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们天字殿有个送试生站起来大吼大叫,被直接取消资格了,还要将此事公榜天下,是真事吗?”张峰好奇道。
“有个词叫杀鸡儆猴,他做了那只鸡,那位负责天字殿大试的老先生顺便借他给我们上了一堂课。”景阳道。
“好可怜”张峰咂咂嘴,感叹道。
“有什么好可怜的,自己做不到,就也不想让其他人也做到,这样的人就是小人!”明显也已经在传言中知道了事情真相的彭玲有些不悦地说道。
张峰顿时尴尬起来,心想这丫头嘴巴怎么跟心一样直?说话都不顾及自己面子的。
“武试并没有禁止携带兵器,所以我们需要小心一些,参加大试的名门子弟不占少数,他们都有符器相随,所以若是看到有身穿华贵的我们最好避开。”景阳立即转换话题说道。
“往些年的武试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战斗,就是担心这样的不公平情况出现,今年却有些特殊。”虽说即便到了此时九剑门也没有明确的武试规则发布,但是汉古林林间妖兽出没,而人与人之间的趋利之心也注定了少不了厮杀,没有太多战斗经验的彭玲心中十分忐忑。
“连山贼的围杀都逃出来了,没什么好担心的。”景阳对着她温和地笑了笑。
“山贼的围杀?”张峰眉头一挑,惊讶道,“你们还被山贼围杀过?”
渐渐相熟之后这样的事情也没有再隐瞒的必要,景阳看着他平静的点了点头,“在白鹿陵的时候遇到了山贼,不过我们还是平安到了这里。”
张峰并非愚笨之人,明白这番云淡风轻的话里其实涵盖着残酷的现实,他问道:“你们为什么从来没有提过?也不去报官?”
彭玲道:“之前和你不熟,提这个干什么,至于报官,这件事太复杂,里面本就是官员之间的争斗,我们暂时不想牵扯进去,等到武试结束之后自有定夺。”
“之前不熟……”
咀嚼着这句话,能得到对现在关系的一种判断,张峰心头顿时像吃了蜜一样甜,那张还有些青涩的脸庞上不由微笑起来,沉默了数息后又正色道:“好复杂的事情,武试完了记得说给我听。”
“前提便是我们需要都进入宗门,这才有讲故事的机会。”景阳微笑道。
“江山代有人才出,每一次的大试都云落了天下最出色的才俊,想要脱颖而出哪里这么容易。若是往些年的只拼天赋拼品性还有把握,今年要真正战斗我心中一点底都没有,大试三年一次,十五至十七都可以参加,两岁的差别可以做很多事情了,所以里面根本不乏运元境。”彭玲有些焦虑的说道,口中说着担心自己,但是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却是看着景阳。
运元境只是少数,没有意外的话,也必然会在今年武试榜的前甲,对彭玲来说并没有影响,因为她只需要让自己进入前百就好,所以她真正的含义就像是她担忧的目光一样,担心的是景阳。
因为景阳说了他要前三甲。
这就意味着他必须要击败那些运元境的高手。
彭玲相信给景阳一些时间他可以超越那些运元境,但是现在的他始终也还是生元境而已。
张峰明白过来,摆摆手一脸无所谓地说道:“没事,景阳说考到前三甲要罢黜那个官员,又没说考不到要怎样,反正不亏,丢脸这种事情,只要去习惯就好了。”
“……”
“喂,你俩看着我干嘛?”
“说出这话究竟是需要多不要脸?”彭玲白了他一眼。
“我这也是个办法好不好,怎么就不要脸了。”张峰有些委屈。
元气外放的运元境与生元境之间战力的确相差悬殊,在白鹿陵遇到山贼的时候林洪便用实力证明了这一点,数十位山贼中还有数位生元境,都始终没有战胜他,足以见得运元境的强大,彭玲的担忧也是由此而来,张峰的主意也并非无可取之处。
只是人与人之前追求不同,所坚持的不同,面对一些问题,就会难以产生相同态度。
“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也谢谢你们的好意,不过不用担心,我一定要这个前三甲,我也能够拿到前三甲的。”景阳看着两人,平静地说道。
这种自信让人觉得很舒坦,虽说毫无来由但是也让人觉得绝非空穴来风。
“那监察司呢?”彭玲问道。
问题一下变得严肃起来。
景阳直面的是监察司,他放豪言针对的对象是监察司的官员,他要若是拿到前三甲真正受到挑衅的也是监察司,最为致命的是这一切都是曝光在整个天下的视野中。
监察司是何等组织?由当今长公主创办,司首更是凶名远扬的彭久林。监察司中的人丞相及各司司首以下的官员统统不放在眼中,受百官畏惧,向来是监察司不屑别人,又何曾被人挑衅?更何况这一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市井少年?
且不论是不是监察司,任何一个朝堂机构,任何一个官员,甚至任何一个平凡人,都不可能会容忍这样的挑衅。
所以监察司一定会有他们的动作,来确保万无一失,只是或大或小罢了。就算景阳有信心面对那些运元境的高手,那又如何面对监察司的回应?
景阳耸了耸肩,平静地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有人可以阻拦我拿到前三甲。”
彭玲对于景阳的实力有很深的认识,毕竟一路走来这么多日子,听他说过很多修行上的道理,也见他过真正的战斗,但是她并不清楚的是其他送试生的水平,所以也根本不理解他自信到底是如何得来的,不由有些恼怒起来,道:“当时应该记在心里,想要报复也等到真正拿到名次之后再报复也不迟,为什么非要提前把这些狠话放出来?”
感受到彭玲突生的恼怒,景阳苦笑了一声,这些事本也是在他的计算之外的。
“我也有些后悔,不过这个世上总没有后悔药可以吃,对吗?”
彭玲瘪瘪嘴,扭开了头。
“年轻人气盛一点很正常的,不疯狂怎么敢叫年轻人?我就欣赏景阳的做法。”张峰拍拍景阳的肩膀,一脸力挺道。
“疯狂了然后做不到就不认账,就是你说的年轻?”
张峰一怔,尴尬地挠挠头,对着景阳耳语道:“今天她火气好像有点大啊。”
彭玲接着说道:“监察司从来不会善罢甘休,放出了这样的话,就算是结梁子了,以后怎么办?我师父一直告诉我要少得罪人,更何况是朝廷的人,暗武监的莫尘逃了五年还是难逃一死,不也说明了现在的朝廷是多记仇吗?”
景阳一愣,不由笑起来,道:“这样分析倒是幼稚了,这莫尘的事情,可不是记仇与不记仇这么简单。”
“是是是,我幼稚了,懒得管你。”彭玲愤然转身。
景阳和张峰相视一眼,都有些尴尬。
景阳干咳了两声,道:“我知道你关心我,谢谢你,本来是想看看你的,没想到又变成了你来谈我,我其实也觉得当时的自己鲁莽了,但是还是那句话,我没有后悔药可以吃,我能做的,就是坚定的走向前。”
看着窈窕的背影,张峰也干咳两声,道:“谈完了景阳,来谈谈我吧,你也关心关心我。”
“……”
“面对这么大的压力我已经足够自信,所以,也请你们自信一些。”景阳正色道。
说完,景阳看向了窗外,看着那口大钟以及那些隐约可见的白衣弟子,长叹一声:“这九剑门,还是要进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