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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噩耗

掌上春 求之不得 14898 2024-10-20 16:25

  第136章 噩耗

   第136章噩耗(二更合一)

   边关战事如火, 京中却似岁月安好。

   三月十九,太后按传统在京郊紫薇苑操办了一场迎春会, 由得新帝登基, 并着才出了小国丧期,这场迎春会办得格外隆重。

   京中世家子弟中的年轻一辈近乎都在邀请行列,紫薇苑里衣香鬓影, 摩肩接踵。

   柏远在京中的狐朋狗友最多, 这一段时间又都听话窝在家中,一干狐朋狗友看了他, 都又亲切又打趣, “柏远, 你这是收心养性啦!酒也不喝了, 蛐蛐也不斗啦!”

   另一人笑道, “扯, 能让柏四爷不斗蛐蛐的,恐怕是只有女人了!”

   “嘿,柏远!快说说, 哪家的姑娘!”一干人等围上。

   柏远恼火, “都扯什么呢!我可在认真读书!哪有功夫惦记什么姑娘的?”

   周遭起哄, “咳咳, 读书, 谁信呢!”

   其中一人点破,“老夫人和平阳侯都不在, 谁管你!”

   柏远哼道, “信不信由你, 我三嫂管得严着呢!日日查功课呢,不可以吗!”

   一群人都在笑他, 还有吵着太阳从西边出来的。

   肖玄正好路过,脚下微微滞了滞,柏远的声音他听得出,也从柏远口中听到了“三嫂管得严这一句”,目光遂不由朝柏远看去。

   人群中,只有柏远一人,还有一群苍月京中的世家公子哥。

   柏远也恰好看到他,热忱招呼,“肖世子!”

   比起这群不信他在认真读书还非要套他话的狐朋狗友,柏远宁肯借肖玄脱身,当下便朝周遭道,“不说了不说了,我同肖世子许久不见了,晚些再来寻你们。”

   柏远借机离开,原来那群围着他转的公子哥也一哄而散,没什么好聚的了。

   “今日幸好见到你了,不然还不知道要被他们询问多久!”柏远朝他唏嘘。

   早前一道喝过酒,打过火锅,又一路回京,柏远同肖玄算得上熟悉,柏远恍然大悟道,“肖世子,近来京中各处都未见到你,我还以为你离京了。”

   肖玄淡淡笑了笑,避开话题,“自己一人?”

   柏远摇头,笑着应声,“我妹妹也来了,不过同旁人一处呢。”

   肖玄轻轻点了点头。

   只是柏远并未提起苏锦,肖玄也没多问。

   他上次见她是正月十五元宵节那天晚上,一处在宝胜楼顶层的露台饮酒赏热闹街景,而后他站在街道上的角落抬眸看了她许久。

   再往后,他能避开时皆避开。

   到眼下,已是三月十九迎春会了。

   柏远都以为他离京。

   “你三嫂近来还好?”他想,似是问起也不为过。

   柏远果真未上心,他们早前一道回京,三嫂同肖世子也熟络,柏远叹道,“精神不似早前好了,听陶妈妈说夜间睡得不怎么踏实,白天便不怎么有精神……”

   肖玄微顿。

   他还想再听他多说两句,柏远笑道,“等三哥回京便好了。”

   肖玄嘴角扯出一丝笑容,“也是。”

   “肖世子,我去寻妹妹去了,日后见。”柏远拂袖拱手。

   肖玄还礼,目送柏远的身影消失在苑中。

   今日宫中盛情相邀,肖玄不得不来,其实也并非不得不,而是他已经向苍月殿上请辞,过几日便要离开苍月,再来便是经年。

   他是想,许是日后再无机会见到苏锦,今日她或许在。

   但依刚才柏远所说,苏锦应当没有来今日的迎春会。

   “走吧。”肖玄忽得失了兴趣。

   肖玄身后的心腹轻声道,“苍月不是在同巴尔打仗吗?国中怎么还有心思办这样的迎春会?”

   今日人多,肖玄心腹看得头皮都发麻了,不免抱怨。

   肖玄轻笑,“苍月自诩天/朝/上/国习惯,何时将临近诸国放在眼中,你信不信,便是北关丢了,苍月这位殿上连眉头都不会皱一皱。”

   心腹叹道,“怎么会?北关这么多驻军和百姓在……”

   肖玄低声道,“这些,在苍月国君眼中,都不可与权利同日而语,你想想,自我们来苍月的这段时间,苍月朝中死了多少人,又有多少权利收回了国君手中?”

