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临缓缓睁开眼睛,温暖的阳光撒落下来,晒的身上舒舒服服的,不由得抻了个懒腰,口中还发出一声舒服的呻吟。
微微叹了口气,杨临不愿去想白玉娇是否对他别有用心,只当作一段美好的回忆,又何尝不是一件幸事。
梦未醒,路便还要继续,哪怕前方布满荆棘,也要走下去,因为他别无选择。
“那山水多迢迢,山路也多热闹,三千烦恼事统统抛诸,醉步遥。
那情爱多飘渺,柔情在指间绕,快乐江湖意,击剑高歌谣……”
杨临忽然想起前世玩游戏时,曾经听过一首歌曲,很符合他现在心情,不由得唱了起来,只是他的歌声委实太过刺耳,如果旁边有一个人,一定会把他打死。
果不其然,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美人,你的相貌无可挑剔,但这歌声,未免太煞风景了……”
杨临蓦然立住身子,缓缓回首,只见身后站着一紫衣男子,眼神妩媚,身姿妖娆,不是涂山陌还能是谁。
“没想到你也在这里,好巧啊!”虽然内心惶恐,但仍然镇定地与他打招呼。
涂山陌呵呵一笑,上前一步,用折扇挑起杨临的头发,说道:“是啊美人,真的好巧哦!”
“滚开,离我远点!”杨临退后一步,迅速躲开,被一个男人这般调戏,可谓是火冒三丈。
涂山陌毫不在乎杨临恶劣的态度,目光在他身上贪婪的游离着,忽然看见他满身伤痕,甚是心疼,“是哪个天杀的伤了你,告诉我,我替你报仇!”
“不必,我自己的事情,自己会处理,就不劳烦尊驾了。”杨临冷漠的回绝。
“有个性,我喜欢!既如此,那我就不自作多情了。”涂山陌贴近杨临的身体,深深的嗅了下,满脸陶醉,柔声问道:“美人,你连娇妻都不要了,这是要去哪啊?”
杨临甚是反感,却不是涂山陌的对手,暗中思忖,“不知他修为比起白玉虹来如何,若是以‘混元一气决’,能有几分胜算?”
见他不说话,涂山陌伸手轻抚杨临俊秀的脸颊,说道:“美人,既然你不喜欢那母老虎,不如就跟了我吧,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真的吗?我凭什么相信你?”杨临面色冷静,他需要为接下来的攻击做好准备。
“当然,我涂山陌是最怜惜美人的,何况,是你这么美的妙人儿!”涂山陌神色激动,忍不住将杨临揽入怀中。
杨临并没有挣扎,他恰恰需要这样一个机会,涂山陌修为不低,哪怕是全无防备的情况下,也能做到瞬间反击。
杨临不敢保证自己是否能够一击必杀,因此非常需要这样一个契机。他忍着心中汹汹怒气,强颜欢笑道:“可那母老虎是不会放过我的,若是她真的找上门来,你打不过她,会不会把我交出去?”
其实杨临也不知道涂山陌和白玉娇谁更厉害些,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为了将其激怒。但这样的话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恶心,但他别无他法。
“哼!”涂山陌果然中计,一甩衣袖,怒道:“她不过是一只孱弱的雌性而已,如何能与我相提并论!”
说到白玉娇,涂山陌便怒火中烧,终其原因,是他昨日在白玉娇处吃了败仗。
他们之间从未有过交集,但都听过彼此的名字,涂山陌又看不起女性,他认为凡是雌性,都是孱弱不堪的。
而就是这孱弱不堪的雌性,将他击败了。
“哦,那你就去死吧!”杨临果断抓住涂山陌愤怒的机会,瞬间发起攻击。
精元之力全部凝聚与掌中,随着话音落下,猛然拍出。这一击务求一击必中,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然而他还是高估了自己,或者低估了涂山陌的实力。
两人近在咫尺,杨临发起攻击又十分迅猛,换做是谁都躲闪不掉,涂山陌也是如此。
涂山陌来不细想,就在精元之力击中他之时,涂山陌愤然反击,他倾尽全力挥出一的掌,正中杨临胸口。
“噗……噗……”两个人的身子同时被击飞,一个在半空中滑行约莫十余丈的距离,摔落在地。一个化作弧线,跌落宽广的赤水之中。
涂山陌的身子擦着地面又滑行十几米才停下,他连续喷了几口鲜血,神色虚弱无力,脸色苍白如纸。
“可恶!”涂山陌挣扎着站起来,没走出三步,一个踉跄,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来。
“受我全力一击,就算不死,也会淹死在这赤水中,算了,疗伤要紧!”这一击已然伤到涂山陌的心脉,他顾不得杨临的死活,简单的调息一翻,立刻飞身奔往紫狐岭疗伤去了。
涂山陌走后不久,白玉娇飞身而来,她神色焦急,一面四下寻找,一面呼唤着杨临的名字,却得不到任何回答。
“夫君,你在哪里?都怪我不好,不该强留你,夫君,到底在哪呢?!”
