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有!
叶雨眼底闪过一抹寒霜。
冲着麒峰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的点了点头,不多时,麒峰神色凝重的走了下来,在叶雨耳边轻声说道,“有机关。”
叶雨摸了摸手中上佩戴的戒指,殷红的唇角微扬。
“看着他!”语落,施施然的走上楼梯。
二楼书房,依旧是檀木包裹着钢铁的门,没有指纹输入,坚固的宛若铜墙铁壁。
叶雨黛眉微扬,玉手轻抚着指纹识别系统,电流顺着她的手慢慢侵入房间中的防护系统。
“嘎吱”一声,门自动开启。
少了门阻挡视线,叶雨的眼前豁然开朗,梨花木的家具散发着一抹幽香,书桌在屋子正中间的位置,桌上的徽墨砚台与两侧的青花瓷让叶雨眉眼微扬。
清代的砚台与唐代的青花瓷,还真是好东西啊!
叶雨挥手,砚台与青花瓷犹凭空消失。
这样的东西,留给这个后半生都要在牢狱中度过又或者身首异处的人,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登船的名单藏得很深,在书桌抽屉中的暗格内,如果不是她的透视眼,叶雨也很难想到那里竟然会有暗格。
拿到想要的,叶雨施施然走下楼梯,淬冰的凤眸扫视着已经恢复意识的何鸿瑞。
扬了扬手中的名单,叶雨冷笑,“去,秘密将何家的人都给我请回来!”
“如果抵抗呢?”王维残虐发笑。
叶雨挑眉,声音阴冷的没有任何温度,“反抗者视同叛国,你们有就地斩杀的权利!”
“是!”麒峰众人得令,转身离开。
朱荣心头一跳,她这是要拿何家开刀?可何家可是盘踞在澳门的地头蛇,并不是那么好啃下来的,再说他们初来乍到,又怎么会知道何家的人都有谁,都在哪里!
“叶少校,我觉得还是赌船的事情…。”
叶雨知道他要说什么,抬手制止了他的话,只是扬了扬手中的名单,望着朱荣问道,“这是什么?”
朱荣有些摸不着边际,老老实实的回答,“名单。”
“之前他是怎么说的!”叶雨指着何鸿瑞,凤眸潋滟着层层寒霜,其中的锋芒,让朱荣不敢直视。
朱荣心中“咯噔”一声,何鸿瑞之前说他手中没有名单,而如今叶雨却在他的书房中找到,那么也会是说,他之前说了谎。至于为什么说谎,这其中就有太多的疑点是要搞清楚的了。
只是想到某种可能,朱荣就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可何威也在船上。”虎毒不食子,又何况世人,朱荣还是不敢相信,这次渡船被劫,是何鸿瑞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那又如何!”人比野兽要复杂得多,心中盘算与眼前的利益可以将人变成魔鬼。
叶雨轻笑,“绑匪并没有找何家要赎金对吗?”
“虽然说这样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因为何家是共犯,二则是因为何威,已经死了。”
“可是…。”朱荣想问,如果何威何家真的是同谋,那么绑匪就更应该找何家讨要赎金了。
叶雨接过朱荣的话,“可是何威了无音讯对吗,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何威,早已经死了!”
