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点左右,我打车来到了上海西郊的那处“枫华御墅”庄园,正是杜冰婵老师断肠子的府邸。这枫华御墅乃是华夏地产的开发项目,001号别墅本是杜冰婵留给自己的,断肠子来到上海后,杜冰婵便将此别墅交付老师居住。杜冰婵约我先在此地会合,然后再去她家里吃晚饭。
杜冰婵早已到了,这次,我却没忘记买花,我拿着一束玫瑰,拜佛一般地交给了她。杜冰婵接过了花,身体已经贴了过来,我只闻一阵幽香袭人,她的双手,已经搂住了我的脖子。
“方隐,等这一切事情忙好,我们去瑞士度假,好吗?”杜冰婵含情脉脉,面部相触,彼此抵着鼻尖。
我一阵春心荡漾,能被如此可人儿搂在身前,常人早已融化了罢。我摇摇头道:“不用到那么远,我们就在国内到处走走,我需要你陪我一起去游历名山大川,登高怀古,一览众山小,不也优哉游哉吗?”
当然不用去瑞士,如果我的四方主命佳人都能找齐,我自然需要她们陪我一起去找我的龙脉。
“方隐……”杜冰婵身体已完全瘫软在我怀里,她火热的眼神炙烤着我,嘴唇贴着我的下颚,“我们,会在一起么?”
听她如此一问,换做平时,我早已点头,但刚刚,刚刚经历了和欧阳的那一幕幕,我又如何能肯定地回答眼前的女神?欧阳乃是决心要推托掉她的婚约和父母的决定,执意为我停留,而杜冰婵,早已心为我留。
堪堪是,我为谁留?
也许“人生若只如初见”,又何必“只是当时已惘然”?
“冰婵,你,想结婚吗?”我没有正面回答她。
“结婚?”杜冰婵稍显郑重。“呵呵,结婚了,我们就老了,为什么要这么快老?但是,我会等着你求婚的,不过当然不是现在,也许再过几年?”
她根本还没有结婚的打算,因而我不用担心玄武主命变生事端。
却不知何故,我只觉欧阳的形象在我眼前升腾开来,那个身着黑色警服警帽的女子。高挑清丽,英武轻灵,正盈盈笑意,向我走来。的确,我从未像注目杜冰婵这般注意过她,我的心思和向往从未在她身上久留,但有些事,总是在发生以后,才知道自己错过已久。欧阳琳娜可以为我放弃婚约媒妁。为我不顾一切,而我又该如何取舍?我只知道,在欧阳的表白面前,我完全无法推却拒绝。而眼前的女神杜冰婵。有着风华绝代的惊世容颜,我们彼此爱慕已久,但却只在此际,潜意识里只觉我俩依稀没有未来。也许只是我的错觉,但注视着她这美的让人发颤的面容,我好像看到。她离我渐行渐远。
“婵儿。”传来断肠子的呼声。
我俩赶紧分开,就见断肠子穿着一件长大褂,孔乙己似的模样,握着一瓶白酒,偏偏倒倒地从楼上走下来。
“前辈。”我一打招呼。
“老师,有什么发现?”杜冰婵立即迎上前,
断肠子灌下一口酒道:“应该没错,前两天就已经有了指应,我没猜错的话,估计已经有了因果!”
“是吗?”杜冰婵一笑,“那么,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断肠子朝我一点头道:“先去看看呗。”
上得楼顶,来到了这幢独栋别墅的楼顶天台,恰似一个楼顶小广场。让我惊诧的是,断肠子竟然在楼顶摆好了一片密密麻麻的玄局符咒牌甲,围城了一个约两丈见方的大圆盘,分为三个圆环大层,看那摆设排布,我便知道这是“九星八门六十四绝阵”的“民用版”,当然还有“军用版”,唐代大将薛仁贵曾在天山被回纥九姓以此阵屈陷,又名“黄龙阵”,唐军先锋将军们个个在此阵里跌落马下,死于乱军之中,最后薛仁贵听取军师徐茂公之言,重新排兵,不出将领,且以箭射阵内八门之“惊”门、“死”门、“伤”门,乃大破黄龙阵,便是后世传诵的“三箭定天山”。断肠子此奇门遁甲的排布,第一层为九星,即天蓬、天仁、天冲、天辅、天英、天禽、天芮、天柱、天心,印证天星,代表天道;第二层为八门,即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死门、惊门、开门,代表生旺墓绝,暗合人道;第三层为六十四卦,象征世间万物,大地发微,扣合地道。六十四卦生生不息,八门洞开轮回,才有九星曜动,而用神之位便在九星之“天心”,是而,两军交战,陷此阵者,天心将有“伤”、“惊”、“死”之虞,为首的将领元帅首先蒙难,兵败便如山倒。断肠子以此阵构陷叶家,乃是印证天星风水,辨识用神天心之位,让天心玄机首先陷于灾厄险境。
自然,非高人不得设此阵,不但此阵玄奥高深莫测,易理斗数纷繁,而且,排奇门玄局整人陷人,首要便是避劫――天心有反噬之虞,玄门整人却“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案例非常之多,最后害人未逞,反把自己命搭进去屡见不鲜。断肠子为布设此阵花费心血15年,在全国各地找到了六十四位烈士墓向,早已精心演算推纳,遂使千古奇门遁甲玄局再现世间。
“天心用神,应该在国外,我今夜好好、好好推纳推纳,明日定可找到。”断肠子瘫在地上,一瓶白酒早已被他灌掉一大半,想爬起来却好生吃力。
“那好,等老师你完全相准了,哪怕他在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他给拎出来,让叶登爵、让叶家见识见识什么叫‘生离死别’、什么叫‘风流云散’!”杜冰婵将断肠子扶起来,又望向我,“如果我和老师去国外,你愿意陪我们一起去吗?”
