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屋里的壁炉将房间烤得暖融融的,伊芙左手拿着他刚热好的牛奶,右手拿着小酒馆做的面包,趁着艾伦出去的功夫赤脚踩在毛茸茸的地毯上。
她惬意地来回走了一会儿,眼下少有这样悠闲的机会。要是艾伦在一边看着,肯定不会让她光着脚下地。
这会儿,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看见来人后,“尊敬的小姐,早上好。”伊芙愣了愣,那个带着酒气的老板靠近她两步,微微笑着,让对陌生人有些提防的伊芙后退两步,“早上好,请问您……您有事吗?”
“噢,是那位先生让我请您出去。”老板搓了搓粗糙的大手,“他在外面和人喝了几杯,眼下有些微醉,想让您出去一块儿玩。”
伊芙不大相信,艾伦在她面前几乎没喝过酒,何况他只是去准备之后几天的干粮,走之前就说他很快回来。她有些犹豫,“抱歉,我最近因为着凉,身体不大舒服,麻烦您转告他,喝两杯就快回来。”
“不,是这样的……”他往前抓住伊芙的手臂,伊芙眼前一黑,被人从身后抱住,她慌张地摸到对方的袍角,意识到来人后才松了口气。
艾伦的右手臂勾着伊芙,左手捂住她的眼睛,伊芙只听见重物沉重的落地声,就被艾伦背过身抱着坐在桌子上,动作之快,根本看不见身后发生的事情。
“我只是出去一会儿,你就把鞋子脱掉了。”艾伦面色不善地抓住她试图蹬了两下的脚踝,硬是把厚厚的袜子和靴子套上去。
“我不是有意的……房间里很热。”艾伦的食指点住她的嘴唇,根本不听任何解释,自顾自扯过厚厚的大衣将她一裹就抱出了房间。
路过那个躺倒在地上的酒馆老板时,艾伦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就用身子挡住伊芙的视线。
守在外面的伙计搭档几乎是立刻就发现了老板死亡这件事,他们堵上了破旧小酒馆的门,将外面的风雪天遮盖住。
“伙计,你闹出了人命,难道什么都不交代一下就想带着小情人离开吗?”为首的男人盯着伊芙露在外面的洁白肌肤,恨不得在上面咬一口,那样一定会留下一个漂亮的红色印子。
伊芙有些害怕地看着周围围堵上来的人,他们拔出了短刀和匕首,露出十分不友善的表情。她伸手抱住艾伦的脖子。艾伦低下头在她的眼睛上亲了一下当作安慰,就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脖颈处不许她抬起来。
随着那些人的靠近,艾伦的眼睛渐渐从黑色变红,嘴里的獠牙也随着眸色的转变隐隐露出一点儿锐利的尖端,对方恐惧地张开嘴,几乎是同一时间就转身要逃,“吸……”
他来不及说完就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像断了线的木偶。
伊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艾伦抱着她离开小酒馆继续往奥托去的时候外貌已经恢复了正常,只剩下一屋子横七竖八的尸体。兰迪斯的北面覆盖着寒凉的大雪,鸟尽人踪灭。他踩在厚厚的雪堆上,一踩就是一个深深的脚印。
伊芙终于明白,艾伦要给她穿这么厚衣服的原因。这里真的很冷,她的双手被冻得颤抖泛紫,艾伦也察觉到了,就拉着伊芙的手将自己胸前的搭扣扯开一个塞进去,温暖的体温隔着衣服传了过来。
“你不冷吗?”伊芙说出来的话都要在冰雪天被冻僵了,白蒙蒙的雾气在空气里一下就散开了。厚重的衣服都在她身上了,艾伦穿着的只是一件普通的魔法袍。
他低头咬着她的嘴唇亲了一会儿,“不冷。”
北边的夜晚很长,现在应该还是中午,但天已经有点儿黑了,渐渐飘起风雪。艾伦估算了一下位置,带她移行了两次,很快就到达了边境。
边境有专门的士兵例行检查,艾伦用了一个魔法躲过筛查,带着伊芙到最近的小镇上租了一辆马车,还雇了一个用来驾车的骷髅。
“我们要回迦瑞吗?”伊芙心神不安地坐在柔软的垫子上,手里还捧着热乎乎的姜茶。
“是的,不过在这之前要先去一个地方。”到了熟悉的地方,艾伦顿时如鱼得水。
外面的骷髅带着马车飞速往迦瑞飞驰,伊芙靠在小桌子上,拿着糕点想送到自己嘴里,但一滑就落在外面,她恍惚地低下头,才发现自己的手正不停地颤抖着。
艾伦也发现了,他拿起糕点送到她嘴边,“张嘴。”
伊芙顺着他的意思吃下了糕点,心里想的却是那条盘旋在皇宫上空的劳伦,嚼了两下就干巴巴地咽下去。
马车在月色下的奥托飞速奔跑,最后在一处古老的房屋前停下。
伊芙趴在艾伦的腿上睡着了,四下静悄悄的,只有轻轻的风声掠过,又迅速地离开,不敢过多停留。艾伦掀开车上的帘子,冷白冷白的月光打在他没有表情的脸上,带着森冷而恐怖的气氛。
他一下一下勾划着伊芙的脸颊,在漂亮的脖子上轻轻落下一吻,眼里带着浑浊的*。真想念那样渗入到灵魂里的感觉……
可是不行,她不仅身体孱弱,肚子里还有一个讨人厌的小东西不停地攫取母体的营养和能量。
艾伦压抑住自己的*,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当晨光再次扯碎黑夜后,伊芙被强行抱到了一个戴着圆形眼镜刚睡醒的魔法师面前,她脸上的一道道褶子都记录着她不短的一生,眼下显然为自己的好梦被打扰而不悦,“把条款仔细看看,然后在这儿签字立契约。”
“契约?”伊芙困惑地看着面前这张朴素的羊皮纸,她睁大眼睛,仔细看了几遍依旧有些不能相信地对艾伦说,“婚……婚,结婚?”