走下楼梯,叶雨一步步的走向何鸿瑞,这个叱咤风云的澳门赌王。
语笑嫣然,“其实要我说,这次劫船的事情让何家也有些措手不及,因为何家雇佣他们只是为了杀死何威,而事情闹大了之后,对方威胁何家,所以何家上上下下才统一口径说根本就没有名单。”
叶雨此时已经站在何鸿瑞面前,她轻笑,凝望着何鸿瑞的双眸,云淡风轻的问道,何老,何鸿瑞,我说的对吗?“
何鸿瑞眼底闪过一抹惊骇,如石子落入湖水,微弱的浪花一闪即逝。
他慢慢垂下眼帘,声音自下而上,慢慢涌来,”这不过是你的猜测,再说,我为什么要杀我的儿子。“
叶雨后退几步,双手轻扬放在沙发背上,慵懒邪肆的仰着凤眸,唇瓣微扬,轻轻慢慢说出的话却似一声闷雷,炸响在众人耳畔,”因为,他并不是你的儿子,哦,或者说,你替别人样了几十年的儿子,其实不是你的。“
豪门世家中的关系错乱复杂,尤其是这种老来得子,谁知到肚子里的是谁的种。
要说他这赌王当的也是憋屈,为了别人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一心一意的想将所有的绝活家产都给他,最后得知真相的那一刻,那种从极爱变成及恨的愤怒,足以让这世界沦为地狱。
何鸿瑞眼底的怒火一闪而过,而他的心却在平静中越发的忐忑,他不知道,为什么这种连他都是刚刚知道的秘密,面前这个从内地来的军官,竟然能够请到的清清楚楚。
是的,没错,何威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他那个去年死去的享年只有四十五岁的老婆与别人生的野种,而他,却顶着个绿帽子,做了二十几年的傻帽。
然而,当他知道的时候,他的公司,他的企业,已经被何威掌控在手中,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让何威掌控一切。
他策划了这次的暗杀,只是想用最好的办法解决麻烦,可他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竟然那么疯狂,竟将所有的人扣留在船上,还反过来威胁他,他没有办法,只能答应对方的要求。
可何鸿瑞想不通的是,为什么面前的人会将这件事说的丝毫不差。
何鸿瑞闪烁不定的眸光没有逃过叶雨的眼,黛眉轻扬,心眼这种高科技,一般人是绝对不能了解的。
从一进门,所有人的思绪都没有任何遗漏的涌入叶雨耳中,该听的不该听的,一丝不落的都钻了进去。
四周陷入诡异的寂静气氛中,悠扬的电话声突兀的回荡而起,一点点加大音量。
叶雨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小正太的声音传了进来,”你是有多懒,话都不能说清楚了是吧!“
小正太真是要疯了,狼牙的那帮混蛋不去烦叶雨,一个个都给他打电话,问他何家的人都在哪里,在哪,在哪,在TMD的地球上!
叶雨掏了掏耳朵,漫不经心的开口说道,”能者多劳!“
那丝毫不知道悔改的态度,差点将小正太的肺都气爆了。”我在何家,赶紧来!“没等小正太第二句话说出口,叶雨挂断了电话,临了只听到小正太咒骂的前奏。
小正太望着挂断的电话,眼睛圆瞪,就像是个吐着泡泡的金鱼,那愤怒中的神态,让一众少女心头狂跳。
这人,怎么发怒都如此的风华绝代!
小正太伸手拦下一辆出租,奔着何家而去。”朱司令,你知道该怎么做吗?“挂断电话后,叶雨将视线望向朱荣。
朱荣吞了吞口水,在她冷意的目光中,点了点头。命令手下控制住了何家的所有人,他看着曾经叱咤风云的何鸿瑞,心中轻叹,何家的气数,看来已尽。
时间滴滴答答走个不同,半个小时,一晃而逝。”叶雨,你竟然敢挂我电话!“怒气蒸腾的声音伴随着一抹身影,无数地面的鲜血与此时的氛围,大大咧咧的走进屋中。
朱荣眉头狂跳,他转头,却在看到那张邪魅勾魂的脸时,愣在了原地。
这人,竟比女子还要绝艳。即便是此时他愤怒的神情,也没有减弱他的给朱荣带来的震撼。
朱荣曾听闻,叶雨的未婚夫是世间少有的美男,而面前这人,莫不就是那传说中的贺俊鹏吧!?
叶雨转头,凤眸微扬,纤长浓密的睫毛翩翩飞舞,就像是蝴蝶的翅膀,勾勒出她眼底的玩味。
唇角轻扬,素齿微张,”为什么不敢!“
叶雨无所谓的态度气的小正太直瞪眼,可除了瞪眼,他还真不能将她怎么着。”就是他!“拿叶雨没有办法的小正太,只能将全部的怒火都发在何鸿瑞的身上。
就是这个混蛋,要不是他,他的菲菲就不会身处在危险之中!
