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沈离追击那雄壮大汉,闯入这个房间,听到身后有异响,地面震动,却说顾不得那许多。
如果与自己来的那些人遇袭,自己也救不下来那么多人,但是若被这大汉跑掉,则一切都白忙活了。
要知道此人必定是晓荷塘此间的主事者,如果能够擒住他,即便外面失手,至少还有几分凭借在手。
可是那大汉之奸猾完全处乎沈离的想象,原本以为房间也不过就这么大,那大汉逃进来也必然无处可去,可是沈离一脚踏入房间,即便异常黑暗,还是能够借助外界微光看清附近的情形。
那大汉撞破窗棂,和沈离几乎是同步进来的,落地之后根本不和沈离接触,竟然就地一滚,已经来到了墙边。
沈离心念一动便已扑了过去,他估计这大汉是要逃!
只是这房间如此小,怎么逃走却是想不到的。
房间墙壁上,忽然开了一个两尺见方的小孔,那大汉身躯一缩居然一下子挤了进去。
沈离大叫:“哪里走!”扑来奇快,但是纵酒还是慢了一步。
洞口猛然射出一支利箭,在这方寸之地,便是沈离也措不及防,伸手去抓箭杆,不想这暗箭看似简单,实则力量奇大,正是针对追击者准备的恶毒手段。
箭杆上遍生倒刺,沈离手掌被刮得鲜血淋漓,总算没被这一箭穿心,但是再也追之不及了,洞口从容的关闭。
沈离上前寻找打开洞口的机括,可是整面墙壁好像抖动坚钢所铸,严丝合缝没有一点缝隙。
沈离判断,这房间孤立于院子当中,除非大汉向地下逃去,否则必然还有个出口,他释放气机感应,凝神搜索,似乎听到墙壁之中传来细微的动静。
然后前方不远处,一阵机括绞合的声音传来,沈离非也般的窜了过去,却见墙上同样开了一洞,而地面却也多了个洞口。
原来那雄壮大汉明知绝非沈离对手,于是利用墙壁间的机关掩护,真正的目的是从这个地面的洞**逃出去。
这个洞**自然要比墙壁上的宽阔了不少,眼见便是一条暗道,虽然不知通向哪里,也不知下面有什么阴谋诡计,沈离已然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那雄壮大汉似乎对此极为熟悉,在前面飞奔而走,沈离却说毫无畏惧的咬定他的气机不肯放松。
只是这条暗道实在太过狭隘逼仄,加之七转八折一路向下,勉强能够容纳一两人通过,即便沈离实力高出那大汉甚多,竟然短时间内追之不及。
哪怕审理也是手段层出不穷,各种控制神纹不要钱般的使用过去,却因那大汉远比想象中的要奸猾,根本控制不住他。
两人一追一逃,也不知道跑出多远,总之这一路向下深入地表,沈离则越来越深担心。
口鼻之中已经闻到十分潮湿的水汽,虽然并不难受,可是显然前面绝非什么号的所在,否则不会向下如此之深。
就在这时,前面奔逃的大汉竟似乎停了下来,沈离也同时放缓脚步小心戒备的冲了上去。
无论那大汉有什么鬼蜮伎俩,他都决定以力破巧务必先捉到人再说。
沈离早已驱动了黜幽重明,视线不受干扰,就在通过了最后一道转折,离那大汉的气机不足三五丈,已经看到了他在洞**尽头那张狞笑的脸孔,可是忽然之间,洞**内的压力陡然一变。
一股仿佛天地洪流一样不可抗拒的力量扑面而来。
好像洞**都要被冲击垮塌一样,沈离登时大骇!若是这时洞**垮塌,被深埋地底,如能侥幸不死,却也无法在脱身出去了。
大汉的身形忽然消逝,就好像凭空不见了一样,沈离顾不得分析大汉去了哪里,反手从空间里摸出一件短兵器,一把刺入了旁边坚硬的洞**墙壁上。
下来追了这么久,沈离自然不会不知道,这洞**墙壁乃是全部由坚硬的岩石组成,就好像这里是一条钻山的隧道一样,在岩石之中穿凿出来的一样。
虽然在地下出现一条这样的洞**很奇怪,可是沈离已经没有时间多想,因为扑面而来的不仅仅的气浪压力,还有无尽的水浪席卷而来。
因为就在大汉消失的一瞬间,前面看似到了尽头再无去路的洞**忽然奔溃,一股水浪疯狂涌入,向沈离冲击而来。
沈离只能单臂抓住刺入岩石的武器,把身体牢牢的贴合在洞壁之上,尽量减少水浪那滔天压力对身体的冲击。
这洞**就好像一条天然的水道,无穷无尽的水浪就那么疯狂的冲刷进来,向沈离的来路涌去,似乎要沿着这条通路一直涌出地面一般。
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沈离知道自己终于落入了陷阱,只是这个陷阱实在是匪夷所思不合常理。他没有任何的余裕思考该如何破解这道陷阱,因为身上承受的压力实在太过巨大,他只有一个念头――撑下去!
