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如果说一开始的时候还只是小打小闹，那么之后四个人同时认真了起来――虽然说不上是国家德比，但是他们之间的气氛可以用凝重来形容，毕竟一开始的时候在球场上他们就是作为队里的存在的，如果一直都被这么吃死的话岂不是很坑？

　　 所以下一轮开始的时候，葡萄牙人和巴西人用了点小手段。

　　 别看卡卡看起来单纯得很，实际上使起坏来他比谁都认真。所以下一轮的时候，梅西和法布雷加斯同时躺枪，两个人花色相同，他们并没有什么反应以为只是普通的游戏失败，所以心安理得接受惩罚，结果抽出来的东西让两个人瞬间就觉得不好了。

　　 法布雷加斯抽到的条子是：对自己喜欢的人做过什么挽留的举动？

　　 梅西抽到的惩罚为：联系手机上的第五个联系人，并且让他说出“我爱你”。

　　 这两张条子分别是梅西和曾经抽到过的，他们能再度拿到也算是倒霉，而且看他们俩那僵硬的样子，怎么看着都不是一件好差事。

　　 而且……看了看卡卡的表情，默默打了个哆嗦转头看戏去了。

　　 如果他没看到卡卡脸上那堪称甜蜜的笑容的话，也许很真会以为这就是一个巧合而已，可是现在他也只能默默表示：法布雷加斯造的孽，就让他们巴萨帮自己吃下去好了。

　　 沉默了一会儿，法布雷加斯叹了口气。

　　 “老实说，我没做过什么挽留的事，毕竟那时候我在伦敦而他在巴塞罗那，我什么都做不到。”西班牙人的眼底闪着幽幽的业火，看上去像是一匹孤狼。这和他平时的模样不尽相同，可是却让人奇异地觉得这才是他――不再隐忍，不再畏缩，不再踌躇不前。

　　 真正的加泰罗尼亚的狼。

　　 加泰罗尼亚这个地区的人们都有一些奇怪的特性，他们有些人看上去很是阳光，也不会和其他人争夺什么，甚至只感觉是很乐天派的人群，可是当关系到自己的领地意识的时候，潜藏的本性会暴露出来，血液内的凶悍沸腾，而本身也会变得更加强大――就比如说对爱人的占有，就比如说对西班牙zheng府的反抗。

　　 这件事本无对错，只是每个人心中的信仰不同，仅此而已。

　　 只是法布雷加斯的地盘并不属于他，所以他的守护有些无望而缥缈，可是依旧存在。所以就算彷徨，就算那个人将自己退后到朋友的界限，法布雷加斯依旧当他是自己最重要的人。

　　 所以，为了能更好地守护着，他回到了加泰罗尼亚，回到了巴塞罗那，回到了自己的故土，回到他的身边。

　　 他知道的，那个人也爱着自己，他对自己的感情一如往昔，可是他也知道什么叫做足坛规则，什么叫“到此为止”，所以他能划分清楚，所以他能一刀两断，所以他比所有的人都绝情。

　　 幸好的是，自己还有这么一个朋友。

　　 低垂着眼睛，法布雷加斯的声音听起来甚至有些漠然。

　　 “他甚至都没有给我挽留的机会和余地，更别说什么举动了。”

　　 和卡卡对视了一眼，葡萄牙人小心翼翼开口，第一次害怕自己会吓到另一个成年人导致他防备心变重的心态很奇妙，可他还是努力这么做了：“那么，范佩西呢？你们俩……”

　　 法布雷加斯选择了沉默，也许从一开始的时候他的选择就是错误的，可是用上一句很老套的话，他来迟了。错的时间错的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浪漫的事情，他们之间有的只是血雨腥风，只能用离开来退避这一切。

　　 叹了口气，葡萄牙人也不说什么，卡卡无视了皮克一次，法布雷加斯也无视一次，所以他们俩算是扯平了。

　　 而另一边，梅西似乎也无法动弹，低垂着自己的脑袋看不出什么，法布雷加斯说完之后其实玩乐的气氛基本上已经算是没了，可是并没有一个人打断这些，他们知道也许今天就是所谓的突破口了――对自己的以前和现在，需要一个倾泻，也需要一个决定。

　　 虽然这个决定是在国家德比的对手面前下的这让法布雷加斯很不爽，可是看梅西对他们俩的相信成都来看，这两个人是绝对可信的，而且他们很明显之前也帮了梅西不少，以他们以往的交情和梅西的面子来衡量，他们俩才会这么不声不响就答应了梅西的想法。