我才想到,我明早便也要去美国,他二人要去国外找到“天心”,这“天心”用神具体是什么,我也没多想,便说道:“我已经有了安排,可能要担待一段时间,你们便好生保重了。”
杜冰婵点点头,又一看时间,说声“该走了”,便向老师道别,到楼下去开车。我向断肠子一道别,也要跟上去,却被断肠子一把抓住,见杜冰婵已经下楼,断肠子轻声道:“方隐,今晚你陪婵儿吃饭,还会有两个人来,玄门有云:天定之数,当来则来。我也不欲点破,到时你也许能悟出些什么。不过,我要告诉你一些事情,断肠子我隐伏上海十五年,一直未忘记那向叶登爵告密而致我师父身死的‘幕后高人’,而你今晚见到的人,有可能和这些事有关系,甚至……但又有好些破绽,我始终未想通彻,你我同道中人,且你现在离他更近,所以,断肠子我也要托你些事,你好好观察观察,若有任何发现,还烦你向我知会知会。当然,这些事,我从未向婵儿说过,你也别说。”
他说的如此隐晦含糊,我听得一知半解,但大体也还明白,见杜冰婵在楼下呼喊,我便点点头道:“晚辈有数了。”便一腔疑惑,下楼而去。
杜冰婵开着一辆玛莎拉蒂,载着我风驰电掣般向枫林路上开去,我也才知道,这是回她父母家吃饭,丫头带我去见父母!便是华夏集团主席杜云龙夫妇。
早就闻听,杜云龙身体不太好,很早前便将华夏放权交给了杜冰婵,夫妻二人要么赋闲在家,要么环游世界,打打高尔夫,是福布斯、胡润等富豪榜上一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隐形富豪,极少在公众场合露面。但此刻,我和杜冰婵也并未确定下任何关系,她带我去见父母,我却感觉有些不自然,况且,去见长辈,总要带些什么见面礼吧。
“你运气好,我爸妈这半年都没在上海,刚刚从科西嘉岛回来。不多时又要外出,媒体狗仔记者说我爸很难拍到,呵呵,连我一年四季都只能看到两三面呢!这次回来了,带你见见,让他俩有个数。”杜冰婵在驾驶座位上说道,“礼物嘛,我早买好了,老爸喜欢雪茄,我早托人去古巴买了些,你就说你买的,老妈呢,喜欢席琳迪翁的歌,我也买了限量的珍藏版,小礼物,大心意,你都说你买的好了。”
我见她一直看时间,心知可能要迟到了,一把握住了她正换挡的右手:“谢谢。但是,你说还要带我见两个人,那两人是谁?”
“就是他俩啊!”杜冰婵很怪异地望着我,“就是我爸我妈。”
我脑海里一个激灵闪过,半晌回过神来:“你好几次向我说起,说我长的像你熟知的两个人,原来就是你爸妈?!”
“应该说,是我的养父母。”杜冰婵盯着前窗,神色平静,“昨天,你得知了我的身世,我非他俩亲生,养父母对我说过,他们不能生育,所以才会这么爱我疼我。记得第一眼见到你时,我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感觉你和我养母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真的很像!待会你自己看看吧!之前一直想带你见见他们的,但他们又不在上海,昨天刚刚回来,这次,我怎么能不带你去见见他们呢。”
我只觉眼皮一阵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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