白玉娇双眼通红,脸上有着两道深深的泪痕。昨日她击败涂山陌之后,寻遍方圆几百里,都没有找到杨临和白玉虹。
她担心,她焦虑,却无能为力,只能无头苍蝇似的乱撞。呼喊一会儿,不见杨临和姐姐的踪迹,她再次起身,向更远处飞去。
赤水水域极深,杨临跌入赤水之中,身子不断下沉。剧烈的疼痛仿佛要将他整个人撕裂,若非有先天混元护体,刚才那一下,足以要了他的性命。
杨临脑中一片空白,意志也变得模糊,沉落水底后,他一动不动的躺在柔软的水草上,呆呆地望着上方成群结队游过的鱼儿。
“若我只是一条鱼儿,整天无忧无虑的,该多好!”不知躺了多久,他的体力才恢复一点点,连续两次身受重伤,若不是有先天混元护体,也经不起这么折腾。
好在这副身体也足够结实,不然可能早就粉身碎骨了。虽然恢复了部分体力,但还是很虚弱,他伸手去抓身旁的水草,想要借住水草翻过身子。
不曾想那水草中有着一尖利物体,竟划破了手掌,鲜血流出来,瞬间被水分解。
杨临惊讶不已,他有先天混元护体,刀枪不入,纵使此时先天混元处于虚弱的状态,寻常之物也难伤他。
就在这时,划破手掌的物体忽然一阵颤抖,将鲜血全部吸收。惊诧之下,杨临伸手扒开水草,只见一黝黑的铁剑安静地插在泥土之中,裸露的半截剑体也被一尺多高的水草掩埋,若不是被划破手掌,杨临也不会发现它的存在。
杨临握住剑柄,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它拔出来,此剑长约四尺,单单是剑柄就有半尺多长。剑身上锈迹斑斑,布满了泥土,似乎已在这里沉寂了千年。
感受到杨临的气息,剑身发出一阵嗡鸣,泥土脱落,锈迹消失,露出它本来的模样。
剑长四尺,单就剑柄便近一尺。剑身分为三段,每段一尺长。剑身漆黑,剑刃却是冰雪般的洁白,光泽夺目,锋刃凛冽。
它不似鬼泣那般杀气腾腾,也不似天霜那般犀利无匹,但却锋芒毕露,不容忽视。
同时,一段画面也传入脑中。狂风骤起,乌云密布,天与地都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忽而一声惊雷炸响,震耳欲聋,电光划破天际,像是将整个天地都要撕裂一般。
一条黑色身影漂浮于空中,手持长剑,快速舞动或击破长空,或劈裂山河,或涤荡云霄,或碎落星辰……,每一剑,每一式都气势汹汹,磅礴震撼。
那身影打完一整套剑招后,负剑立于云端,显得无比孤寂寥落,天地似乎也与他般寂落。回眸看了杨临一眼,淡淡一笑后随风飘散,仿若从未出现出现过。
震撼的画面在杨临脑海中久久不散,也使得他的心也久久不能平静。
不知过但了多久,杨临的心才渐渐平静下来,他起身浮出水面游到岸边,盯着手里的长剑,神色激动。
“难道这就是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他坐在岸边,宛如一尊雕像,其实他自己都不清楚他在想些什么。
等杨临从恍惚中醒来,衣服已经晒干,太阳也朝西山落去,他编条草绳,背上捡来的无名剑,踏上未知的路途。
暮色又昏黄,
荒古小道长。
一人负一剑,
双足踏苍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