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秀对章丘的印象一般,确切的说,他对江湖中人都没什么好感。他淡然而笑,说道:“既然你能用得好章丘,那么,以后你就继续用他,但切记不可养虎为患。”
“秀哥,我明白。”钱进点头应了一声,恍然想起什么,说道:“秀哥还没去见过青灵吧?”
“已经见过了。”
“啊?”钱进有些意外。
“在行宫中见到的。”
“她……她去行宫做什么?难道,陛下是要对青灵下手?”钱进脸色顿变。
上官秀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我……我没有紧张……”钱进支支吾吾地说道。
“陛下并没有对青灵下手的意思,只是,把她当成一个朋友吧!”他这么讲,等于是在帮唐凌说话。
唐凌是什么人,她怎么可能会随便去结交朋友,青灵哪怕把顾家的产业做得再大,那也入不了唐凌的法眼,她找青灵到行宫,其实就是提醒中透着警告。
钱进闻言,松了口气,若有所思地喃喃说道:“只要陛下没有加害青灵之心就好。”
上官秀话锋一转,问道:“阿进以后准备常驻在御镇?”醉心章&节小.說就在嘿~烟~格
钱进回过神来,正色说道:“四通银号的总号设在御镇,我留在这里,做起事来更方便一些,而且御镇距离上京不远,若有要事,我随时可以赶回上京,与秀哥商议。”
“也好。”上官秀点点头,说道:“青灵现在在御镇无依无靠,你留在这里,有你帮衬着她,我也放心多了。”
上官秀的话让钱进老脸一红,他垂首说道:“秀哥,我……我会多加照顾青灵的。”
“如此甚好。”
“秀哥这次回京,是准备与陛下完婚吗?”
“或许吧。”
“那……那青灵以后怎么办?”
见上官秀看向自己,钱进立刻又垂下头,低声说道:“秀哥和陛下完婚之后,如果还和青灵有瓜葛,我……我担心陛下会对青灵不利。”
上官秀误会了钱进的意思,他眯缝起眼睛,一字一顿地正色道:“我要保护的人,谁也动不了。在青灵的身边,一直都有我安排的人手,如果真有人欲对青灵不利,他们自会拼死保护。”
钱进后面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看眼上官秀,没有再多说什么。他是上官秀的兄弟,有些话,他也不好开口直说,有些心事,他也不好乱动。
翌日,上官秀和唐凌离开御镇,返回上京。
对他二人的回京,上京百姓夹道欢迎。这次风军在国战之中,大扬国威,开疆扩土,让风国百姓都有扬眉吐气、与有荣焉之感。
御驾亲征的唐凌和直接统军征战的上官秀,无疑是功劳最大的两个人,上京百姓们又怎会对他二人的回京不欢迎呢?
这次对贝萨的国战,风国受益匪浅,唐凌和上官秀也都是最大的受益者。
他二人的威望都得到大大的提升,尤其是唐凌,原本朝堂内外还有不少人对她持有怀疑的态度,而此次国战的大获全胜,让人们看到风国又出现了一位英明的君主。
至于上官秀,他的民间的威望本就很高,这次的胜利,只不过是让他锦上添花罢了,对于上官秀的评价,依旧是毁誉参半,恨他的人,依旧恨他,敬爱他的人,也依旧敬爱他。
不过上官秀在军中的威望是达到了空前的鼎盛,他与唐凌进城的时候,街道两旁站岗的军兵们群情激奋,无不振臂高呼:“镇国公!镇国公!”
即便大将军吴鹏回京的时候,也没受到过如此待遇。
军中的将士最了解此次国战打得有多艰难,贞郡军只四十万人,在上官秀的率领下,能一路势如破竹,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直取贝萨的国都戈罗,逼迫贝萨王廷签署和约,这简直堪称风国军史上的神话。
除了开国皇帝外,风国历史上再无人有过这样辉煌的战绩。
坐在马车内的唐凌看看外面齐声喊喝的将士们,再瞧瞧安坐在自己身边,完全不动声色的上官秀,她的脸上露出笑容。
当她真正爱上他的时候,便已不再在乎两人的威望谁高谁低,他的一切,也是她的一切,同样的,她的所有也是他的所有,两个人完全是融为一体的。
她握住他的手,向他笑了笑。上官秀淡然的脸上也露出笑意,反握住唐凌的手。
当晚,唐凌于皇宫内设宴,宴请朝中大臣。
参与宴席的武将没有多少,文官占了绝大部分。毕竟风国的中央军主力都在京外驻守,留守上京的中央军不多,军中的将领们大多也都在外面。
对这种宴请群臣的酒席,唐凌很少会从头到尾的参与,通常酒席只进行到一半,她就退场了,这次也不例外,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唐凌没有在酒宴中多做逗留,回后宫休息去了。
唐凌走开,群臣们都轻松了不少,宴席的气氛也越来越热闹。坐在文官首席的蔡霄,端起酒杯,向上官秀这边举了举,笑吟吟地说道:“老夫得敬上官大人一杯,这次上官大人为我国打下一座偌大的北郡,让我国的领土向北扩张了一大步,这皆是上官大人的功劳啊!”