   还真是,心腹似是明白了些。

   肖玄又道,“如今,平阳侯和许昭若是都死在北关,苍月的国君才可高枕无忧……”

   心腹倒吸一口凉气。

   “走吧,人多眼杂,没什么好赏的。”肖玄噤声。

   马车停在大门外不远处,今日迎春会人山人海,不禁紫薇园里满是人,就连来紫薇苑的路都悉数被堵死,宫中特意给他留了位置,否则同旁人一样,马车都进不来,要走出很远到前方三个路口才能陆续见到马车影子。

   肖玄掀起帘栊,刚上马车,马车还未来得及起驶出,就忽得停了下来。

   肖玄抬眸,之前早前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折回,一脸惊慌。

   “出什么事了?”肖玄示意他放下帘栊慢慢说。

   那人单膝跪下,低头道,“世子,苍月北关出事了,朝阳郡驻军中了巴尔军中埋伏,其中一只全军覆没,率军之人是许昭,许昭与部下皆战死沙场……”

   肖玄骇然,许昭不是同柏炎一处的吗?

   遂问,“平阳侯呢?”

   那人继续,“黄龙关一役后,平阳侯整合了禁军和朝阳郡驻军,尧城驻军快速反扑了巴尔军队,将巴尔军队逼退至北关以北五十余里的地方,而后又让军中分了两军佯攻,自己带了五千精锐偷袭了巴尔主帅哈纳平胡的大帐,取了哈纳平胡的首级。”

   肖玄怔住,柏炎这是釜底抽薪。

   那人也抬眸看他,低声道,“回撤的时候,遇上了北关的倒春寒,大雪封山,平阳侯和随行的侍卫没回得来……他的副将带兵一直在北关五十余里处搜寻,已经寻了十余日,仍无踪迹,据闻,应当是寻不回来了……”

   大雪封山十余日……

   肖玄脸色微变。

   巴尔的极端气候,便是巴尔族人遇到大雪封山,都未免能在山中坚持十余日,更何况恶战之后的柏炎一行。

   肖玄心中迅速盘算着,是真有这么巧合的事,还是都是柏炎早前计量好的?

   他在巴尔的地界上,还连哈纳平胡都能斩杀,他这么有本事,却深陷大雪封山中出不来?

   肖玄一时也无法判断此事真假,眉头拢紧,“消息属实吗?”

   那人低头,“千真万确,而且,还有一事……”

   肖玄总有不好预感,那人抬头,“平阳侯的母亲许老夫人死了……小道消息是说,有人拿了圣旨,要带兵入府中逼死许家,最后许老夫人自刎在许府门口,才没有人再敢入内……”

   许老夫人……

   肖玄低眉叹了叹,他在柏炎成亲当日见过,转眼才不到一年时间,苍月京中天翻地覆。

   忽得,肖玄心头一僵,突然想到苏锦。苏锦已经七个多月身孕了,若是知晓柏炎死在北关,许老夫人也过世……

   肖玄心中有些不敢细想。

   “去平阳侯府!”放下帘栊,肖玄吩咐一声。

   听他的语气,驾车的人不敢马虎。

   紫薇苑到平阳侯府大约半个时辰路程,肖玄一言未发。

   等到平阳侯府,伸手撩起帘栊,刚想下马车,又忽然驻足,这么大的事,是否当由他来告诉她?

   还是,应当多还她几日安宁?

   许是,这几日就寻到柏炎踪迹?

   “世子?到平阳侯府了。”心腹见他愣住,既不下马车,也没有要放下帘栊的意思。

   肖玄转眸看了看他,心中飞快斗争着。

   稍许,肖玄看了看平阳侯府那几个烫金的大字,轻声道,“走吧,不去了。”

   心腹诧异。

   肖玄放下帘栊,轻声朝马车中的先前那个探子道,“守在平阳侯府门口,若是平阳侯夫人出府,来告诉我一声。”

   探子莫名应好。

   他惯来探得都是国中和军中的大事,这回,怎的让他来守着平阳侯夫人?

