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听到武士的这句话,齐峻不禁愣住了。
“你个没文化的,这叫人工呼吸你懂不懂?!老子没有龙阳之好,我他马的刚才是在救你!”齐峻抓着武士的肩膀一通猛摇,随即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在古代,别说什么人工呼吸了,这个时代的人连细菌都不知道。
他自嘲地笑了笑,松开武士的衣服躺会到地上去,感到喉咙一痒也咳嗽着吐出几团恶心的黑稠之物。
“向洋,我叫向洋……”武士侧过脸来笑了笑,对齐峻说出了他的名字。
“原来你刚才没晕过去啊?”齐峻知道武士听到了自己先前的问题,不禁为自己刚才的举止感到有些好笑。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地向二人这边传来,齐峻心头一惊连忙撑起身子循声望去,只恐来者是羌人的游骑。
今晚的月色并不是很亮,齐峻警惕地盯着渐渐靠近的骑士,直到看出那匹战马的轮廓他才卸下戒备。
“秦队长,弟兄们呢?”齐峻努力坐起身子,看着秦队长孤身一人来援救他们,心中也猜到了那两名武士的结局。
秦队长沉默了片刻,跳下战马来到齐峻面前,看着他一手握拳放在心口,郑重地单膝而跪。
这是大梁的军礼,表示愿意为对方献出生命誓死报答。
在军中这样的重礼一般只向皇帝和将军而行,秦队长在齐峻面前行此礼着实把他吓了一跳,要是被别人看到还以为他要谋反呢。
“秦队长,你这是何意?此礼不妥,快快请起!”齐峻连忙单膝跪地与他平礼,同时伸出双手扶住秦队长的肩膀制止他。
秦队长却执拗地不肯起来,齐峻转头一看,躺在地上的向洋也将一手握拳放在胸口,双眼真诚地望着他。
“你俩够了啊!不就是救命之恩吗,以后慢慢还呗!我给你俩记着了……”齐峻见制止不了这两位,索性一屁股坐回地上。
“惭愧!先前错看了先生,多有侮慢实在是……”秦队长依然不肯起身,对着齐峻无奈起了自我检讨。
他骑马先行跑了一程,身上的疯劲慢慢地散了。夜色下一人一骑行进在荒芜之中,夜风席卷之下他开始冷静下来思索和反省自己的过失。
一开始他看到齐峻那一身名贵的长衫和书生之气,先入为主地断定齐峻定是靠着和郡尉大人的某种裙带关系跟着他们赚封赏的。
也不怨秦队长会这样想,这样的纨绔他在军中也见过不少。
他们在战场上退缩惧战畏惧不前,一旦军卒们流血挥汗拼出个胜仗,他们皆如苍蝇般而来争逐封赏。如果察觉到战事不利,则率先丢下前线的军卒只顾自己逃命。
基于以上原因,他对纨绔们有种难以消除的恨意和厌弃。
可今日,齐峻所展现出来的一切都让他感到惊讶和自愧。尤其是面对这样的必死之局,他竟能从中杀出一条血路冲出敌境。
此时,他对齐峻发自内心地感到敬佩和赞赏。
“先生处变不惊临危不乱,绝境而择生者,实乃将才也!”秦队长站起身来对着齐峻抱拳一拜。
“秦队长实在谬赞……我们还是尽快回去复命吧。”齐峻紧了紧身上被烧得千疮百孔的衣服,看了眼秦队长身后的战马说道,“只可惜没有羌人头颅为证……”
“先生且上马!回去之后,我自会在郡尉大人面前为先生作保!”秦队长一拍胸脯,说着竟躬身于马前示意齐峻踩着他的背上马。
齐峻知道这秦队长现在满心思都是怎么报答他,也不再拒绝他的好意顺势跨上马背。
秦队长站起身又将武士向洋送到马背上,随后在前面牵着战马带着二人往郡城方向走去。
回城的夜路走得倒也平安,除了遇到几只尾随的野狼之外,也没有遇到其他的威胁。
秦队长牵着马走了一宿,齐峻也扶着向洋在马背上熬了一宿,天色微亮之时他们终于抵达了定安郡的城门前。
齐峻看到高大的城墙,紧绷的神经一放松,疲乏的感觉如潮水上涌顿时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栽下马去。
从床上苏醒过来时,他睁眼看到的便是田先生那双好看的眼睛。一见到田先生,他就知道自己是死不掉了。
他伸手摸去,感到脸上被纱布包裹着,脸上虽涂了一层黏糊糊的药膏,却依然止不住地感到灼烧般的痛痒。
“可惜我这张俊脸,不会就此毁容吧?”齐峻知道自己这次的烧伤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痊愈的,就古代这样的医疗条件只能靠自己硬扛了。
注意到齐峻似乎在偷看他,田先生故意将手中的针刺向他的井穴,痛得齐峻连忙收了杂乱的心思。
他看到田先生弯眼笑了,和第一次见他时一样写下一张纸条就收拾着医囊准备离开了。
齐峻捡起来看了一眼,却感到心里暖暖的。纸条上只写了四个字:“慎行勿伤”。
他看了眼窗外,日头已有些西沉,才知自己这一觉睡了将近一个白日。
“坏了!”齐峻猛得翻身坐起来,也不知冯县尉是否回了安羌处理摊子,又想到醉风居的陈夏儿和陈冬儿姐妹俩还在等着他去赎身,不禁感到一阵头疼。
现在他身上已经分文不剩,别说赎身的事了,就是出去吃饭都是难事。眼下他总不能硬着头皮跟郡尉大人去开口借钱吧?
请大人借我些银两,容我去给醉风楼的乐伎赎个身?只怕此话一说出来得被郡兵们叉出去扔到大街上乞讨。
正在他愁苦地思索间,郡尉大人身边的老仆走了进来。
“你别说话,我来传大人的话。事情经过我已了解,甚感欣慰。待伤愈,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