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阿吉落难
吴先生见雷子东张西望,以为他又在淘气,脸色暗了下来,粗声道:“雷子,站起来!我问你,熟铁或者生铁烧红锤炼之后,质地为何还不够坚韧?”雷子惊得怔了一下,忙站起身来,神色显得极是慌张,一时急得抓耳挠腮,欲说又止,始终答不出来。吴先生见雷子答不出来,又瞥了鬼方一眼,道:“鬼方,你来回答一下。”鬼方站起身来,泰然自若地道:“质地还不够坚韧是由于水火还未完全配合起来并且相互作用。”吴先生喜道:“说得好,那如何才能让它的质地变得坚韧呢?”鬼方沉吟一下,道:“只有趁它们出炉时将其放进清水里淬火,这便是人们所说的‘健钢’和‘健铁’。”吴先生大笑道:“好,好!说得非常对!”吴先生又瞥了一眼雷子,脸现愠色,厉声喝道:“上课东张西望,不认真听讲,是不是不想学了!去,到台下边站着去!”
雷子依言走下台去,心中虽有不满,却又无可奈何。他看着台上鬼方认真听课的样子,越看越生气,似乎有一种被人踩在脚下的感觉,心下冷冷地道:“总有一天,我会将你踩在我的脚下!”
放学了,同学们纷纷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小虎和墩子见鬼方还在聚精会神地看着本子上密密麻麻的字,走了过去,笑道:“好了,别用功了,知识不是一天就能学完的,咱们一起回家吧!”鬼方冲他们笑了一下,但心思却还在本子上,直到看完那一页,他才恋恋不舍地收拾好东西,与小虎和墩子他们俩一起下了拜神台,朝着天工苑大门的方向走去。
突然,雷子和他的“狗腿四人组”挡住了鬼方的去路,嘭的一下,将他手里的书本打掉在地,怒道:“鬼方,以后给我少出点风头,不然的话,我饶不了你!”墩子看不过眼,正欲出手,突然被鬼方制止了。雷子瞥了一眼墩子,冷哼一声,大声道:“走,这天太热了,我们去清水塘爽一爽!去去今天的晦气!”说完便带着他的“狗腿四人组”走出了天工苑。
墩子看着雷子他们傲慢的背影,心里甚是不服,粗声道:“鬼方,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懦弱,竟被雷子那个家伙欺负成这样,吭都不敢吭一句!”鬼方默不作声,捡起散落在地的书本,掸去上面的灰尘,径自走出天工苑。
雷子和他的“狗腿四人组”来到清水塘边,看见塘里清澈透明的清水,迫不及待地脱去衣服跳进了塘里,其他四人也跟着跳了下去,霎时清水塘里清波滚滚,一浪盖过一浪地击打着岸边的黄泥。雷子他们在清水塘里尽情的嬉戏游玩,不时扎进水里,突然又喷涌而出,水花乱溅,波光粼粼,玩的不亦乐乎。
这时,阿吉突然飞过来,翩翩落在了清水塘岸边,用喙叼走了他们的衣服。瘦猴不经意的朝着岸边一瞥,正好看到这一幕,登时怒形于色,大声喊道:“雷……雷哥,衣服!”雷子不耐烦地道:“什么衣服?大呼小叫的。”瘦猴心急道:“那只肥鸟正在叼我们的衣服!”雷子心里一惊,回过头去,登时气得火冒三丈,急忙向岸边游去,口中还不住地骂道:“死废鸟,放下我的衣服!死废鸟……”阿吉头也不回的朝着远处飞去。雷子他们心急如焚,忙上岸去追,一时竟忘记了光着的身子,结果引来村里人的嘲笑,雷子他们这才回过神来,一时羞愤交加,紧紧地夹着身子,灰溜溜地跑回家去。
雷子回到家以后,回想起刚才的尴尬场面,认定自己丢尽了颜面,竟一时羞愤得不敢出门,怒道:“这只死肥鸟,竟然敢戏弄我们,有机会我一定把它抓来,拔它的毛,烤成叫花鸡来吃!”瘦猴眼珠咕噜一转,邪笑道:“我倒有个主意,定能把那只死肥鸟捉来,以解我们的心头之恨。”雷子满脸惊喜道:“什么主意?快说,快说!”瘦猴得意道:“那只死肥鸟特别喜欢吃兔子肉,我们就搞点兔子肉给它吃,不过在给它吃之前,我们只要在肉里做点手脚,哼哼!这样就……”雷子心领神会,连连拍手叫好。
阿吉由于贪吃,果然中了雷子的计,被肉里的蒙汗药毒晕了。当它醒来的时候,双腿已被金刚丝紧紧缚住,不管多么用力挣扎,最终还是无济于事。雷子和他的“狗腿四人组”欣喜若狂,便去找来柴火,准备火烧阿吉,做那叫花鸡。雷子提溜着阿吉,冷笑道:“死肥鸟,今天老子就烤了你,给我们打打牙祭!”瘦猴他们无不是一脸的兴奋,在一旁又是捡柴,又是点火,忙得不亦乐乎。
