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廷与叶花晚之间究竟能不能完美圆满,白绮歌暂时没有心思考虑,借着烈酒酣饮熬过乔家寨集合人马的一夜时光后,第二日一早,白绮歌便提出要赶路去帝都。
“不等等徐副将他们?”看着良莠不齐的千八百人,宁惜醉有些犹豫。
“红缨军行进速度再快也比不上我们快马加鞭,等他们来乔家寨至少还要三两日,倒不如我们一边赶路一边等,反正这些人马肯定不如红缨军速度快。”白绮歌回答得干脆,没有丝毫迟疑,“运气好在到达帝都前就能汇合,运气差点也不过是在帝都外等他们一段时间,看情况再决定是否冲击。”
宁惜醉不置可否,事情确实如白绮歌所说,除了走一步看一步外没有其他选择。
在乔老寨主的全力支持下,乔家寨近九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出山,一人一马,弯刀相随,远看去气势恢宏,近看去,却都是些粗犷且不拘小节的糙汉。有眼尖的百姓一眼便看出这些人来自乔家寨,还以为守着一方安定的大寨要搬家呢,一路上不少人拦在路前跪求“山匪大人”们不要离开,惹得宁惜醉等人哭笑不得。
父母官不是一方的天,倒是这山匪们成了百姓最信赖的,足见乔家寨影响力之大。
因着有百姓时不时出现询问阻拦,一行人马行进速度比预想要慢上很多,是而还不等到达帝都附近,徐泽之已经率领红缨军追赶上来。两方人马汇合再加上闻风从江湖上前来支援的人,算下来居然达到了一千九百人之多,数量之庞大让白绮歌也微微吃了一惊,细问之下才得知,原来许多人是慕她和易宸璟之名才来帮忙的,皇子将军和战妃的名号早已传遍遥国,受到许多热血之士的尊重仰慕。
不管怎么说,人多不是坏事,当白绮歌穿上徐泽之送上的战甲时,俨然一副带兵将领风范。
临近帝都前一日,有人主动找上白绮歌,紧张气氛中惊喜再度降临——带着大斗笠遮住面容的来客让白绮歌隐约有种熟悉感觉,及至那人摘掉斗笠,白绮歌险些惊呼出声,重逢感动更胜欣喜。
“萧将军!您怎么会在这里?”
笑呵呵把斗笠都在一旁,萧百善揉了揉花白的头发,眼中也满是激动:“听说有人沿路兵不血刃收编大军,末将一猜就知道是太子妃来了,除了太子妃之外还有谁有这本事?那些山匪啊、暴徒啊,统统都是些厌恶朝廷的人,唯独太子妃这样与江湖人士有所往来又身在前朝后宫的人才能让两面和平共处,所以我一听混编大军正往帝都这边过来,饭都来不及吃就在这里等太子妃了。”
“什么大军,萧将军又胡乱开玩笑。”白绮歌回头扬了扬下巴,无奈目光看向吵吵闹闹的人群,“总共就这不到两千人马,少半是二哥带的精兵,多半是义气相助的平民兄弟,还不清楚与封锁帝都的队伍差距多大。对了,萧将军是否了解帝都情况?被派来围守帝都的都是些什么人?”
说到正事,萧百善敛起轻松神色,拉着白绮歌坐到路旁树下:“这件事说来话长,太子妃听我慢慢讲。宫里出事后末将也迷糊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有天晚上两个百姓把身受重伤的偶大将军送到末将家里才得知内情。太子妃应该知道太子手下有一批人马吧?这批人马一直是偶大将军的门生祁栋在掌管,安宁王发动宫变后立刻派人抓了祁栋严刑拷打,也亏着祁栋是条汉子,到死也没说出那些人马在何处、由谁联络。偶大将军也被安宁王抓去了,原本和皇上、皇后一起关在紫云宫,后来皇后找机会解开了偶大将军腕上的绳子,这才让偶大将军有机会逃走,只不过一路躲着追杀又要忍着身上的毒,到末将这里时,偶大将军就只剩半条命了……”
想起仍在昏迷的偶遂良,萧百善忍不住擦了擦眼角,深吸口气才能继续往下说。
“末将趁夜逃出帝都,拿着信物找到了太子殿下的人马,现在他们就在东面四五里地外等着与太子妃汇合。至于围守帝都的人,末将和其他将士都感觉面生,所料不错应该和我们差不多,是安宁王私下养的队伍。先前末将派人去探查过,对方大概有四五千人——哦,是私兵和外城禁军加在一起,外城禁军也在。”
外城禁军隶属于偶遂良管辖,如今偶遂良受伤逃走,易宸暄大可以借各种理由重新选人接管,那么这些人被派来一同围守帝都也不足为怪了。
白绮歌绞着手指,看表情并不轻松:“禁军都是偶大将军训练的精兵,我们手中能与之相比的大概也就是二哥的红缨军,可红缨军才七百余人,如何能对抗四五千人的兵力?乔家寨那些兄弟并非将士出身,勇猛有余而经验不足,我也不希望他们有太多伤亡。总的来说我们这是要以少敌多,并且是极其悬殊的差距,胜算实在是微乎其微。”
仔细观察一番,萧百善很快发现乔家寨那些人是临时拼凑的队伍,战斗力至多是人数的一半,情况委实不容乐观。
两人沉默着坐了一会儿,谁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白绮歌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低声开口问道:“宸璟……萧将军知道太子的情况吗?”