　　 当然，梅西原本是好心想要开导法布雷加斯所以抽空拜托了卡卡，并且表示自己一定会全力配合的，谁知道他们俩居然连自己也给算进去了。

　　 手机第五个联系人，说来有些尴尬。毕竟手机有着自己的自动排序，可是对于某些特殊的人来说，默认排序就成了阻碍，就比如说卡卡也会用小聪明将的名字排在第一位，而葡萄牙人也是。

　　 梅西的第一位是阿kun，接下来分别是自己的父母和女朋友，排在他们之下的就是自己埋在心底的人。对于这个人，梅西甚至都没和阿kun提起过期间的纠葛，只是说是“以前的前辈和这辈子最好的朋友”……天知道那个人还当不当自己是朋友了。

　　 如果他完全装作不认识自己了，或者对他冷言冷语的，自己这个电话拨出去该多伤心啊？手指在手机上摩挲了好一会儿都没拨出去，法布雷加斯的龟速都讲完了自己的问题，他还是没下定决心拨出号码。

　　 “怎么了？”葡萄牙人凑过来看了一眼，随后“哦――”了一声，意味深长，梅西瞬间又紧张起来了：“什么？”老实说不提其他的，光是葡萄牙人靠过来他就觉得很紧张了！毕竟这个人看他的表情真不像是友好范围，难道是因为自己平时和卡卡走太近的缘故？？

　　 还没来得及将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清除出去，阿根廷人就眼睁睁看着葡萄牙人闪电般伸出了自己的手，梅西的反应也不慢，几乎是下意识就将手机往怀里一送――这个姿势要求手指用力，所以当梅西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手中的电话已经拨出去了。

　　 “等等……这个时候巴西是几点？”梅西有些慌张，毕竟如果打扰到对方就很不妙了，结果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不要怕，时差算起来现在那边是早上，该来的还是会来的，去吧。”话音未落，梅西感觉手机震动了一下，一低头整个人脑子一片空白。

　　 电话那头的人很明显也没意料到会在一个普通的早晨街道这样一个电话，所以沉默了很久，而这头也并没有任何的声音，眼见着这个特意拨出去的电话就要变成意外来电――虽然也的确是意外来电――的时候，电话里的巴西人开口了，声音中满是犹疑。“……莱奥？”

　　 “那个……早上好，罗尼。”梅西很明显有些尴尬，接着他下意识看了眼身边的法布雷加斯。

　　 几年前他也是如此，将这个人当做是自己的地盘不允许其他人的入侵，可是时间久了他才了解，这个人有着自己的王国，不允许其他人进入，其中也包括了他。

　　 如果不是太丢脸的话梅西的嘴角都快咧开了，不过他猜自己现在脸上的表情也并没有好到哪儿去。

　　 毕竟，这个人是特殊的。

　　 “哈……还真是啊。”电话里的声音一下子就变得热情开朗了起来，就像是自己以往的那般。“怎么，这时候突然打电话给我，不会是是被记者们给围堵了吧？”很明显，电话里的人是这么认为的，毕竟他们之间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一方是不能说的秘密，另一边则是不得不隐忍的痛楚。

　　 “没有，我今天没有比赛，也没有出门。”梅西乖乖回答，就像是自己以往的任何一次一般，可是葡萄牙人看得见他眼中的专注和认真。“这是一个私人电话，只是想单纯找你聊聊，仅此而已。”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卡卡和在这头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拼命冲着梅西使眼色要他说点什么好的，而法布雷加斯则是安安静静看着他什么话都没说。

　　 最终，电话里的人回话了，很明显声音要平静了很多。“好啊，聊点什么？”

　　 “想聊点过去。”梅西深吸一口气。“我想到了我们以前的时候。”

　　 “以前啊……”两个人就这么在电话里欢快聊开了，两个皇马人在电话里听的是目瞪口呆，毕竟罗纳尔迪尼奥还在巴萨的时候他们俩都初露锋芒，还在自己的联赛里摸爬滚打着，而那个时候这两个人就已经在一起互相纠结了――连带着当时很混乱的巴萨。

　　 在新世纪开始前五年，巴萨的混乱和隔壁的皇马比起来可以说是大哥不说二哥，主席频繁更换、更衣室动荡、管理层大批离职，可以说罗纳尔迪尼奥以一己之力护住了幼小且稚嫩的国王，带着他悄无声息地成长着，背着他在诺坎普肆意奔跑着，让他成为新的领袖和真正的诺坎普之王。

