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黄家上下一走进黄家大宅院的后院,便听一阵气势汹汹的狗吠,黄家养了十来条牛犊般壮实的狼狗,尽数拴在了后院狗棚里,见到了外人一个个扑地而起,若非被拴着,定要冲出来将陌生人扑倒。
这后院乃是这黄家五层“罗经阳宅”的一个后花园,依山傍水,林木参天,甚是幽雅,当我身处在这穷乡僻壤里除此之外任何一个地方时,绝想不到这山沟里还会有如此世外仙境!这黄家祖上审美鉴美之势可见一斑。
我只能说,黄家之所以世代豪富发达,人丁兴旺,便是由于他们这阳宅风水实在是好,早前曾听黄二爷说过他们祖上遇一道士赠罗经阳宅图的典故,罗经阳宅须建在极佳的阳宅地基上,这皇家阳宅地基便是一座“潜龙”地基,真龙潜于地脉,发于止水,尾闾苍劲,青龙摆尾;中堂开阔,潜龙入渊。而前阕秀丽,前阕便正好是这处后花园,势如“莽龙抬头”,整个阳宅地基前中后构成龙身,以这处后花园为龙头,一扫八方风水来势,占尽天地阴阳二气精华。站在这风景秀丽的后花园里,只在瞬间我便洞透了黄家这处“龙宅”风水。
“方先生,请看,这棵树便是我种的杏树。”随黄三爷在园里穿过了好几条石径,在一片林木地里见到了一棵长势极为旺盛的大树,“你们看,这棵杏树在所有树木中参天而立,绿叶发亮,长得这么健壮,就是不开花结果。难道杏树中真有雌雄之分、而雄树并不开花结果?”
一看见这棵旺盛碧绿的杏树,我便不自主地一个寒噤,天地之间,葱翠放眼奔来。汹涌竟如万马奔腾之势!好是精气健旺的杏树!这园内种了不下百十来棵树,独独此杏树根茎粗如水桶、枝桠繁茂遍天,一枝独秀于园内,一棵年龄才二十来岁的树木能长到这般阵势实在罕见。而与此相对的,其他树木往往矮小单薄。长势一般。
我往了一眼杨天骢,向他点点头,以眼神向他传递了一个讯息:此杏树有问题。
其实,我答应黄三爷来此的目的便也是为了察看一下这棵杏树的地脉。这棵杏树二十年来一个劲地生长,却从不开花结果,黄三爷也正是以此来刁难我——我若能使此树开花,他便将他们那处“状元”真龙风水宝地赠与我。我虽不通能窥视逆改生物生长轮序的“生爻(yao)占”,但我相信,一棵春华秋实的果木到了花季却不开花定然有异,春来开花。秋收获种,自然界轮序有定。但若违背,便有异果。黄三爷言他们早年碰到的一位小伙子能使铁树开花,那棵铁树不开花地原因一来是因为花期间隔极为的漫长,二来又和土质及气侯相关,并无什么异因。而眼前这棵杏树本是一年一度花期,长于斯二十多年来却从不开花,不亦谬乎?
此杏树不似我早前堪典黄家天麻地内那座土地庙,那土地庙因为占住了理气重位,我根本无法以肉眼堪典。而那颗杏树周围并无理气更改之虞,连连洞察了地脉生气八方**的导势,掐指运算良久,我极力克制,面上镇静,对黄三爷说道:“三爷。我接下来便要以我‘杨公天禅风水’堪典衡量这颗杏树了,到底我能否使他开花,天机实在难测,你们先回去,外人不得观之,到时我再和你们碰头。”
“那好,中午我再好好款待你们,有劳方、杨二位先生了!”黄三爷一对望,再齐齐向我一抱拳,
面有异笑,招呼大小上下一行人出园而去。
园内便只剩下我和杨天騦二人,杨天騦四下一望,急道:“你到底发现什么了?我看得出你的眼神!”
我一声轻叹道:“老天爷果然眷顾黄家,把这穷乡僻壤的好风美水尽给了这等为富不仁的豪富之家!黄家阳宅占得了这罕见的‘潜龙宅’,又占得了好几处阴宅风水宝地,千古罕见的‘状元’真龙竟也被他们得到,只是他们未尝辨认出来;再说他们那片天麻地,理气重位之下竟埋有两块大金砖!我不得不佩服这黄家祖上,他们实在是天赐洪福,世代沐浴天恩啊!”
