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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立人学院(19)

  清点伤亡,有一个村民在助战时,被狼咬死,此外,有三名城卫队员重伤,其中便有那位原先站在宋江左边那位鲍春来小队的队员。

   除了几位地级武者外,几乎所有剩下的人都受了些轻伤。

   宋江的左手上臂被抓了一下,左手小臂也被咬了一口,好在有护臂,只是破了一点皮,没什么大碍,也没影响到战斗力。

   陈凝的拳头有些红肿,她的剑在扎入一头巨狼后没来得及拔出,于是只能挥拳御敌。在连着打飞七八头狼后,身后的那位民间武者察觉到了她的窘境,顶了上来,将她替下。她这才有空拾回自己的佩剑。

   张思昌是极少数没受伤的人之一。去年他参加过狩猎,这份经验让他游刃有余,反而是被众人特意照顾的何语伤到了脚腕。一头没死透的雪狼,在她轮换经过时,给了她一下,挂了彩。

   天大亮后,视线中一时已经看不到大规模的狼群,只有零零散散两三只在祠堂周围晃悠。

   何言派李明光和鲍春来两个小队长去试探着打一些水回来,两个人在河边遭到狼群围攻,若非两人实力足够强横,装备又到位,差点就都栽在那里了。李明光受了些轻伤,在鲍春来的搀扶下回来,打水的器具却是全扔在了河里。

   无粮忍着倒也无妨,无水可就是真要了命。

   几十号人只用了半天,就将三个大缸里的水全部喝完。其实也就是每个人就着干粮,喝了小半碗水罢了。只是,在这炎热的夏秋之际,这样就非常难熬,让人想要发疯。

   何言下定决心,如果太阳落山前,狼群还是不退去的话,他就要动用穿云箭呼叫援军,即使声名受损,也是顾不得了。

   秦元朗没有给何言这个机会。

   前往其他几个村庄的小队、分队都已经归来,唯独人数最多的何言分队没有动静。

   秦元朗极为看好何言的才能,正是他一再提携,何言才有机会担任城卫队分队长一职。

   在他看来,何言有勇有谋,沉着冷静,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日后成就只会在自己之上。

   秦元朗是寒门出身,他自己是靠一身天级的武功,才能得到万岁城都尉这个职位。印州四城,万岁、万胜、佐、佑,其余三城的都尉都是世家豪门出身,都只是地级武者而已。

   提拔何言,一方面是他的确有能力有名望,另一方面也是对何家示好,以期日后何言能够照顾一下他的子孙。

   要说何言部全军覆没,秦元朗是绝对不信的。

   且不说何言未曾发射穿云箭,就算是穿云箭因为某些原因,发射失败,他队伍中那么多地级武者,总能跑回来一个两个通知情况,绝不可能像现在这样,音信全无。

   像现在这种情况,应该是被什么事情困住了才是。

   秦元朗猜到了何言的心思,知道何言需要支援。

   这一老一少忘年而交,果然是有些默契在里面。

   秦元朗在维持城市最低限度守卫的前提下,于归来的城卫队中,尽可能地抽调人手,并大肆征召民间武者,组成了一个多达两百人支援队伍,浩浩荡荡地支援前荆村。

   人数多了,质量自然不可避免地下降,援军中有一半人只是普通的青壮,并非武者,因此推进的速度比起何言之前的急行军,自然就慢了很多。

   队伍早晨出发,一直过了午后,才来到前荆村。

   听到狼群一阵接着一阵的凄号,何言紧张不已,带着所有的城卫队上墙防守,观察情况。如果情况不对,他会立刻组织人手突围,并发射穿云箭。

   所幸狼群被援军的规模吓住,放弃了继续围攻,逐渐撤走。

   当看到援军进村,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发出了欢呼。然而,在欢呼声中,也有一声尖叫,这是陈凝焦急的呼唤,“公子,你怎么了?”

   ……

   “星主别来无恙。”

   ……

   “星主既然至此,不必多礼。”

   ……

   星主?是谁?是说我吗?