“太子殿下情况不是太好。”萧百善摇摇头,看见白绮歌瞬间惨淡的脸色有些不忍,却还是硬着心肠说出实情,“偶大将军被关在紫云宫时虽然不能与安宁王和皇上见面,但是能听到他们交谈,安宁王像是想要刺激皇上似的,经常会来说些有关太子殿下的事。殿下落入埋伏中了蛇毒,被关在天牢后更是被一群毒蛇缠绕,安宁王想了许多办法折磨殿下……”说着说着,萧百善哽咽,顿了顿才继续道,“真么想到平日里看安宁王温文尔雅的,骨子里竟是这般歹毒阴狠,如果不能尽快救出殿下和皇上、皇后,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救,拿什么救呢……”白绮歌失神,愣愣看着不远处不知忧愁畅快喝酒的人群,心里愈发纠结。
眼下最需要的就是兵力,足以与围守帝都的四五千人对抗的兵力,昭国那边出了红缨军外再不可能派出人手解敌国之围,乔家寨能借出近千兵力已是倾尽全力,剩下的几千呢?让她拿什么填补这个漏洞,靠谁的力量冲破封锁闯进皇宫去救人?
要说有的话,只剩下一方。
觉察到白绮歌眼神微变,萧百善隐约有种说不出的担忧,刚想开口询问,却被向白绮歌走来的两道人影打断。
看着那两个人越走越近,白绮歌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厌恶,脸上矛盾表情在想到易宸璟可能正受到痛苦折磨时化为苦笑,站起身,平静地看着那二人。
“军师和卢将军时间算得刚好,不愧是有备而来。”
听白绮歌口气带着三分嘲讽之意,兀思鹰颇为不自在,然而终是惭愧多些:“主君的命令,兀思鹰实在不能违背,还请三小姐体谅。”
“罢了,是我有求于安陵,接受条件也是理所当然。”白绮歌转头向卢飞渡,眼里曾有的亲近温和再寻不见,只余面对陌生人的淡然,“我想先了解安陵的诚意,这次围守帝都的队伍有四五千人之多,安陵能借我多少兵马,这些兵马又能否竭尽全力助我?”
没有白家这层关系在,卢飞渡对白绮歌的亲近明显要弱于兀思鹰,见白绮歌打算接受条件立刻伸出四只手指,语气里不无得意:“我军四千兵马就在十里外,三小姐只需签下契约,明日午时之前我就能让这四千兵马赶到,而且保证他们会尽其所能与敌人对抗,绝对不会有半点懈怠。”
安陵士兵个个都是流匪暴徒出身,身强体健又不怕死,加上有兀思鹰和卢飞渡的训练,随便拿出一个皆是身经百战的战场好手,虽然比不上红缨军的精锐,但实力远高过普通士兵和禁军。有这么精英的四千将士助阵,想要突破封锁简直易如反掌。
得到令人心安的答复,白绮歌轻轻点了点头,伸出手平摊在兀思鹰面前:“契约书呢?”
“在这。”兀思鹰赶忙从怀里拿出一卷牛皮纸,还不等递给白绮歌就被一双大手拦住,诧异抬头,竟是萧百善横眉冷目挡在中央。
“什么契约书?这些是什么人?太子妃与他们定了什么契约?”一大堆问题连珠炮似的轰向白绮歌。
白绮歌伸长手臂接过契约书,面对萧百善故作轻松:“萧将军还没听出来吗?这二位是安陵国的使者。这是兀思鹰军师,这是卢飞渡将军,在漠南时萧将军应该与他们率领的安陵军有过接触才对。”
先前一连串事端都因安陵国而起,如今安陵又派人来插手宫变还要与白绮歌订什么契约,萧百善对安陵抱有的敌意有增无减。
“我看看!”劈手夺过契约书,萧百善警惕地瞪了兀思鹰和卢飞渡一眼,心里正猜测着安陵是打算要遥国土地还是与昭国结盟时,却被契约书上内容彻底惊呆。
约国安陵借四千精兵予白家三小姐白绮歌,以助遥国太子解围。此事后,安陵与昭结为友盟,白家三小姐嫁入安陵为主君妻,再不得与遥国人士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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