否则一旦被水浪席卷,在那弯弯曲曲的洞**里,七转八折之下,便是再强大的**都要被撞成碎片了。
而沈离不知道,此刻在外面情形早已天翻地覆了。
月光之下的晓荷塘,原本十分平静。
可是就在某一刻,忽然水面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这漩涡由小及大,很快就形成一个向下倾斜的漏斗状模样,直径数十丈。
湖面上的月光被搅动得粉碎,好像万点星芒一样不停的闪烁,而晓荷塘周围因为这漩涡的出现,气流涌动忽然刮起如同飓风一般的狂风,将周围数里范围之内疯狂的席卷。
狂风肆虐,吹起遍地沙尘草叶树脂,以及周边房舍的屋瓦。形成一股浓重的黑云,将周围的天空完全遮蔽了!
这种异象是自从晓荷塘诞生以来从未有过的!
原本在晓荷塘周围的居住的那些富商大贾们,在云州巨变之初,大部分都已暂时的举家逃离这纷乱之地,仅余一些抛舍不下家业的,都战战兢兢的留在家中无事从来不敢外出。
而今夜更是让他们难眠的一夜,忽然发生的天地异象不知道因为何故,但是每个人都心生不祥的预感,却没人敢出来查看,只有瑟缩在家中期待不幸不要降临了。
晓荷塘在漩涡席卷当中,将注入这片人工湖泊的几条水道之中的河水疯狂的抽入湖中,又通过漩涡向下急剧的倾泻。
可惜那几条引来的小河之水实在有限,根本不能满足晓荷塘的需求,于是水面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下降着,下降着!
这样的情形持续了很久,等到天明日出,乌云散尽,太阳的光辉重新洒落人间之后,有些住户悄悄的从院墙或者门口向外张望的时候,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半夜之间,宽达十余里的晓荷塘水面竟然一夕之间干涸了!
露出了下面丑陋的湖底河床,仅有几条浅浅的溪流还在勉强流淌,就好像一个天然的谷地一般,再也看不到一洼水面。
整整一个大湖的水都不见了!
却说彭贾天车荔枝和丁零三人虽然进入那洞**较晚,其实也没差多少时间,只是他们没有沈离那般的决绝,自然是小心翼翼的下探,沿着洞**深入,特别是胖子,只觉得举步维艰。
太特么窄了!
然后当探路进入到洞**一半的时候,他们就同样遭遇了疯狂涌来的气流和水浪,胖子只来得及呼喝一声:“快退!”就被水流淹没了。
若不是他及时施展出九转琉璃诀,化身为一团金色的光球,在水中浑不受力,只怕这样的冲击力很快就能将他撞碎了。
好在车荔枝在胖子的身后,有胖子的肥硕的身躯遮挡住巨大的压力,从胖子身边缝隙传过来的力量大幅度的削弱,才让这娇花一样的小女子躲过了一劫,否则以她的实力境界,是绝对无法幸存下去的。
即便如此,只见车荔枝伏在胖子那宽厚的身体上,也几乎是奄奄一息了,只是内心却忽然涌出一股幸福,有这样一个男人遮风挡雨,似乎也是不错。
只是车荔枝的身上似乎还有一个人在搂搂抱抱,不是走在最后的丁零又是哪个。
此时此刻,丁零哪有车荔枝那般小女儿心思,她只顾三人抱团抵抗着水流的冲击,又怕被水流冲散了,所以牢牢的搂住了车荔枝的腰身。
车荔枝忽然觉得莫名的烦躁,就在这个时候,在这种环境之下,他们三人莫名其妙的纠缠在一起,夹在中间最是没有危险的车荔枝反而恍惚了。
前面有胖子在承担压力,身上是丁零在承受伤害,毕竟一路被水流冲击,在这逼仄的洞**里,每一个转折的撞击都是由丁零用**在为车荔枝抵挡着。
车荔枝能够分辨那每一下撞击所传来的闷响和震动,也能够感受到腰身上那双手臂的力度,正是这双手臂牢牢的把她锁住,才让她没有受到一点伤害。
我这是怎么了?明明身在绝境,车荔枝却痴痴的想着。
而在水流冲入的入口处,沈离似乎已经陷入了意识的模糊!
即便是再强大的人力,有时候也不能抵抗这天地之威!
这里是整个湖面下陷的水流入口,深达百丈的湖水,沿着一条极细的甬道下泄上千丈,在这骤然打开的缺口处,喷涌而出的压力根本不是人类肉身能够承受的。
便是大路上最坚硬的金精,在这种力量的冲击之下,也会断裂!
沈离已经苦苦的支撑了半柱香时间,体内的真元早已耗尽,连上丹田内固涸的凝元也都消耗一空,体内经脉犹如火烧一般的痛,可是沈离已经感受不到了。
他只觉得灵魂好像就要脱离**,随时都可能会离体而去。在这样一处绝境当中,他根本没有一丝抵抗的能力。
这就是人力有时而穷么?
沈离甚至连后悔的念头都没有生出,只是觉得似乎不该就这么结束。
便在这时,有一双轻柔的小手从旁边抱住沈离的腰,轻柔的把他带离开那个冲击最猛烈的水流入口。
在那双手的带动下,好像整个水道里的冲击力不复存在,沈离忽然身体一轻,晕了过去。</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