正值炎夏,柴火干燥得紧,很快,他们就点起了汹汹的烈火。雷子攥着阿吉的脖子,怒道:“死肥鸟,今天我就让你尝尝被火烧的滋味。”阿吉惊恐地鸣叫着,被金刚丝紧紧缚住的双腿正用力地挣扎着。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鬼方即时出现,大声道:“雷子,快放了阿吉!”雷子见鬼方着急的样子,心中甚是得意,道:“这只死肥鸟竟敢偷吃我们的兔子肉,我们也要吃了它的肉,才能让我们解恨!”鬼方心急道:“阿吉吃了你们的肉,我替它把肉还给你们,你们就把它放了吧。”雷子冷笑道:“你也太天真了,我揍你一顿再给你一颗枣,你愿意吗?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今天我是绝对不会放过这只死肥鸟的!”说着正欲将阿吉送进烈火里,鬼方突然大声道:“不要!那你到底想怎样才肯放了阿吉?”雷子沉吟一下,冷笑道:“要放了这只死肥鸟也行,除非你肯从我的胯下钻过去。”说完,便撑开双腿,呈马步状。
鬼方忽然想起父亲曾说过“男儿膝下有黄金”这句话,更莫说从别人胯下钻过去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雷子见鬼方不肯钻,厉声喝道:“还不快钻,我可没有太多的时间让你考虑。”鬼方见阿吉眼神里满是惊恐和痛苦,一时心急如焚,但又无可奈何。雷子怒形于色,冷冷地道:“不钻是吧,好,我就送死肥鸟上西天!”话音刚落,便提溜着阿吉朝火堆里送去,这时迟那时快,鬼方怒火上涌,竟无意催醒了他的天生兽力,忽地使出一招“吸海垂虹”,一下子就从雷子的手里将阿吉吸了过来。雷子他们大吃一惊,又急忙围攻上来,不料鬼方一纵身,兽力外胀,嗖的一阵劲风便将他们全部打翻在地。
鬼方解开缚在阿吉腿上的金刚丝,阿吉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便慢慢飞了起来,一边围着鬼方翩翩起舞,一边“吒吒吒”地鸣叫着欢乐的乐曲。
鬼方走至雷子跟前,正色道:“雷子,我们同在一个村子长大,现在又是同学,你平时处处为难与我不要紧,但是,谁要是敢伤害我的朋友,无论是谁,我就是拼了性命也要向他讨回来!你好自为之吧!”雷子迫于鬼方的威势,不由地向后退缩。
雷子看着鬼方远去的背影,牙关咬得没有一丝缝隙,拳头攥得如铁锤一般。渐渐的,他的眼神里飘过一丝绝望,因为他知道,他以后都不可能再斗得过鬼方了。
每每想起要被鬼方踩在脚下的情景,雷子既愤怒又绝望,整天闷闷不乐的,总是提不起精神来。
当天晚上,雷子一直被白天的事困扰着,始终难以入眠,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出来溜达,不曾料想,竟莫名其妙地来到了回雁峰上。
当下月朗风清,繁星熠熠,一切都显得那么祥和安宁。
凝神静听,蛐蛐、蝈蝈、纺织娘的鸣叫声相互交错,合成了一首精妙绝伦的小夜曲。雷子心有不平,感觉它们好像在嘲笑自己,霎时似有一股汹涌的烈火闷在胸口上,灼得他痛苦难耐。他绝望地抬起头,望着天河里众星拱月的奇妙画面,心里愈发的伤感起来,不由地苦笑了几下,心道:“我一直以为自己是这众星拱卫着的明月,不想如今竟沦为无数星星中的一颗,甚至还要被这些臭虫嘲笑,真是岂有此理!”想到这里,雷子突然间双目中精光暴亮,冷哼一声,怒道:“鬼方,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将你打败,踩在脚下,非让你磕头求饶不可!”
正在这时,雷子忽听得身后有人冷冷地道:“真是懦夫一个!要打败一个小小的鬼方,又有何难?”雷子大吃一惊,回过头来,只见一个生有九首、人面鸟身的赤色怪物站在面前,登时吓得他脸色铁青,瘫软在地,蜷缩成一团,双手抱头,不敢仰视,颤声道:“妖……妖怪!别吃我!别吃我!”
这个怪物便是曾被鬼方用石子打下万丈深谷的人面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