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旭东吼出中西之赌,又吼出强大的靠山和倚仗:“我们这一次前来驻坝县,我爷爷提前通知过天汉郡的张郡守,稍后还要去郡府拜访张大人,所以嘛,你懂得!”
作为郡守的座上宾,王君越并不担心郡守拉偏架,不为所动地说道:“不管赌不赌,西医无能是事实,中医总是要进门,这一点绝无商量余地!”
邱天豪忿忿不平,瞪着陈旭东,严厉警告:“如果耽误治疗,导致我儿子出事情,我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
即便陈旭东再强项,也是人生地不熟的外来户,这时候当然不敢炸刺。
他阴着一张臭险,不敢挑衅王邱二人,只把目光瞧向三位中医:“你们赌不赌?”
说实话,杨玥很想赌也很想赢,但又没有一点把握,毕竟陈有康名头太大,不可能一无是处。
连陈有康都治不好的病,自己哪有信心治愈?
但又不甘心中医落败,否则愧对中医瑰宝,愧对列祖列宗,愧对中医世家的出身。
杨玥暗中咬牙,遂把目光瞧向主心骨,希望侄儿帮助自己赢下这一场。
黄真迎着小婶殷切的目光,轻轻点头,示意小叔应战。
黄建武底气不足,又不想让妻子失望,应道:“先不说赌不赌,先说说怎么赌?”
陈旭东冷冷一笑,噼里啪啦说出一大堆条款,显得信心十足。
一,西医不是治不好,而是县医院的医疗设备太落伍,所以才让中医试一试,毕竟陈家祖孙俩也有医者父母心。
二,如果中医治不好,说明中医不如西医,必须在媒体上署名道歉,广而告之,从而维护陈有康的名声。
三,双方提前缴纳五十万作为赌注,由王君越作为见证人和担保人。
还有很多细节条款,黄建武越听越不耐烦,直接打断喋喋不休的陈旭东,问道:“如果中医赢了呢?”
“哈哈……”陈旭东捧腹大笑,仿佛听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随后不屑一顾地责问,“连我爷爷都治不好的病,中医也想治愈那不是白日做梦吗?”
“万一中医治愈呢?陈教授要不要署名道歉?”
“那也要看中医是哪一个级别?如果是无名之辈,那还道歉个屁!”
言下之意,必须是名家传承,陈有康才有可能登报道歉,否则免谈。
杨玥接过话茬,自报家门:“我姓杨,出身中医世家,杨家祖上曾经拜在李神医门下学医!”
陈旭东的双眼骤然一亮,略带兴奋地问:“所谓李神医是不是明朝李时珍?”
“是!”
陈有康拽了一下孙子的衣角,示意陈旭东赶紧答应下来。
观其急切的模样,似乎很想打倒李时珍的传人,好像那才是最大的收获和荣誉。
陈旭东拍着胸脯承诺:“如果中医能在一个小时内救醒王少和邱少,我爷爷自然会公开道歉,保证不少于十家媒体!”
“口说无凭,立据为证!我是说,把具体条款写入赌约!”杨玥毅然接战,把希望寄托在黄真身上。
“没问题!”
不多时,双方立下文书,签名生效。
王君越拿起手机,输入一串数字,展示收款账号,催促道:“快把赌注汇进来,然后赶紧治病救人!”
陈旭东二话不说,很快就完成了转账手续。
黄建武呆呆愣愣,不知如何是好。
他囊中羞涩,哪里有钱支付五十万赌注?
便是杨玥也傻眼了,这才知道自己一时冲动,居然付不起赌金!
所幸身边的侄儿有钱。
黄真坐收超级熙茸的大利,每天都有几十万进账,根本不在意区区50万的赌注。
嘀!
到账提示音。
王君越收到双方汇款,一秒钟也不想浪费,喊道:“有请黄医生和杨医生诊断!”
黄真跟在小叔和小婶身后,鱼贯而入,迈进急诊室。
是骡还是马,是时候溜一溜了。
是中医厉害还是西医厉害,是时候见分晓了。
没想到陈有康也厚着脸皮挤进急诊室,浑然不顾众人诧异的眼神。
即便邱天豪冷嘲热讽,陈有康也是我行我素,仿佛很想了解李时珍传下来的医术。
黄建武若有所思,索性开放急诊室,由着大家观摩中医望闻问切的过程,反正中医不需要像西医那样开刀动手术,就算围观的人数再多一倍也不怕影响,反而还能阻止陈有康耍赖皮或者干扰诊治。
在众目睽睽的情况下,在寂静无声的诊室中,杨玥来到病床前,打开针盒,问道:“小真需要银针吗?”
“我先观察一下病人的情况,稍后再用针也不迟。”
“那你需要粗一点的针还是细一点的针?”
“我要最细最长的针,其它一概不考虑。”
“行,那我帮你准备银针。”
三人沟通完毕,戴上口罩,开始干活。
望闻问切,依次展开,这是中医必需的步骤。
望而知之谓之神,闻而知之谓之圣,问而知之谓之工,切而知之谓之巧。
首先是望,也就是观察气色,特别是面部五官和舌苔颜色,因为这里的气色与五腑六脏的关系非常密切。
只见病人躺在病床上,面色焦黄,皮肤毫无光泽,舌苔一片死灰,一点也没有年青人该有的生机,显然是中毒不轻。
没错,就是中毒!
俗话说,是药三分毒。何况是麻醉药?
静脉注射,直入血液,麻醉神经,可不是开玩笑!
以目前的医疗水平,任何一种麻醉药物都具有毒性与副作用,绝对不可以等闲视之。
本来应该慎用的处方药,偏偏王宁山和邱志诚觊觎美色,主动撞进狼窝,想要祸害护士,却被美智子加大剂量,混杂多种麻药,掺入扶桑特制的麻液,别说毒倒两位小青年,便是毒倒大水牛也不在话下。
除非惠唐诊所拿出专用解药,否则必然昏迷两天,然后必死无疑。
可惜的是,诊所已经被军方接管,就算王君越手眼通天,也只能靠边站。
那是最严重的间谍案和外交案,军方肯定封锁一切,王宁山再冤枉也是冤死鬼。
黄建武翻开王宁山的眼皮,看到灰蒙蒙的瞳孔,心中不免哀叹:离死不远,无药可治。
杨玥拈起一根银针,以祖传手法,缓缓插进王宁山的手臂肌肉。
不消片刻,洁白的银针变成乌七八糟的黑针。
夫妻俩对视一眼,感到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