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鬼谷学院(6)
军训对于宋江三人来说,和休假没多大的区别。队列、越野、宿营,这些都是他们在印州时熟得不要太熟的东西。
无论是纪律性,还是个人的修为,三人都明显胜人一筹。这出色的表现也让他们成为了这个班级的中心人物,小小年纪还担任了一个小队长。
一开始宋江还有些担心,他们会因为年纪小而被孤立,没想到只是十来天的工夫,就交上了好几个朋友。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在交上朋友的同时,他也与人结下了梁子,成了对头。
政务院的新生武功级数低,是个普遍的现象,但这并不意味着其中没有好手。
临时班长高风便是一个人级中位的武者,一身金系内气充盈,已经开始凝气成液。
此外,郑红木、饶辉、程悦等人,也都踏上了人级。
高风性格招摇,早把自己的出身宣扬得人尽皆知。他不是云州本地人,而是来自云州西面的森州。不过他的家乡高镇,离云州非常近,只有区区二十里路,来南海的路程,比去州治灵山还近些。
云州号称多山,不过山脉延绵主要是在西部和北部,东南两面靠海的地方便以丘陵和冲积平原为主。
而森州全境就几乎纯粹是山地地形,只有一些河谷、盆地适合人族聚居。
森州的城市数量是九州之中最少的,一共就只有一座州城灵山和两座县城确山、兰山。这三座城市分别是齐、韩、许三大世家的势力范围。高家所在的高镇因为地形原因,平原有限,又有三大世家或明或暗的打压,因此始终发展不起来。
高家向云州靠拢,其实也是无奈之举。
高风的父亲高彪是高家的商部主事,地位和宋家外堂长老宋钊接近。
云州是高家布局的重要一环,高彪这个商部主事常驻南海,高风自记事起便是生活在南海,因此自称南海人倒也不为过。
只是,高家在森州发展比起来,到了云州,云州本地的豪族和世家会放任他们开拓吗?
当然不会!
南海城,或者说鬼谷学院里,最大的家族是庞氏家族。不管朝代更替时代变迁,庞氏始终是云州第一线的世家,近些年虽然被丽江魏氏、高升赵氏这两家压过了风头,但是没有任何人小看庞氏。
连续出三五个杰出人物,便能将一个家族提升到豪族的行列,可是想要更进一步,将家族发展成世家,没有千八百年的底蕴积累,是无论如何也办不到的!
高家的主事者们并不愚蠢,他们没有任何对上庞家,取而代之的意图。他们发展的重点,其实是鬼谷学院南面,靠海的平原滩涂上,由移民、难民所建立的新城。
不过,就算是这样,高家的开拓还是举步维艰。
移民之中不乏世家豪族的分支,也有有志于将寒门提升为新晋豪族的有志之士。新城的居民并不齐心,可饶是如此,也不是高家能够随意吞并的。
就如同在印州时,代表外来人的王康和代表本地人的宋江,在立人学院里斗得不可开交一样,高风也因为家族立场的关系,在各级学校里,有着自己的对头。
班级中武力仅次于高风的郑红木和程悦,就分别出自移民中的寒门和没落豪族。
对于高风和郑红木、程悦等人之间的争斗,宋江本是持中立的态度,两不相帮。
他是要在这南海扎下根来的,初来乍到还没搞清楚形势,不宜贸然站队。
然而事态的发展,却推动了他的选择。
军训除了培养学员们的纪律性之外,也培养集体荣誉感。
新生的军训表现,是要以班级为单位,进行横向对比来计算成绩的。
政务院的新生班生源质量比不过平均半数是武者的武技院新生班,但相对于兵法院和格物院的新生班来说,可谓是难兄难弟,不相伯仲。
可是高风在与兵法院新生班的越野比赛之中,仍不忘内斗,下黑手暗算了郑红木,害他摔断了腿,难以完成赛程。
以班级为单位的越野比赛,可不是看谁跑得最快就算赢的。比标准时间迟、甚或在规定时间内没有完成全程,都会导致班级总体成绩被扣分。
郑红木为了全体都能达标,已经将两个体能较差的同学的负重扛在了身上。他这一伤,等于是额外要多出五六个人的负重要分担。
而这时,高风却装作没事人一样,带着一票人继续奔向终点,停留在郑红木身旁,可以互相分担负重的,只有三个小队三十个人!
军训的比赛里标配的负重,是按照军队里的正卒来算的,每人七八十斤。这十来斤的误差一般不是源于个人配置武器的不同,而是因个子大小所致的衣甲不同。
宋江是很有集体观念的,看到此事后,对高风的不分轻重很是不满,决定帮助郑红木。
他对着焦急万分却束手无策的程悦说道:“把他放平,找几根粗一点的树枝来,我先帮他正骨,做一下紧急处理。”
简单地将郑红木的伤腿包扎好,宋江继续指挥道:“把他身上的衣甲扒下来,然后找两三个人轮流架着他走。他们的负重,我这队能解决三人份的,剩下的你们这边再分一下。”
程悦带着疑惑反对道:“这样不好吧?我看你们队本来就已经够慢的了,再加三份负重会吃不消的。”她这样说是空穴来风,宋江小队的行进速度是五队之中最慢的。
宋江笑道:“没事的,刚才我们还没尽全力。陈凝和何语都是武者,她们两个还有余力。”
程悦吃惊地看着班级中年纪最小的何语、陈凝,慨然叹道:“真想不到。具体该怎么办,你说。”她自己没什么主意,但是个爽快的人,既然选择相信宋江,便服从了他的指挥。
秋猎的历练,让宋江在布置时井井有条,坚定的语气让人信服。
在他的指挥下,诸人分工,大家互相帮助。这半个班级,继续向着终点坚定地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