小正太眼底的杀意太盛,随着他一步步的靠近,何鸿瑞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你干嘛?“面对阻拦在自己面前的叶雨,小正太的脸已经不能用臭字来形容了。
叶雨睨了他一眼,说道,”他现在还不能死。“
最起码,不能让对方有所察觉,”你该知道,这种事情对我来说很容易!“一起生活了这么长时间,叶雨的一言一笑,小正太都能猜到她在想些什么。
如果只是不想打草惊蛇,他有一百种方法隐匿何家的事情。
叶雨按下头上的青筋,指了指自己肩膀上的军衔,无语的望着面前这个被怒火充斥大脑的傻缺,”你傻了他我会很麻烦的。“”麻烦?“小正太的声音高了八度,她之前肆无忌惮杀人的时候,怎么没看她有什么麻烦!
面对小正太的质疑,叶雨点了点头,”是的,他死了,我可是要写检查的!“
小正太,”……。“这就是她所说的麻烦,她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朱荣,”……。“杀死个人就写一份检查?主席到底有多喜欢她啊!
何鸿瑞,”……。“他怎么觉得自己的脖子凉飕飕的呢。
叶雨只是觉得如今还不是时候,何鸿瑞还大有用处,与其杀了他之后想办法补救,还不如现在便留着他的性命。
杀人而已,又有哪个豪门世家,商界大亨的手是干净的,如果不是这次的事情前车太大,如果不是隋菲菲好死不死的出现在那条赌船闪,光是何威的死,何鸿瑞根本就不会有任何事情。
因为那里是公海,不属于任何国家的海域,在那里杀人,没有一个国家有资格定罪。
小正太皱眉,赌气的坐在沙发上,”要是菲菲有事,我一定拔了他的皮!“
叶雨凤眸微垂,若是她有事,岂是扒皮这么友善的举动。
王维众人姗姗而归,被冲锋枪指着头,何家众人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可面前对方的火力与身份,却都不敢妄动一分。
何家众人被彻底软禁。
分开审讯的结果就是众人都直言不讳的交代了一切,朱荣不知道叶雨用了什么方法,明明他们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没有伤口,可那种虚脱绝望的神情,他想,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何家雇佣的是名叫血刃的佣兵杀手组织,这个组织是近两年来才初露头角的集团,一共不过几十人,可战力却是惊人。
血刃据说是从梵蒂冈发展而起,在那个基督徒的天堂。而他们成名的一战,就是暗杀了梵蒂冈的红衣大主教。
也因此,梵蒂冈发出通缉令。
血刃的资料少到可怜,可叶雨却清清楚楚的知道那个佣兵团的可怕。
说他们是佣兵团或许有些不恰当,他们,更应该用亡命之徒来定义。
血刃的首领,梵蒂冈教皇的孙子,在那个崇奉基督的国家中,他就像是个异类,在基督徒的眼中,他就是一个堕落入地狱的魔鬼。
而他,米开朗基罗,在日后的岁月中,真真正正的印证了他们对他的评论。
梵蒂冈一度陷入了混乱,而罪魁祸首,却将这一切当做游戏。
米开朗基罗是个天才,更是个神经病,他有着绝佳的头脑,却偏执,嗜血,暴虐,邪魅。基督徒说的很对,他就是恶魔,就是恶魔在人家洒下的种子。
米开朗基罗死于二零一零年,死在,奥斯丁迪兰的手中。
当时,他们两个,一个嗜血成性,一个冷酷残虐,那一场交锋在所难免,而结果,却是奠定了奥斯丁迪兰在整个世界的地位。
而那时,也是同一年,她却死在了遗憾与悔恨中。
如今一切重新来过,所有人人生的轨迹重新洗牌,而这场战役,不仅提前了数年,还落在了她的身上。
也罢,她上一世没有机会与他交手,如今,机会却近在眼前。
夜晚,阴霾的夜空下,一艘小船行驶在平静的水面上,随着水流的波动,渐行渐远,最终被黑暗吞噬,消失在远处的海平面上。
透过船舱的玻璃,叶雨望着阴霾的天空,那双凤眸却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