　　 他们之间的情谊是真的，诺坎普新旧国王的交替也是真的，而他们之间无论怎么互相伤害过，并肩作战的情谊都不会生分的。

　　 说到最后，两个人都沉默了起来，“我曾经……做出了很伤害你的事情，对不起。”梅西艰难且缓慢地一字一句，听着他的声音，卡卡埋怨地看了眼身边同样面露愧色的葡萄牙人，毕竟当时出馊主意的人是他，如果没有他那堪称阴损的计策也许就不会到如今这个地步――

　　 虽然的建议也只是种下了一个因，培养它慢慢成长并且收获果实的人正是梅西自己――毕竟当时的情况，如果不将对方逼到绝境的话，也许以后两个人就会渐渐形同陌路，而如果做了，也许会反目成仇，但总能给自己一个痛快，所以现在也可以称得上是自讨苦吃吧。

　　 葡萄牙人也觉得自己“真朋友就是要坑对方到老家”的想法有很大的失误，这两个人很明显就不适合这种应激手段，毕竟他们俩就不是什么激烈的人……

　　 “一切都过去了。”罗纳尔迪尼奥在电话里很平静，“所有的一切都从我离开巴萨那天结束了，你不要有什么负担，也不要担忧。”

　　 时间足以抹平一切，可就算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久到当时巴塞罗那的满城风雨他都已经抛到脑后，却还是记得第一次看到那个小不点时候的样子。

　　 长发，沉默寡言，看上去封闭了整个世界，唯一的沟通就是足球。

　　 只要球在脚下，他的脸上就能散发出一种比加泰罗尼亚的阳光更加灿烂光明的东西。

　　 那是一种……让人憧憬、迷醉，又觉得理所应当的纯粹感情。

　　 罗纳尔迪尼奥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放不下这个孩子，就算他已经成为了诺坎普最令人闻风丧胆的门前杀手，就算他足以在西甲内叱咤风云，可是从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这个孩子依旧未变。

　　 梅西松了口气，卡卡和似乎能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泪光，接着他抬头扫了眼面前的人，吐出口气说道：“我爱你，罗尼。”

　　 来了！所有人屏息以待，结果电话里的人沉默了许久，似乎想要解释什么又想说什么，不过最终还是一叹。

　　 “我也爱你，莱奥。”一切都如过眼云烟，他并没有什么值得悲伤和背负的事情，而他们心中的那道坎，终于还是携手一同走过。

　　 是兄弟，无论中间怎样倒戈相向，在最后还是好兄弟。

　　 电话挂掉之后，阿根廷人松了口气，接着冲他们露出勉强的笑容：“好了。”

　　 无言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卡卡则是沉默了一会儿收拾牌，抬眼看了看他们：“要不还是不玩了？”

　　 “玩，怎么不玩了？”原本以为会最开始响应的法布雷加斯的确第一个开口了，谁知道他居然说出了反对的话，接着他抬起头看向他们，笑了笑。

　　 “我知道你们的想法……莱奥和罗纳尔迪尼奥能重归就好继续做兄弟，所以你们也希望我能和皮克也能回到兄弟的位置上，去找其他的人，可是这对于我和他来说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法布雷加斯深吸一口气。

　　 “我和他，我们没有回转的余地。”他们俩只有两个选择，不是相忘江湖，就是相濡以沫，没有其他的可能。伊比利亚半岛的居民血液里都有一种斗士一般的偏执，不分出胜负难以平息。就这点来说，就足以证明梅西只能算是半个加泰罗尼亚人――他划分了自己的地盘，最终还是松手让他离去，接着转身去寻找了另一块属于自己的、更好掌控的土地。

　　 狡猾的阿根廷人啊。

　　 现场的气氛有一瞬间的冷凝，法布雷加斯似乎没看见其他三个人凝重的脸色，只是一把拿过了卡卡手中的牌开始切洗，发牌，流畅到不行，快到卡卡甚至都没来得及动手脚，只能无奈翻牌。这次倒霉的人只有卡卡一个，巴西人张了张嘴，笑着将手伸进盒子里：“希望我不要太倒霉……噢。”抿了抿自己的唇，觉得人生真的是太坑爹了。

　　 “你和你的青梅竹马如今怎么样了？”

