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已经晕菜了,眼神死盯着喵帝的武器还又不该穿在猫身上的制服。他以为喵帝穿制服只是耍帅,但是现在看来肯定不是了。“好宝贝,真是好宝贝...”嘴里嘀咕着,眼珠子来回打着圈圈。这样的好宝贝肯定要弄一套啊,他想着怎么样才能敲诈阿古一下,起码给自己弄一套再说。
无心和尚又躲了一阵,他断了一条胳膊,身上七八道伤口好像婴儿的嘴巴一样翻卷着,少半的血流了出来。以他的身体状态肯定打不过了,要是逃跑的话——他看了眼笑眯眯的阿古和同样笑眯眯的白泽,干脆的举起手,“我投降。”
可他又一次表错了对象,喵帝眨了眨眼睛,两只耳朵啪的一下翻卷起来。“喵听不见啊听不见...”追魂爪更快地挥舞了过去。
他连忙躲开,冲着自己的师弟喊了一声,无意气得哇哇大叫,猛然丢下了戒刀,“我投降。”抱着脑袋不动了。
“听不见!”喵帝连忙喊。
“听不见?”白昂之比划了几下,还是没喵帝那么不要脸的对投降的敌人出手。掐了个法决把无意和尚捆了,又拦住跑过来啃咬的大黑猫,承受喵帝炮火一样的指责。
“废物!白痴!假道学!”喵帝的舌头不带打结的。
白昂之无奈地耸耸肩膀。
“行了,抓住了就好。”阿古走上去,无心老和尚也摊着手往这走,“这次是我们输了,是杀是剐都随你的便,但是不要侮辱我们出家人,给个干脆的死法。”他这样说着,为了表示清白把手高高地举起来,还站在了喵帝和白昂之的身边——这样的举动很让人放心。
“我是出家人,不打诳语。”他笑着说。
“是啊,出家人看不起我们这些俗人。”有个妖怪怪腔怪调地说了,无心老和尚冷着眼看过去,发现妖怪盯着还在昏迷的农夫,一口气呛住了说不出话。
他认为自己高高在上,自己是出家人,用不着站在俗人的立场看事情。都说红尘三千丈,分分都是罪孽,他以为世人跟他们出家人相比就是牵扯在红尘里的蝼蚁,别说这些农夫了,来这里之前阿古都放不进他的眼里。
败了、输了,他看着此时脸色平静的阿古——人家一直胜算在握。他终于把这个小辈高看一筹,放在跟自己等同的地位上。这个跟自己地位等同的男人虽然平静,眼眸还是不由落在昏迷的农夫身上,藏不住心里的担忧。
“几个普通人而已,你在乎什么?”忍不住低声问。
“都是中国人啊,你不是吗?”
“我....”无心和尚的眉毛皱起来,深吸了一口气,“我是出家人。”
“哦,国家也是家,你早就不要家了。”阿古若有所悟。
“是,我是出家人!”
声音刚落,无心老和尚猛的一跺脚,向着阿古扑了过去。白昂之和喵帝吓得大叫,扇骨和利爪疯狂挥击过去,却只把老和尚打得满口鲜血。老和尚硬生生靠着袈裟的那点防御留下一口气,全部功力凝聚在掌心,对着阿古狠狠地推了过去。
“阿古!”白泽也是救援不及。
白昂之和喵帝浑身冰冷,他们的血液都要冻结了。无心老和尚是有着35年修为的修士,阿古只有不到800年的功力,面对这等强者的舍命一搏,阿古怎么逃得性命?“该死,我该把13层防护的制服给他的!”白昂之后悔莫迭。
在他们惊慌失措的眼神下,阿古拔刀在手,一股冰冷的黑光横向扫出。
“碎星,天涯斩!”
如光似电!
老和尚勉强躲过了刀锋,他见识过阿古等人武器的锋利,不敢让自己暴露在刀锋之中,但这不代表他不敢拼命。只见赤金色的大掌击碎了天涯一刀的斩击,狠狠地拍在了阿古的胸口——躲过刀锋是怕自己被切成两半,刀法的余波他是不顾的。无数破碎的刀芒把他切割得浑身是血,他却哈哈大笑,手舞足蹈的好像疯了一样。
“哈哈,你死了就好,我们没输!”他大声叫嚷着,“佛门几千年都是这样做事的,一直是这样...我不管是错还是对,不,一定是对的!我们是出家人,出家人当然要先度己再度人...你们算是人吗,你们只是红尘里迷惘的凡夫俗子,本身就是罪孽!”
