以我不能放你们走,万一要是放虎归山这份因果业火就必须要由我来承受了,你们总不能善人由我来当,最后还要我来承受你们犯下的因果吧?最重要的是,你们有腿有手,我把你们带在身边,你们肯定会时时刻刻想着要逃跑,我又不能每时每刻都盯着你们,所以,你们应该不会介意变成两头羊吧?”

   晋安尽量让自己语气温柔的说道。

   其实,除了上面这些里有,他还有句话没有说。

   造畜术还有躲避三灾九难的效果,既能利用五逆十恶的畜生道瞒天过海,躲开天劫、业火,也能让人遭受畜生道轮回之苦,抵消身上灾难与罪孽。

   萨迪克和萨哈甫虽然跟着秃鹰他们误入歧途过一段时间,但目前看来本质并不坏,晋安虽然无法尽数全信他们的话,但也被他们的身世动了恻隐之心,能拉一把落水者就尽量拉一把吧,起码他们曾经善良过,只是这世间的恶如一个大浪推翻了渡人去往彼岸的小船。

   而他之所以没有对眼前二人说出这些,一是天机说尽反而不美,无心反而成有心;二是这些是他观摩《道法七十二术》的一些感悟,还没真正实践过,所以他也不敢把话说太满。

   当然了,如果这两人真杀过人或间接害死过人,被怨气缠身,他们早被晋安在昨天晚上就为民除害了,根本没机会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但他的笑容落在萨迪克和萨哈甫这两个沙漠汉子的眼里,却是比魔鬼还魔鬼,这是魔鬼才有的笑容,让他们头皮发麻。

   两人疯狂点头大喊道:“我们介意!”

   “我们介意啊!你不要过来啊!”

   晋安置若罔闻,双掌行道家之炁,在一张羊皮上连连拍动,本应是从中间剥开,软绵绵一团的羊皮死物,刹那如同有了生气,一点点被生气吹大,鼓胀起来,居然真的变成了四肢着地的绵羊。

   栩栩如生。

   要不是绵羊两眼无珠,肚子被屠夫开膛破肚,说它是死而复活的真羊都不为过。

   依旧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的舅舅和亲外甥俩,看着眼前难以置信的一幕,都是嘴巴越张越大。

   全身鸡皮疙瘩如被雷击,全都炸立起来。

   不久后。

   咩咩!

   咩咩咩咩咩咩!

   屋子里多了两头口吐芬芳的绵羊,在屋子里不断的叫唤,屁股后的尾巴狂扫,拉出一粒粒羊屎粒,简直就跟真羊一模一样。

   “妖,妖,妖…妖道!”

   两人想口吐人言,但落在外人眼里只能听到咩咩绵羊叫,只有亲自施展造畜术的晋安,因为道炁与三魂七魄相连的关系,才能听得懂二人的话。

   而越是害怕,噗噗噗,两人越是拉个不停,屋子里顿时被羊屎羊尿熏得骚臭得不得了。

   晋安捂着鼻子,赶紧把两头绵羊带出屋子,塞进羊圈里跟那头傻羊待一起,他这次失算了,没想到这造畜术这么逼真,就连羊身上那股骚臭都这么逼真。

   原本在开阔羊圈里待得好好的山羊,看着一下子塞进来两头绵羊,它眼神斜睨一羊晋安,继续低头咀嚼干草。

   “傻羊,你别欺负他们。”

   “还有你们两个,别想着逃跑,你们现在一出去,就是最肥美诱人的烤羊肉串。”

   咩咩——

   咩咩咩——

   羊圈里一直羊叫不停,恰好路过的客栈老板女婿阿扎提,好奇站在枯树枝院墙外:“晋安道长,一天不见你怎么又多了两头羊?”

   晋安惊讶思考道:“咦,对啊,为什么我又多了两头羊?”

   阿扎提一脸闷逼看着晋安。

   “?”

   你问我?不应该是我问你,你回答我才对吗?

   “我明白了,晋安道长是中原人,吃不惯坚韧肉干,喜欢新鲜羊肉,所以想带三头新鲜烤羊肉串进沙漠里?”阿扎提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

   “咩?”

   “咩?”

   羊圈里的那对舅舅和外甥吓尿,又开始噗噗噗的狂拉不止。

   晋安面色严肃摇摇头:“我怎么会舍得吃他们,他们在你眼里是羊,但在我眼里是人,是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人,是家人啊。”

   阿扎提在沙漠生活了二十多年,什么样的形形色色人没见,见过把骆驼当爹妈的,见过把骆驼当儿子的,其实这些他都能理解,骆驼就是沙漠神灵赐给沙漠子民们的最大恩泽,你伺候好了骆驼,骆驼也会在将来某一天带你在沙漠里找到水源,能够救你一命,但是能把羊养得这么爱惜,把羊视作家人的,还是头一回见到。

   难怪晋安道长自从住店后,从不见碰过羊肉,连一串烤羊肉串都不碰,只喝羊奶酒,原来是这个道理。

   阿扎提终于想明白内心疑惑,对晋安的高风亮节致以尊敬。

   “在康定国有句话叫‘三羊开泰’,是吉卦,寓意大吉大利的意思。所以明天我带三头羊进沙漠,肯定能事事顺利,心想事成。”晋安以“爱”之手掌,抚摸羊,说道。

   “咩!”

