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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秋猎惊魂(3)

  期待已久的秋猎终于到来。

   印州传统,每到下元日那天,由藩王王府、各城城守牵头,各个家族支持配合,展开为期两个月左右的声势浩大的远游狩猎活动。

   起初,这只是军队定期的行动。因为如果不在秋季前往荒山野岭,大规模清理和驱赶野兽的话,任期繁衍的结果,便是冬雪来临之际,万兽南下的可怕兽潮景象。

   后来,因为人手不足的缘故,这个行动开始向各个世家开放。然而,除了有着军队背景的宋、张、何三家外,其余的世家在开始时,并不愿意将人力投入到与野兽的消耗中去。

   直到他们发现宋、张、何三家不但没有在秋猎中衰败,反而以异乎寻常的速度崛起之时,才发现了秋猎固然有不小的损失,但是随之而来的也有源源不断的巨大利益。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三家的优势已经无法动摇,他们清楚哪里有安全的水源,哪里又是特别危险的地方,哪里是威胁伴随着机会,而哪里却是贫瘠之地一无所有。

   作为开拓者,付出了巨大的牺牲的三大世家,联起手来,封锁了蛮荒的地理资料,随后又将秋猎产品的收购市场牢牢把控,最终独吞了秋猎的利益,成为印州无可动摇的霸主。

   宋家与童家的交恶,也源于此。童家的势力,原先是在印州的核心,万岁城的,一山不容二虎,天然就与雄霸万岁和佑两座城池的宋家多有摩擦。

   待到童家想要将人力投入到秋猎中去时,却发现,宋家往往借助熟悉地理的优势,先将万岁城附近的资源清理一遍,然后再转向佑城方面,留给万岁城各个势力的,都是一些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地方,以及危险性极高的荒兽群居地。

   印州延续千年的秋猎,是人类不屈地向野兽夺取生存空间的历史。

   因为要和朋友们告别的缘故,宋江特别邀请了张思昌和祁杰到他的小队来。祁杰赶上了末班车,在秋猎队伍出发的前两天,成功聚气成流,获得了参加秋猎的资格。

   与两位兄长一样,在初次秋猎中,宋江便被安排担任一个独立秋猎小队的队长。当然,宋江这个队长只是挂个名字的,这个小队同时也配备了一名经验丰富的副队长进行真正的指挥。这位副队长名叫宋堵,是一个已经参加过数十次狩猎的老猎手,地级中位,已经六十岁了。说起来,这位宋堵,宋江还得要叫声叔爷的。

   小队的队员同样也是精兵强将。两位地级下位:宋恪、陆子昂。五位人级巅峰:宋掣、宋悉、孙太行、祁山、祁川。这后两位姓祁的武者,自然是祁家来保护他家大少爷祁杰的。

   七人加上两位队长、陈凝、张思昌和祁杰,已经是一个有些超编的小队了。

   在出发的时候,旁边的宋滨看着宋江小队多出的人手,不屑地开始嘲讽道:“宋江,你这没用的废物,居然想出来这种下三滥招数。你以为这样就能赢了我吗?做梦!就算少两个人我也会赢的!”

   宋江这半年来事情太多,早就把这个比斗的约定丢到爪洼国去了。他这次秋猎结束,就要离开宋家,远赴天南就学,然后留在当地为宋家拓展商路,多半就连娶妻生子都不会回来。只有到了大哥宋惊涛、二哥宋惊海两人之一接任家主之后,才会一朝天子一朝臣,把他从云州召回。

   宋江在看过了天书第一册后,见识阅历已非寻常少年可比,他这两天私下里琢磨过了,父亲宋知鉴当日劝说他的理由固然都是事实,但是仍有未尽之处。

   宋知鉴这么急急忙忙就将宋江近乎发配一般送到云州去,必然是有某些特别的理由。说什么鬼谷学院招生有期限,以宋江的家世,通融一下未必不能中途插班,晚一两个月入学,又或者晚上一年又怎么样了?宋江目前的武功处于上升期,还没到瓶颈,正是需要指导的时候,留在家族中,留在创出星火决功法的父亲身边,对他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除此之外,宋江也隐约感觉到,大哥二哥的竞争已经趋于激烈和表面化,父亲显然不希望自己在其中产生什么影响。

   因此,面对宋滨的挑衅,宋江意兴阑珊,根本就不理不睬,他现在的思想陡然间成熟很多,看宋滨的行为,只觉得是顽童大吵大闹,想要吸引旁人的注意罢了,一如他前些年在万岁城里的招摇。

   宋滨讨了个没趣,暗自咬牙,发誓要在这趟的秋猎里好好表现,胜过这可恶的宋江。

   宋滨他自有自傲的资本,比宋江还早上一个月晋级武者,又因为不需要调整功法,宋滨的进度比宋江快上很多,已经到了凝气成液的人级上位阶段。要不是祖父宋磐认为他年纪尚小,功力进展太快会伤及经脉,刻意让他放缓压缩内气的进度,说不定他已经在积累全身内气液化,在丹田里形成漩涡,为冲击地级做准备了。

   宋知鉴为每个小队发下了单独的地图,这样就算是出了意外,地图流散在外,对宋家的影响也不大。

   出发前,有一支小队的队长特意过来与宋江搭话,正是宋江的二哥宋惊海。去年他因为冲击地级的缘故,没有参加秋猎,今年算是补上了。而大哥宋惊涛,宋江听人说起却是轮到了去界堡驻守,今年当是没时间参加了。

   父亲对于宋江的安排在家族内部的层面上并未可以保密,宋惊海已经知晓了他将要远去的消息。虽然多年以前就已经知道,这个只晚他两个月出生的三弟是庶出,而他是嫡子,但是宋惊海从未将这个与他一起长大的庶弟视为外人。一起成长,一起练武,一起玩耍,就像是真正的孪生兄弟一样。

   是什么时候开始生分的?

   宋惊海记得清清楚楚。是在他展露了习武天分,一身武艺止不住地提升,而宋江却迟迟未能激发体内元气,两人总是被放在一起对比之后。

   尽管刻意地避开与宋江一起出现在外人面前,宋惊海还是时刻关心着宋江,有什么有助于宋江修炼的东西,他都会尽力弄来,找个借口在文试中输给宋江。而宋江每一次去得了进步,他也是衷心地为他感到高兴。

   此刻,宋惊海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哽咽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有用力地保住他,嘴里不停地说:“保重。”

   两兄弟同时红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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