   ……

   宫中,邱遮快步。

   心中眼下定是出大事了,否则陛下不会如此明面传召他入宫,他是平阳侯心腹,陛下平日绝对不会如此失分寸。

   当下,内侍官见了他,直接迎上前,“邱大人,陛下说您来了就直接入内,不必通报了。”

   邱遮不敢怠慢。

   远处,一怀中揣着拂尘的内侍官朝邱遮的方向看了看,待确定那人是邱遮,才转身。

   既而在外苑遇见早前苏锦在宫中见过的那个宫女,轻而快得道,“想办法送信出去,邱遮是殿上的眼线。”

   宫女也不敢耽误。

   怀中揣了拂尘的内侍官这才折回了先前的当值处,他叫四平,是在御书房附近当值的内侍官,亦是侯爷放在宫中的眼线和心腹。

   邱遮入内,应是还未出来。

   邱遮早前可是侯爷的心腹,四平心中慌乱。

   ……

   御书房中,邱遮拱手。

   容鉴已等不及他上前,自己从龙椅上起身,踱步到他跟前,“北关大雪封山,柏炎在斩杀了哈纳平胡之后在大雪封山中失踪,十余日都未走出来,这个消息是真是假!”

   这个消息对他太过重要。

   黄龙关一役,许昭身死,许家剩下的要不是老弱病残,要不就是那个不成气候的许朗,许家大势已去。

   若是柏炎真死在巴尔,那他真的可以高枕无忧了。

   但此事太过蹊跷,他是没想到柏炎会兵行险著,偷袭哈纳平胡的大营,这样有胆有谋的柏炎,他更不敢留,只是取了哈纳平胡首级,柏炎人便失踪,要么,是厮杀一番后,确实没有出路了,要么,就是一早布好的局,那他需得好好对付。

   容鉴朝邱遮道,“去查,你在平阳侯府所有能调用的资源都去查,朕要一个确切的答复。”

   “是!”邱遮拱手。

   “还有。”容鉴唤住他,“再去套苏锦的话,朕一定要知道柏炎生死。”

   邱遮应是。

   ……

   叶府中,叶浙匆忙入苑中,脚下脚步不停。

   老爷子急事唤他,必定是出了大事。

   果真,见他入内,老爷子面上的神色都是紧张,“今日有消息传回朝中,北关出了事,你可有收到柏炎的消息?”

   柏炎的消息?

   叶浙摇头,早前柏炎出征前便说过他的人中有内鬼,他暂时判断不了是谁,所以不会轻易往京中传递消息,老爷子这话的意思是?

   叶老爷子将手中的书信递给他,“柏炎出事了,他去追杀哈纳平胡,勿入大雪封山之中十余日,那边的禁军和驻军全都在寻他,就连柏子涧都一直未走,也不肯走,除非是他设得套,否则这人……怕是没了……”

   叶浙脸色煞白,“爷爷,我没有收到过柏炎的消息。”

   叶老爷子脸色铁青。

   ……

   顾府内,顾云筑刚从迎春会回府。

   他早前养的蛐蛐放在书房那苑中了,顾云筑路过书房,见大哥书房的门并未关好,书房中的说话声传来。

   他也不知道今日怎么的,平日里他是对朝中和军中的时一分兴趣都没有,眼下,却冷不丁凑上前去听了听,正好听到有人道,“那小将军,这么说,平阳侯是死在北关附近了?”

   平阳侯死了?顾云筑心中一惊,手中的蛐蛐笼没有拿稳,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谁!”顾云峰警觉。

   当家心腹出来抓人,却见是顾云筑。

   顾云筑吓得心惊胆颤,“哥……”

   顾云峰眉头拢紧,今日换作府中旁人,便不能留了。

   顾云峰看了看顾云筑,怒道,“出去,今日的事敢说出去一个字,我就打断你的腿。”

   顾云筑连忙起身,“知道了,大哥。”

   顾云筑一面收拾蛐蛐笼子,一面心中叹道,柏远的三哥死了?

   蛐蛐早已不知去了何处,顾云筑也浑然不觉。

   天哪!