   “咩!”

   羊圈里二羊奋起反抗,想要朝阿扎提求救,可怎么都无法挣脱晋安的“爱”之手掌。

   阿扎提一脸震惊看着晋安:“晋安道长您不止带一头羊进沙漠!真的要带三头活羊进沙漠,横穿整个大沙漠!”

   他脸上表情很严肃,觉得有必要跟晋安道长这位汉人普及下沙漠里的危险,带三头羊横穿沙漠,那简直与找死无异,因为羊更耗水更耗草料,不仅不能帮人驮物资,还会不停喝水成为拖累。

   只有骆驼才是沙漠里的神兽。

   听着阿扎提好心普及沙漠危险和水的重要性,晋安脸上没有不耐烦神色,反而耐心听完阿扎提的好心规劝,最后谢过阿扎提的善意,他执意要带三头羊进沙漠深处。

   见自己实在劝不动对方,心地善良的阿扎提虽然目露担忧,但他身为外人也无法在多劝,最后只能劝晋安多带些水。

   “看到晋安道长,让我想到曾经在我们店入住过的一对主仆,他们也是来自康定国,主仆里的仆人老人家最喜欢回忆,也跟晋安道长一样说过‘看到羊就不由想到一个人’的话。在康定国这是不是叫睹物思人?不知道我这些年学的汉话说得对不对。”

   “可以这么说。”

   阿扎提见天色不早,不再打扰晋安休息,准备转身离开。

   见阿扎提要走,羊圈里的萨迪克和萨哈甫像发了疯一样求救:“救救我们,救救我们,我们真的是人,这里有妖道把我们变成了羊!”

   “救命!”

   “我们是人!我们是人!我叫萨哈甫,我四舅叫萨迪克,我们真的是人没撒谎!”

   “都是这个汉人道士把我们变成了羊!”

   但他们不管怎么求救,听在阿扎提耳里,变成了咩咩咩咩咩……

   萨迪克和萨哈甫开口说话始终都是羊叫声。

   阿扎提好看着活跃的两头绵羊,临走前直夸说这些羊活蹦乱跳,一看就是晋安道长养得很好。

   直到送走了阿扎提,晋安这才重新看向还在大声求救的舅舅和外甥俩。

   “别喊了,不管你们再怎么找人求救,听在别人耳里都只是羊的叫声,只有我才能听得懂你们的人话。”

   说到这,连晋安也吃惊于这造畜术的霸道与道法玄妙,只要他不主动收走两人身上的神通,两人一辈子变不回人。

   不知等他境界逐渐高深后,玉简上还剩下的七十一种道门神通是什么?可以肯定是越来越强。

   而造畜术越是玄妙厉害,晋安对于这造畜术能躲三灾九难的信心,更加高了。

   听了晋安的话,羊圈里那对舅舅和外甥失魂落魄,开始低头丧气的惊恐哭起来,一边惊恐害怕的哭一边继续狂拉不止,尾巴一甩一甩,扫落一地羊屎粒。

   晋安见这对舅舅和外甥一副失魂落魄样子,一时半会问不出什么话来,打算等过个一两天,等两人完全冷静下来后再继续询问有关姑迟国、藏尸岭、刺阴师的线索。

   他拿起簸箕和扫帚走向屋内,铲来一堆土沙,打扫起屋子里的羊屎羊尿。

   ……

   日落月升。

   已是入夜。

   高原沙漠离天近,就连头顶月光也格外明亮,清澈,月华照洒在月羌城,照洒在客栈羊圈里。

   哭了几个时辰,暂时哭累了的萨迪克和萨哈甫,在石槽里连舔喝了十几口水,喝完后,又开始胆颤心惊的噗噗狂拉不止。

   这么几次后,就连一直在羊圈里安静吃干草的山羊,都有些瞧不起这两个新来的小跟班了,眼神斜睨,仿佛是在不屑鄙夷这么能拉的同类。

   面对山羊的斜睨眼神,萨迪克和萨哈甫这对舅舅和外甥,全都吓得退后几步。

   见山羊只是在不停吃干草,并没有露出恶意,外甥萨哈甫这才结结巴巴说道:“这位前辈,你,你也是惨遭那个汉人妖道毒手…被他变成牛的吗?”

   “前,前辈你被那个妖道变成牛…有多久了?”

   “我和我四舅是今天下午刚被变成羊…还不到半天……”

   但回答他的,是一声咩!

   二人震惊看着长得像牛一样强壮的山羊,这对后知后觉的舅舅、外甥,直到这时才认出来眼前长得像羊的牛!居然是头强壮如牛的壮硕山羊!

   “原,原来是…羊,羊前辈……”萨哈甫被山羊的斜睨眼神震慑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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