喵帝怒吼着变成猞猁的原形,三根利爪破空而来,可这时阿古抬了下手,它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连忙站在阿古的身后。白昂之、白泽、林紫霞、柳如是、孟嫼,还有一直呆在血腥战团发愣的戚继光也跳了过来,他们拿不善的眼神盯着光脑袋的大和尚,手掌沁出汗水,把武器攥得滋滋作响。
“你没死?”无心大和尚蓦然呆住。
阿古的喉结动了一下,伸手擦掉嘴边的鲜血,他活动了下身体,对无心问:“天下之大,哪里没有家?”
“你...”
“小家,大家,家庭,国家...”阿古伸手掐住了老和尚的脖子,声音阴冷地问:“悲伤时没人安慰,快乐时无人分享,痛苦时没人分担,兴奋时无人诉说...连这些都没有,你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我...”老和尚被问住了。
阿古的手掌慢慢用力,细碎的骨节声从他手里跳了出来,“如果真的四大皆空,如果真的不问世事,天底下哪来的那许多的寺庙,哪来的那许许多多巧立名目的香火供奉?又哪里来的你们和我的约战?!!!你们只是享受着世人的供奉,却打着出家人的名义什么都不做,按照现在人的话讲——你们就是只要权力,看见义务特么的跑得比谁都快!我不跟你打什么佛门的机锋,就以现代人的话来讲,你们就是一帮子贪吃的蛀虫,存在的意义就是拖后腿!”
听到这话,戚继光忽然颤抖了一下,声音干涩地说:“杀了他。”
“杀了他!杀了他!”周围的妖怪们大声呼喊起来,“我们妖怪已经很那个了,但有时候还是帮忙的。八年抗战我们都在出力,平日里蝈蝈这样的妖怪也不少,可秃驴做了什么?记得南方有个老槐树妖怪每天吞吸污染的空气和渗入泥土的化工材料,释放干净的氧气和养分出来,可他被你们杀死了,说什么槐树养鬼,还收了村民几百万的血汗钱!”
听见这个,阿古的手掌猛然用了一分力气。
咔擦,清脆的声音响起,无心老和尚的喉骨骨折了,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死了过去,可这时阿古收回力气,把他丢在了地上。
白泽叹了口气,退回了妖怪的群体里,“他太心软了。”忍不住低声叹着说。
“是啊,太心软。”一个老妖怪隐藏在更深处。
白泽有点失望的样子,“以利驱人,以势压人,两者相辅相成才能不断的走下去。阿古的第一条用的很好,但他太过心软,我们也不能把全部的筹码放在他的身上。”
“或许...”老妖怪刚想回话,阿古似笑非笑的眼神就扫了过来。他打了个寒蝉缩回去,回过神来就是满脸怒火。他可是妖怪里最古老的那几个,白泽都只是晚辈,竟然被阿古一个眼神吓得缩回脑袋?
性子一起什么都不管了,索性露出了本体:一只长着翅膀的大鲤鱼。
天空陡然阴沉起来,浓郁的积雨云从四面八方滚滚而来,周围的河道,包括给农田引水用的沟渠都泛起波光,水线瞬间提升了一个档位。“赢鱼啊。”阿古嘟囔着。蠃鱼是山海经里的一种异兽,传说生长在邽山的洋水里,鱼有双翼,叫声犹如鸳鸯。这种妖怪平日里不轻易的出现,一旦出现在哪里,哪里就要发大水。
“喂,小心点。”他喊了一句。
赢鱼示威似的把身体变大了一分,他看见喵帝淌着口水往这跑,连忙又把自己的体型缩小成家犬一般的模样。“一物克一物,这混蛋变成猫...”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话,赢鱼努力收缩妖气,天上的积雨云哗的一下散掉了。
“全绑上,走了。”阿古招呼着。
莫小胖和鬼医带着小妖怪们跑过来,递给阿古一个抱歉的眼神——实力不够没帮上忙。他们看管着小妖怪们把和尚们都绑了,丢上一辆满是笼子的车。这是辆运送肥猪的货车,喵帝专门跑养猪场找的,当然养猪场也是个妖怪开的,它都没付钱。
“喵呜,别忘了把断胳膊断腿也带上,好吃的不能浪费。”喵帝来回跑着大声喊。
白泽和赢鱼对视了一眼,忽然觉得阿古就算心软点也没什么,不,阿古那是善良,必须得提倡的良好品德来着。有喵帝这个贪吃的猞猁在,阿古压根用不着什么‘以势压人’,谁要是觉得阿古心软,可以问问喵帝的胃口。
他们可是听说了,对喵帝的食粮来讲,阿古总是很好说话的。
“阿古阿古,他们都给喵吃好不好?”
“嗯嗯,给你了。”
“那只赢鱼看起来很好吃啊,让白昂之帮我抓回来好不好?”
“嗯?”阿古有点为难地看白昂之,“不然你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