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门口,小太监看见一人,惊呼:“将司大人!”
“嗯,你可以滚了。”炙炎彬大步而来,意气风发,他只一挥手而已,满满的嫌弃。
“喏!”小太监如释重负,赶紧低身小跑的退下。
甩袍入殿,炙炎彬径直冲到冰蝶桌前,一股炙热的气浪涌进大殿。
“太将司炙炎彬,见过公主。”
喳一声,炙炎彬于冰蝶桌前一定,朗声一喝,声如洪钟,直钻耳脑。
冰蝶抬眸,望向炙炎彬――果然,太将司官位再高,在皇亲面前也还属行礼那方。满意的一哼,冰蝶双眸微沉。
“兵法师傅。”
“喏。”炙炎彬应一声,抬起头来,直视冰蝶:“你小时候可喜欢粘我。怎么十来年不见,生疏成这样?”
浅哼,冰蝶不以为然:“真要关系那么好,怎会十来年不见?”
炙炎彬一愣,万没想到,曾经柔如弱水的平阳小公主已经变的如此凌厉。
“公主出不来,你们这些所谓的高权就不能辛苦点探望?”挑了眉眼在冷瞅炙炎彬,冰蝶的声音更冷:“何必装?”
倒抽口凉气,炙炎彬眉心微紧。他真的没想到,整个轩辕宫最为单纯的平阳小公主,在十三年的磨难中,已经变的如此心计。
“兵法师傅,我们开课吧!”收回懒散的目光,冰蝶抬手欲合了字谱,准备进入新的学课。
啪!
一掌拍下,按住了冰蝶欲合的字体册子,炙炎彬整个人欺压下来,阴影将冰蝶笼罩。
“这四个字,念什么。”
目光寻到炙炎彬食指点中的四个字,冰蝶大脑一遍空白――她只是刚刚会写了,却忘了是念什么。
“……日骨,示金。”
炙炎彬眸心隐怒,整张脸瞬黑。
“?x,什么日骨示金?你连国字都念不清白,还学什么兵法?”怒撑桌面,炙炎彬恶瞪冰蝶一眼,甩身走人。
望向门口,看着炙炎彬显然是生气了,甩袖离去,冰蝶双眉一紧。
晋体御鉴?居然是这四个字?
*
傍晚时候,皇帝驾临盈月宫。他的龙轿不是从正宫方向来,而是从**方向过来,这说明皇帝先去拜见了太后,再才顺道过来看望平阳公主的。
退下左右婵宦,内殿只剩下皇帝与冰蝶。
皇帝在看冰蝶,他的脸色一直如此――苍白病青。冰蝶还不是很了解怎么回事,也不想去了解,只是每次看见,都会莫名心疼。在杀手集团时,她的那个老大,人人心目中杀手集团的至高领袖,应是高大彪悍、威武霸气的。
实则不然,她们那个老大,走在路上只会被人当成普通白领,甚至有人当过他是中学生教师。只因为他瘦瘦细细,白面小生。
老大话不多,但体贴人的言辞都是一针见血的。
可惜……冰蝶太了解那个人――恐怕全世界也找不出一个能看透他想法的人。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没人知道他出于何理由关心杀手,因为所有的杀手于他而言,只是棋子。
回神,冰蝶一叹,低眸。
“怎么?练字练累了?”见冰蝶立于身前不坐不语,凌皇胤眼中满是心疼。
皇帝手旁有茶,他无视,只在看自己……冰蝶心里清楚,他是来‘问罪’的。
见冰蝶不理自己,凌皇胤无奈的一笑,甚苦。
“你这又是何必?小时候蛮喜欢他的,现在却这般……”
冰蝶没反应,只是站着……难得的机会,无事可做,冰蝶在心里背起那四个古字来。
晋体御鉴――她唯一练会了的四个字,能写能念。
“凝儿。”
一愣,冰蝶抬眸,望向皇帝。
“他不是坏人。以后,他教你兵法,要虚心学习。你不知,他用兵如神,调兵千里,可在这轩辕宫里指挥千万里外的战场,打的易国节节败退。换任何人都不可能匹及。我太忙,没时间从头细细教你,他原就是我师傅,比我更能耐。他愿意教你,你不该暴殄。”
不懂自己一个公主为什么要学兵法,冰蝶眉尖一挑。
居然感受到来自冰蝶的挑衅与叛逆,凌皇胤眉心一拱,尽显怜惜。
“过来……”伸手,凌皇胤轻轻拉起冰蝶的手,于冰蝶一怔时,他将她轻轻拽到自己身前,抬头仰望:“凝儿……轩辕皇家,凌氏一脉嫡系,只剩你我。十三年……我知道你恨我,恨我没能耐早些救你出来,恨我十三年没勇气去看你。我现在慎重的告诉你。你皇兄我,无法生育。”
本就震惊于凌皇胤的动作……如此贴近一个男人,算少之有少奇的事,再听他所说,冰蝶双眸阴沉。
皇帝,无法生育???
“看来,你也明白个中利害。知道这秘密的人不多……天下都在虎视眈眈盯着轩辕,我不能倒,轩辕不能为人鱼肉。”
离凌皇胤太近……太近太近,手在他手中,被轻柔细磨,暖暖的,心在轻颤,冰蝶一叹――那感觉,又来了。
好心疼,好心疼,好心疼。
这样的感觉,只在最后一次生死淘汰时,那最好的姐妹明知会败给她,却硬撑着活到与她对战时,微笑着死于她手。
那心疼的感觉,至今不忘。
现在,眼前这男人,又给了她那样的感觉。
揪心。
她以为她冷血,她以为她无情,她以为她已经没有感觉……原来,她不是个机器人。
“凝儿。如有可能,我希望你强大起来。我希望你有足够的能力面对未来所有一切。如果我会倒下,只求身后有你。”抬手在冰蝶手背轻拍两下,凌皇胤幽幽苦叹:“我亦不想施你如此压力……可这皇室重山,若无毅骨,无法支撑。不管你恨我与否,凝儿在皇兄心里,永远最重。”
最后一句,暖进心里,冰蝶寒漠的表情微软,低下眸子。
“晚了,早些憩息。”轻用力捏了捏冰蝶的手掌,凌皇胤冲她温柔一笑,提气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