　　 ……也不知道这些都是谁写的纸条，白天玩的时候他们也打开过这个问题，不过当时接纸条的人是迪甘，所以他就在所有人起哄的热闹下涨红着脸哼哼唧唧说自己和青梅保持了好多年的恋情。

　　 “后来呢？”当时就有巴萨的人很感兴趣地问道，他们本已经做好听一个先甜后虐、让人无限感叹的酸涩初恋情感故事了，谁知道迪甘学着他哥哥有些傻的挠了挠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后来啊……她成了我的妻子。”

　　 “切――”向上帝发誓，皇马和巴萨两边球员在俱乐部和国家队均不同的情况下，第一次如此统一地发出了同样的声音。

　　 还是单身狗的桑切斯颇有些羡慕的表示：恋爱的酸臭味已经飘散在房间里了。

　　 白天倒霉的是迪甘，晚上就轮到了他的哥哥，对此卡卡表示他们雷特家的兄弟真的不是故意要这样对自己的巴萨朋友的。

　　 “我和我的青梅竹马……”卡卡拉长了声音，眼角的余光注意着葡萄牙人，果不其然他虽然摆出一副没在认真听的样子，可实际上已经将自己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了。

　　 有什么好紧张的，自己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吗？卡卡一边暗笑着，一边露出了很是正经的表情：“我们俩从小就两小无猜，无话不谈，在一起成长练球，我们还一起站到了领域的巅峰，互相扶持着对方……”一边说着，卡卡一边拿余光瞟葡萄牙人，发现他果然已经笑咧开了嘴，浑身上下都洋溢着一种称得上是欢快的气息，不过面前这两个人似乎还没意识到什么情况，所以在很认真追问他后续。

　　 后续？

　　 卡卡轻咳一声，挠了挠后脑勺乱蓬蓬的发，接着露出一个不好意思却依旧灿烂的笑容来：“后来我们住在了一起，还有了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两个人都愣了好几秒，随后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卡卡指的究竟是谁，恋爱的酸臭味再度扑面而来，梅西还好，法布雷加斯直接就臭着一张脸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想理会他们俩。“你们俩也是够了……”

　　 老实说心里不是没有羡慕的，他也很好奇为什么他们俩能在一起好到蜜里调油这么久――虽然足坛里这样好的“朋友”还是有很多的，比如说劳尔和莫伦特斯、特里和兰帕德、维埃里和因扎吉……但至今为止最为稳定的还是他们俩。

　　 “还好吧，主要还是环境影响和自身努力。”卡卡微笑着，似乎意有所指。“pippo和维埃里他们俩也努力了很多年，也许这就是他们俩依旧能如此要好的原因吧。”

　　 劳尔和莫伦特斯一直都很好，可是无奈他们在皇马这样的一个俱乐部，所以两个人心向明月，却依旧没有一个官方的好说法；兰帕德和特里感情好到现在他们俩都能光明正大秀对对方的在意和支持，可是谁也不能否认特里曾经做过什么而留下的污点；至于意大利的那一对……花花公子组合，周围从来没断过女人，而且就在前几天的时候“足坛浪子”维埃里决定和意大利女排运动员娜比拉走进婚姻的殿堂。bobo结婚的消息一出，立刻在意大利引起轰动。当意大利的八卦网站回首维埃里和因扎吉的基情岁月，无不遗憾地形容说：“一个神话破灭了。”

　　 当初就有很多意大利媒体伤感地评论道：“在如今多灾多难的意大利，如果说还有什么曾是我们相信将会永远不变的，那就是‘单身斗士’维埃里和因扎吉了。作为意大利头两号钻石王老五，这私交甚笃的两人曾多次彼此私下以及在朋友之间发表无意结婚的观点，而如今，他们将要分道扬镳了。因为维埃里很可能已经改变了主意，将会‘背叛’因扎吉，步入婚姻殿堂。”

　　 ――具体什么情况没有人知道，卡卡也不会随便过问自己老队友的私生活，但此时此刻借用一下他们俩的感情劝慰一下法布雷加斯还是可以的。

　　 劳尔和莫伦特斯的例子实在是不合适，毕竟他们俩不仅仅两情相悦而且两边都有同样的念头，就是要一直在一起，这和法布雷加斯的情况大为不同。

　　 ……想来他们俩也许真的是有“西甲八卦收集器”的天赋，只要往这里一戳随时都能有各种各样的八卦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虽然有的时候要像现在一样客串劝慰者，但不管怎么说，在无聊且总是日复一日的足球生涯中能有点乐子也是很好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