   顾云筑心头皆是惊愕。柏远那小子若是知道,该……

   ……

   京中回南阳路上,马车已走了大约四五日。

   由得朝中有事,殿上多留了他几日,直到四五日前,他才请辞离京。

   路上驿馆落下,驿馆掌吏方才将他安置好,便有南阳王府的人匆匆来寻,“世子,出大事了!”

   罗晓接过他手中的书信,快速扫了一眼,眼中霎时便僵住。

   大雪封山,失踪十余日,柏炎当是在巴尔出事了……

   罗晓轻捏眉心,既而烦躁将手中的信笺揉成一团。

   这个时候,柏炎出事!

   京中会生乱,平阳侯府会生乱,罗晓心中犹若一团乱麻!

   罗晓朝身侧的小厮道,“备马车,连夜赶回京中。”

   小厮不敢耽误,撒腿跑开。

   罗晓眉头拢紧,柏炎在北关的消息只要一传出,无论柏炎是死是活,京中必定暗潮涌动,而这暗潮涌动的重心,便是平阳侯府。

   瑞盈和苏锦,柏远尚在京中。

   苏锦已经七月多月的身孕,这个时候不能出乱子,大人和孩子都有危险。

   柏远和瑞盈未经世事,光是苏锦出事,都他二人都必定手忙脚乱应付不过来,怎么应付得过来京中这些尔虞我诈!

   平阳侯府这些年在京中威望甚高,压了不少牛鬼蛇神,但柏炎在,这些牛鬼蛇神就作不起来,但眼下柏炎失踪,生死未卜,光是平阳侯府对门的东湖别苑便有一个觊觎的。

   这京中,明眼人谁会看不出来?

   殿上是拿柏誉来制衡柏炎,甚至搬到柏炎的,眼下柏炎出事,头一个出来兴风作浪的恐怕就是柏炎这个二哥。

   罗晓遂又唤了另一人入屋中,“不要备马车了,叫上侍从,连夜骑马回京。”

   “是!”小厮应声。

   ……

   东湖别苑内,柏誉朝前来的内侍官拱手,“公公!”

   柏誉自然认得这是殿上身边行走的内侍官,也就是早前初次领他入宫的内侍官。

   入夜了,内侍官还来了府上,应是不寻常之事。

   内侍官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虚礼,遂上前,凑到他跟前,轻声道,“侯爷哪,陛下有几句话让奴家转告侯爷,侯爷可得记清楚了,记清楚了便应猜得到该如何做了。”

   柏誉应声。

   内侍官附耳,柏誉眼中的神色由意外,到错愕,到震惊,直至内侍官说完,他眼中的诧异都未敛去。

   内侍官轻咳两声。

   柏誉才回过神来,“公公恕罪。”

   内侍官又道,“陛下的话,奴家已经稍到了,至于侯爷要如何做,陛下说,全凭侯爷自己做主。”

   柏誉拱手。

   “奴家还要回宫中向陛下复命,侯爷勿送了。”内侍官离开。

   柏誉果真没有再送。

   柏炎死在北关了,这平阳侯府内,能和他一争的,只有柏远和苏锦腹中的孩子了。

   柏誉喉间咽了咽。

   “来人。”他轻唤一声。

   有小厮入内,“侯爷有何吩咐。”自从有英国公照拂,这东湖别苑当中的奴仆都换了一茬。

   柏誉朝他道,“备马车,我要去英国公府。”

   小厮应是。

   “还有……”柏誉朝小厮轻声道,“留意平阳侯府中的一举一动,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告诉我。”

   小厮应好。

   马车上,柏誉想起早前在盛家的时候,柏炎朝他说的那翻话。

   ――你可知朝中,军中,临近诸国当中,每日想要杀我的人有多少?每天盼着我死的人又有多少?

   ――你认为平阳侯府高高在上,我再京中呼风唤雨,作威作福,但你可知平阳侯府每日都在风口浪尖的位置上,你认为平阳侯这么好做!

   ――从今往后,你再不是我二哥,这平阳侯的位置你若要,就凭本事来拿!

   柏誉撩起车窗上的帘栊,夜色漆黑如墨,明月如钩,照在马车中,他脸上,似是渗人的惨白。

   柏誉嘴角微微勾了勾,轻声道,你战功赫赫又如何?再厉害又如何?

   如今,赢到最后的人是我。

   ……

   叶浙来了平阳侯府,偏厅中,柏远迎了上来,“叶大哥,这么晚来府中可有何事?”