听闻他的话,不少文官也都举起杯子,纷纷说道:“恭贺上官大人,为我大风立下旷世之奇功!”
上官秀暗叹口气,他最厌烦的就是朝堂上的这种勾心斗角。
蔡霄的话,你得用正反两面来听,表面上是在恭维他,实则是把他推到火堆上在烤。拿下北郡的功劳都是他一个人的,那陛下怎么想?军中的将士们怎么想?吴鹏又怎么想?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把他置到与陛下争功、与军中将士相对立的那一面,如果顺着蔡霄的话往下说,连自己最后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上官秀淡然一笑,说道:“蔡大人说笑了,拿下北郡,乃陛下携全军将士,浴血奋战之功,秀之功绩,微不足道,又岂敢独占鳌头?”
蔡霄仰面哈哈大笑,说道:“上官大人也太自谦了。上官大人回京之时,军民齐呼威名,由此可见一斑,而大将军回京之时,则……”
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住,看眼气色不佳的吴鹏,他连忙打个哈哈,说道:“老夫失言了,老夫自罚一杯!”说着话,他一扬头,把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吴鹏的脸色更加阴沉,没笑硬挤笑,说道:“蔡大人的确是失言了,我只是败军之将、被俘之臣,又岂能与居功至伟的上官大人相提并论?蔡大人不是在拿我折辱上官大人吗?”
“是是是,老夫再自罚一杯!”
看着蔡霄和吴鹏一唱一和,完成当自己是不存在了。上官秀嘴角扬起,慢悠悠地说道:“常言道,瓦罐不离井口破,大将难免阵前亡,天下间,又哪有百战百胜之军,谁又没尝过败绩?秀当年又何尝没有一败涂地过?只以一时之成败论英雄,此乃行伍外行之言论,若是有人不仅以成败来论英雄,而且还明里奉承,暗中贬损,更是居心叵测,其心可诛,吴将军以为秀之所言是否有理?”
听闻他的话,在场的将官们无不是感同身受,大点其头。仗打赢了,阿谀奉承的要把你捧上天,仗打输了,就把你贬入尘埃往死里踩,军中将官,没有谁是不讨厌这种人的。
两军征战,战局瞬息万变,谁又敢保证自己一定能打胜仗?你以为你自己是统兵的天才,你怎么就敢保证敌方没有统兵的天才出现呢?
胜败乃兵家常事,那不是将领们的自我安慰,战场的情况,就是这样,只要战斗还未结束,双方的胜负就是未分的。
吴鹏愣了愣,阴沉的脸色浮现出两抹不自然的红晕。他暗道一声惭愧,主动端起酒杯,向上官秀敬道:“上官大人不愧为行伍出身,自是明白两军征战之道,老夫敬上官大人!”
“大将军客气,干!”上官秀和吴鹏相邻而坐,两人互撞了一下杯子,双双把杯中酒饮尽。
见状,蔡霄的脸上依旧是笑呵呵的,但放于桌案下的拳头已慢慢握紧。他还没来得急再次发难,邱毅举杯说道:“老夫敬大将军、上官大人凯旋而归!”
“多谢邱大人,干!”
蔡霄是很想挑拨上官秀和吴鹏之间的关系。目前风军中的头号人物,就是上官秀和吴鹏,如果他俩之间毫无罅隙,抱成一团,那么风军就是铁板一块了,谁都没想再插手进去,失去军方这块大蛋糕,蔡霄等人的利益会直接受损。
另外,最关键的一点,只有上官秀和吴鹏发生内斗内耗,他才能趁乱找到扳倒上官秀的机会,至少可以抓到削弱上官秀权力的机会,如若不然,他在朝中的势力只会越加的根深蒂固,到时,蔡家绝不会再有好日子过了。
朝堂上的争权夺利,就是一场没有硝烟却又关系到双方生死存亡的战争,不能置对方于死地,那么最后死的就可能是自己。
宴会结束后,众人纷纷出宫,在往外走的时候,蔡霄特意追上吴鹏,赔笑着说道:“大将军,老夫刚才可绝无贬损之意啊,大将军莫要受了小人的挑拨离间!”
蔡霄是个什么人,与他同殿称臣数十年的吴鹏又哪会不了解?他淡然而笑,说道:“蔡大人说笑了,无心之言,我当然不会记挂在心上。”
“上官秀现在在军中的威望,已无人能敌,声势更是如日中天,如果吴将军不能早做准备,扳倒上官秀,最后,只怕吴将军的下场会……”说到这里,他故意没把话说完,只是苦笑着摇摇头,同时偷眼打量着吴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