杨天騦一挠脑瓜,瞪圆了眼。“听方先生这么一说,难道,这棵杏树下……”
“不错!”我重重一点头,“你看这棵杏树,在一片林木中傲然于众,一枝独秀,而其他树木却萎靡不堪,风水学里有‘木秀于林,风必催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之说,一棵树木若在林中独高独大独秀,天便不会容之,但这棵古树却俨然‘木秀与林’,然风并未摧之,依然旺盛,这便是异孽必出的前兆!我好好堪典算计几番,之所以二十年来它不开花不结果,乃是因为其根基由于地脉上被一坛黄金给占着!金木相克,幽泉又促谁木相生,因而这棵杏树根基猛涨生气,却阻淤精气,长生气因而它长得极为茂盛,且吸纳占取了这方圆地域内其他植物的生气,以至其他林木长势甚是萎靡;阻精气因而天地精华不得入根茎之髓,精气不通,枝叶不得诸气感应,遂不得有苞孕,便不能开花。这便是它二十年来不能开花的原因。”
听得杨天騦仿似梦游一般:“黄金、黄金,又是黄金?!”
“对,又是黄金,这次却不是金砖,而是一坛金块,若不得法而掘之,或者外泄玄机,那么只能看到一坛水。”我笑而点头,“我一经推算,其根基通达幽泉地脉,这地脉上只可能占取了一坛金块才有促生气、阻精气之感应。你说说看,冥冥之中,这黄家祖上处处占得风水吉位和黄金重地,是不是得到了天大的风水荫福?”
“哈哈,可是,任凭黄家祖上大积阴德,风水荫福,但黄家今天的后人却毫不能享到这福分啊!”杨天騦一阵大笑,“只因为他们不幸撞上了方先生你!方先生将他们的好风水或是骗取、或是偷掘,这黄家人只能吃个哑巴亏了!”
我一笑道:“所谓‘好风水有德者居之’,黄家祖上曾有大德,但今天的这批黄家子孙却胡作非为、鱼肉乡里,德行大失,又岂能一居风水吉砂?我只是承应了天道一环而已,我相信,若没有我的存在,还会有另外一个方隐来破坏占取这些好风美水。”
杨天騦点点头道:“有道理,我们也只是冥冥中天地早已注定的一步而已。那么,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是不是将这棵杏树下的那坛黄金挖掘出来?但问题是,现在已是八月生下之末,万物生气早已过去,杏树绝不会开花。黄三爷要让方先生将这棵杏树搞开花,这实在难为人了,铁树能开花,或许正赶上花期,而今这棵杏树花期早过,又如何能开花?方先生,你看这可怎么办?”
我凝重起来,几番掐指运算,的确,这颗杏树花期早过,除非是神仙,否则,秋天都会来了,要让这颗杏树开花实在是天方夜谭。前后一思,我说道:“当前第一步我们要将这杏树根下那坛黄金给挖出来,如此方能均衡地域生气、通窍这杏树所受的天地精气经脉,经脉即通,杏树根茎方能感应天地日月精华,百枝千花将有含苞之应,然后会有春华秋实之轮序。来春之时,这颗杏树自然开花。目前的问题是,挖出那坛黄金后,杏树根茎经脉俱通,却无精气所涌,要使这杏树立即开花,必要让杏树经脉通流春之精气——春生精气,夏长暑气,秋生肃杀之气,秋季焉得春之精气?要让这棵杏树眼前开花,的确是难于上青天,况且,违背生物的自然生长时序,乃是大泄天机,我又如何避过天谴?”
杨天騦见我在一边神色极为凝滞,叹道:“若现在是春天便好了,偏偏是春夏交替!即便是寒冬腊月过春节那阵也好,也算是冬春交替,天地质检总会有些须春之精气。方先生,我们不是神仙,改变不了时令季节,我看,算了吧,好歹我们也能再从这杏树下挖到一罐黄金,即便我们不能享用,拿去分给穷人不又积了一件阴德?那处‘状元’风水宝地我看就算了,你原本要在其上移葬陈家祖坟的,但现在,陈家得到了你点拨的那两大块金砖,这辈子也不缺钱花了,也不差什么‘状元’……”
听到这里,我反复咀嚼着他的话,猛一拍手,喜道:“老杨,你这一番话提醒了我!‘冬春交替’、‘春节’,哈哈,你这两个词太有意义了!说不定,我能让这棵杏树马上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