   叶浙起身看他,“嫂夫人呢?”

   柏远笑道,“三嫂今日不怎么舒服,一早便歇下了,叶大哥有事就同我说吧。”

   叶浙迟疑看他。

   柏远又道,“如今三嫂身子越渐重了,府中要操心的事也多,娘和三哥都不在京中,我这个做弟弟的,自然要帮三嫂分担些,叶大哥,你若有事,同我说也是一样的……”

   柏远满眼期许。

   叶浙欲言又止,遂又敛眸。

   “叶大哥,可是出什么事了?”柏远心中愈发不安。

   叶浙抬眸,当下,却不知如何开口。

   柏远脸色都沉了几分,心中犹若跌落深渊冰窖。

   三哥帅军出征,是讨伐朝阳郡去的,这段时日他与瑞盈在三嫂面前都尽量安心笃定,但其实娘亲的娘家就是许家,他心中不可能一丝担心都没有。

   而眼见叶浙如此,柏远心中的担心就似梦魇一般,从心底深处浮出水面。

   叶浙微微咬了咬唇,“柏远,我同你说,但你一定要忍住。”

   柏远木讷颔首。

   叶浙轻声叹道,“黄龙关一役,许昭中了巴尔人的埋伏,已经殉.国了。”

   柏远脸色忽得青了,没有说话。

   叶浙看了看他,不得不继续,“有人假传圣旨,许老夫人她……”

   叶浙哽咽。

   柏远眼中氤氲似是关不住一般,簌簌下落,语气中却是淡定,“娘亲怎么了?”

   他心底心中最不愿,最不敢,也最不能接受的一幕,好似在叶浙的口中化为现实――“许老夫人为了护许家上下,拔剑自刎了。”

   柏远眼圈和鼻尖一红,不停摇头,“不会的,娘亲不会的,娘亲怎么会……娘亲怎么会……”

   柏远终究不过十七八岁的孩子,当下,一面摇头,一面就似走丢的孩童一般,话都说不清楚,只会反复重复一句话,“娘亲不会的。”

   叶浙心底犹若刀割,“对不起,柏远……”

   柏远哽咽得似是说不出话来,整个脸色从先前的铁青,煞白,到眼下好似窒息一般憋得通红。

   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叶浙若剜心蚀骨。

   叶浙只留意到了柏远这里,却不想,屏风后,脚步声传来。

   叶浙震惊回眸。

   苏锦撑着腰,从偏厅的屏风后慢慢踱步而来。

   叶浙僵住。

   她从偏厅的屏风外来,那先前的话,苏锦应当都听见了。

   叶浙握紧拳头。

   苏锦缓缓抬眸,语气轻且缓的问道,“柏炎呢?”

   柏远亦止住了哭声,转眸看他。

   叶浙忽然间只希望这一刻永远不会来,却又不得不面对现实,“嫂夫人……”

   苏锦眼中氤氲,鼻尖微红,轻声道,“说吧,我受得住。”

   叶浙眸间颤了颤,哽咽的声音道,“柏炎斩杀了哈纳平胡,但孤军深入,遇到了大雪封山,已经过去十余日了……”

   “你是说三哥怎么了?”柏远不敢相信,这接连一串串的打击,似是要将他心底重重击碎。

   叶浙低眉,“大雪封山十余日,若是寻不到人,柏炎……许是死在巴尔了……”

   柏远伸手捂住嘴角,整个人似是都楞在原处。

   叶浙转眸看向苏锦。

   苏锦没有说话,喉间微微咽了咽,淡淡垂眸。

   修长的羽睫倾覆,颤颤眨了眨,下一刻,呼吸声似是重了几分,一手撑着跟前的桌面一侧,一手撑着腰。

   “嫂夫人……”叶浙的惊呼声中,苏锦慢慢滑落坐下。

   “三嫂!”

   “嫂夫人!”

   耳边是柏远和叶浙的声音,还有青苗和白巧的惊呼人,但慢慢的,苏锦似是都听不到了,脑海中反复回想的只有一句话。

   ――哥哥会平安回来的,你和孩子也要平安。

   苏锦额头冒起冷汗,失去意识前,死死拽住不知谁的手,力尽沉稳道,“唤大夫来,快去,孩子,保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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