   ……

   “请星主到此。”

   宋江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美丽极了,却又威严极了的红衣女子,有些像李若华,细看来却又不是,她远比李若华更娇艳成熟,更端庄贵气。

   只听这女子续道:“既是星主不能饮酒,可止。教取那三卷天书赐与星主。”

   接着,红衣女子的身边,出现了一个青衣女子,她手中托着一个玉盘,玉盘中用黄色的罗纱盖住一件物事。

   这是天书?

   宋江突然生出疑问的念头。

   就听着女子又道:“宋星主,传汝三卷天书,汝可替天行道为主,全忠仗义为臣,辅国安民,去邪归正。吾有四句天言,汝当记取,终身佩受,勿忘勿泄。”

   听到此处,女子的身影忽然淡去,接下来的话只隐约听到“遇宿、高不是”几个不明其意的字眼,便再也听不到了。

   眼前的景物一转。

   黑漆漆的天幕上,只有几颗星辰寥落,静得有些滲人。

   该有什么会发生吧。

   刚生出这个念头,宋江耳中便听得一声巨响,仿佛是遥远的地方,有什么东西撕裂了,就见天上有一处,发出一阵强光,有一团火焰落了下来。

   眼前再次漆黑一片,这次却是什么都看不见,却有一个声音读道:“天魁星呼保义宋江。”

   谁在叫我?天魁星呼保义是什么意思?

   景物再变。

   一处堂皇的宫殿中,一人正叩谢道:“臣乃鄙猥小吏,误犯刑典,流递江州。……今奉诏命,敢不竭力尽忠,死而後已!”

   没等宋江再起念头,眼前的场景已经变成了大军厮杀,对手有奇装异服的番邦蛮夷,有衣衫褴褛的山贼流寇,也有红巾白袍的疯狂教徒。

   最后,宋江感觉自己置身在一处风景优美的孤岛上。四周都是如镜水面,倒映着青山绿树,碧空白云。一个念头生起:此处堪为阴宅。

   一切画面渐渐远去。

   然而画面却没有终结。

   漫长的黑暗之后,各种各样的景象忽然又铺天盖地般涌现出来。

   光怪陆离,难以名之。

   末了,却又是一片黑暗。

   时间感完全错乱了,也不知是过了几分钟还是几月几年,仍是一片黑暗,却响起了人声。

   一人似是颇为吃力地说道:“幸不辱命!”

   另一个声音响起,他说道:“王兄辛苦了。”

   这时宋江心中一震,这第二个声音他从小听到大的,怎会认不出来,这是父亲宋知鉴!

   只听得那个被宋知鉴称作王兄的人说道:“我倒是没什么,有你这颗元灵丹,只需要调养一个月就没事了。只是,在这九重天禁之下,令郎的乱魂症是镇住了,可是他日后武道之路,就差不多要毁了。可惜了,这天生灵窍,要是晚开几年,圣域有望啊!我这可是生生扼杀了一位未来的尊者!”

   宋知鉴苦笑道:“没办法,若就这么放任不管,这孩子这个月都撑不过去。哪里还谈得上什么圣域尊者!能够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武功的事情,以后再说。我宋家不缺天材地宝,就是靠药物堆,堆出个武者应该还是有希望的!”

   两人的对话声渐渐远去。

   这一次,是真的结束了。

   不知又过了多久,宋江忽然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就好像梦醒了一般,睁开双眼,猛地坐起,双目神光如电,只是眼神却有些迷茫空洞。

   良久,他才渐渐回神,记起之前脑海中放映出的图像,想到:这个及时雨宋江,是我的前世吗?

   一人推门进屋,看到宋江坐起,惊喜道:“公子,三天了,你终于醒了!”

   宋江看着陈凝发自内心欢喜的脸,露出笑容,默默地心道:不管这个及时雨宋江,是不是我的前世,现在的我,只是宋家的三公子宋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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