“是的。”艾伦拿起鹅毛笔在落款处签下自己的名字,再把笔塞进伊芙的手心,“签字。”
“不,艾伦。我们不是说……”
“你有两个选择,一,自己签字。二,我帮你签。”
“等等。”那位负责人咳了咳,她推起自己的圆眼镜,用老旧破车一样的刺耳声音说,“魔法契约的签订和伴侣的结缔必须是自愿的前提下,你应该尊重对方的想法。”
伊芙的手被艾伦强行捏着按在羊皮纸上,“你答应过的。”他带着浓重的压迫感,“签字,否则我现在就把你锁进城堡里,这辈子都不会让你出去,更别说带你回迦瑞。”
“艾伦,你一开始说的不是这样的。”伊芙被他强行操纵着动作,被迫一笔一划签下自己的名字,每一笔落下,都像是一个火热的印记烙印在她内心深处,沉重得喘不过气。
“你们……”
“住嘴。”艾伦捏着她纤细的手指,罔顾伊芙咬着贝齿不愿意的模样,硬是逼着她签字。
当收尾那一笔结束后,艾伦就松开她,伊芙仿佛从一场搏斗中抽身,手指一抖,鹅毛笔直直飘落在地上。
那位负责登记的老妇人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况,惊讶得几乎说不出话。
艾伦拿出匕首在自己的手指上轻轻一割,削铁如泥的利刃划破他的肌肤,鲜血滴落在契约纸上,泛出诡异的光泽。
艾伦又抓过伊芙的手,无视她祈求的眼神,强行在她的食指上轻轻一碰,血珠子从伤口处不断涌出,同样落在了契约纸上。
吸收了血液的羊皮纸绽放出妖冶的颜色,随后变回原来的样子,这样一来算是契约成立了。
伊芙宛若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愣愣看着那张契约纸。她就这样……这样、这样嫁给艾伦了?
“敲上印泥吧。”艾伦提醒老妇人,可她还没有从震惊中走出来。艾伦索性自己拿过印泥在羊皮纸上用力敲下一个红色的印章。
按照罗安大陆上的习俗,结婚时缔结的契约是由专门辖管婚姻之事的机构保管,只有双方在感情破裂后,才会进行专门的撕毁消除。
“契约就由我来保管。”艾伦极其自然地把羊皮纸放进了自己的口袋小心装好,生怕出了什么意外。
伊芙依旧坐在椅子上,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艾伦倒也不在乎旁人怎么看。只要在专门登基婚姻契约的地方签订完契约,不管是在奥托、迦瑞、兰迪斯哪一处,这桩婚事都算是板上钉钉了。
伊芙坐上马车之后还是不敢相信,她从没想过自己会这样就结婚了。艾伦离伊芙离得很紧,只是坐在旁边就是无形的压制。他冷冷地看着她一副无法接受的模样,眸中暗光一闪,“跟我在一起,你很不能接受吗?”
伊芙的手被艾伦包裹在掌心里,他顺着指尖前的一点儿亲吻,但握着她的动作却格外粗鲁,疼得伊芙眼泪都快落下来了,“我们当初说的不是这样的。”
“你莫非还想着罗伊德?”艾伦漠然地亲吻着她一侧的脸颊,低声道,“你们之间早就没有任何的可能性,你还不明白吗?”
“我知道。”伊芙疼得滑落下一地眼泪,可落在艾伦眼里,就全是她的不愿和不舍。他一把将她拖到自己身上,大手猛地滑入衣服下摆,在伊芙惊恐眼中说道,“亲爱的,我们可是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