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霏本就是淳朴善良的姑娘。从父亲刘奎那里听说了女人们的事,也对她们心生怜意哀其命运。
可她连着多日未见到齐峻,心中本就有着万分的牵挂和思念之情。
听到齐峻带女人们来村里的消息后心中仍不免起了些姑娘家的小心思,于是一早就找了过来。
当然也不是为了这些事来寻他问罪的,更多是因为她按捺不住心中的思慕之情,想与心上人一诉衷肠。
此时齐峰不在四下也无人。云霏便无所顾忌,大胆地依偎在齐峻的怀里,幸福地感受着心爱之人身上的温度。
“对了,我听我父亲说你受伤了?伤在哪了还疼吗?让我看看……”云霏忽然想到刘奎说到过齐峻在县尉府养伤的事,顿时忧切地想离开齐峻的怀抱。
“一点点小伤而已,早就好了……”齐峻却紧紧地抱着她不让她离开,说着还低头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
“你……流氓……”云霏挣扎不脱便放弃了,看着齐峻面色红润语气轻快,也不像是重伤的样子便放下心来,“峻哥哥,以后不要再让我担心了好吗?我知道你是干大事的人,我不拦着你。只要你好好的……”
“嗯,我答应你。”齐峻把下巴抵在云霏的额前轻轻蹭了蹭。此时他觉得,无论之前付出了多少,在这一刻都是那么的值得。
“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齐峻轻轻地扶着云霏的肩膀欣喜而郑重地看着她说道:“劈山豹,这个恶匪,也被我杀了!”
云霏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惊喜地流下激动的泪水。齐峻的母亲刘氏把她看作女儿一样对待,从这个意义上来说齐峻的仇也是她的仇。
“齐先生和刘阿母他们若泉下有知,定会欣慰的。他们也终可瞑目了……”云霏靠在齐峻的怀里,脑中浮现出一幕幕的往事。
有时夜来梦到他们被土匪残杀云霏都会情不自禁地哭醒过来,向着埋葬他们的东山遥遥一拜。
齐峻的内心思绪翻涌,他对自己这一世的父母并没有太多的了解,他们也没有留下什么可追忆的东西。
但他从云霏的反应中不难看出,他的父母必定都是心善情重的温良之人。
前世未及尽孝就战死边境,这一世的父母却为土匪所害。齐峻每每想到这些都无尽的遗憾,他是多么地羡慕父母在侧的人伦之情。
“峻哥哥,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应该告诉他们的。叫上齐峰,我们三个一起去祭拜他们吧。”云霏擦去眼泪,温情地抬头看着齐峻。
“嗯,是应该备些祭奠之物以告二老。可是齐峰他有事不在,等他回来我和他单独再去一次。”齐峻望着东山,双眼噙泪流出一抹哀思。
云霏“哦”了一声点点头,目光也顺着齐峻所望看去。
此时齐峻的心思却很复杂。
劈山豹被他一枪崩了,仇也报了,可他的心情依然沉重。
虽然他通过报仇让自己心安,也给了被害者一份交代。可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上齐家夫妇所经历的惨案时时刻刻都在发生着。但像他一样能报仇雪恨者又有几人呢?
欲绝天下悲愤事,唯有日月换新天。
齐峻越发地坚定了心中的理想,要塑造一个朗朗气清的时代,就先从安羌开始。
从土匪手中抢夺钱粮让他看到了快速发家致富的渠道,除了盘龙岭这样的大匪,安羌境内小山头上的土匪还多的是。
只有彻底断绝了匪患,才能让安羌百姓安心无惧地走在每一条大道上。
可齐峻也知道,土匪是杀不完的。大大小小的山头如果一个个地去打,就是耗完这一生都未必能彻底清掉。
土匪背后的势力不倒,匪患就不会彻底断绝。齐峻知道他现在的力量还太小,冯启年就可以把他压得死死的。
他必须尽快发展自己的力量,当他有足够的底气和底牌走出安羌直面定安郡太守赵承坤时,安羌百姓才有彻底过上安心日子的希望。
山下的县卒吹响了号角,齐峻知道这是孙久在向他发出召唤。
“你先回去吧,我处理完一些事就来找你,好吗?”齐峻又轻轻地吻了她一下后说道。
“知道啦!你去忙你们的事吧……”云霏有些不舍地离开了齐峻的怀抱,突然笑着对他说:“玉娘也是个好女孩呢。她……”
“你……你说她干嘛?”齐峻看着云霏莫名的笑意,有些不知所措地尬笑着,连忙换了个话题:“正好也顺路,我们一块下山去呗?”
“才不要,被那么多人看到了多不好意思……等以后再说吧!我先走了~”云霏冲他调皮地眨眨眼睛,转过身像一只小兔子似的蹦蹦跳跳地下山去了。
齐峻一直看着她轻快欢脱的背影消失在山路的转角,眼中的爱意才收摄了一些。
他来到大坑前审视着,开始认真思索修房子的事。既然向云霏许下了承诺在她心里种下了这棵幸福树的种子,他就决心要把这房子建起来。
山脚下,等县卒的号声吹响第三遍时,齐峻才来到了河滩上的军帐前,孙久和县卒们昨晚就在这里扎营露宿。
“先生,你来了。那些箱子和钱币都在这,现在就运到山上去吗?”孙久抬手指向齐峻山腰的屋子。
“我隔壁赵婶的屋子空着,先运到那里再派几个县卒看着就行。对了,再留下几袋钱,我还有些东西要从县城采购,到时候还得麻烦你帮我运回来。”齐峻思考着说道。
“先生,我好歹也是县卒一队的队长,怎么净给你干搬家的事呢?”孙久听后却有些不满的抱怨着。
“谁让你有求于我呢?冯县尉那边……”齐峻知道孙久又想敲他的竹杠借机占些便宜,便把他托付自己给冯启年说情的事提了一嘴。
“行行行,不就是帮你搬东西吗?我干不就完了。等冯大人回来了,你可一定得给我好好说说那事啊……”孙久一听连忙满口答应下来,吆喝着县卒们开始搬运东西。
“还有那坑,我亲自带人给你填了!”孙久走了几步,想起昨晚干的糗事又回过头来说了一句。
“哎那坑不填了,还得再挖深一点!”齐峻连忙拦住他吩咐了一句。
“啥?又不填了?先生你这葫芦里到底装的什么药啊?”孙久被齐峻彻底弄懵了,一时也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
“这个你就别问了。再给我备点酒菜,我要去东山。”
孙久知道东山是村民们的家族墓地所在,齐峻要带着酒菜去东山自然是去祭拜他的父母,便也不再多问让人找来了负责锅灶之事的县卒吩咐了几句。
齐峻转身往里走去想看看那些箱子的情况,却迎面和邓方碰上了。
“峻哥,我刚听你要东山,可是要去祭拜先父母?”平日嬉笑好玩的邓方肃穆地拱手问道。
“嗯,我想他们了。再者,灭土匪报仇的事也应告诉他们一声。”齐峻叹了口气,对邓方点点头。
“我跟你一起去。虽然我没见过他们二老,但你是我大哥,他们也就等同于我父母。”邓方说着一脸真诚地拍了拍齐峻的肩膀。
“好。我带上酒菜咱们就去。”齐峻被邓方的真诚所感动,心中默念了一声“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