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魅刑被生擒,与他一同被生擒的还有老首领,所有幸存下来的活口全被推到了广场中间。
天已亮,大火已熄,凌君傲做到了快速放火,又做到了快速灭火。不管他是用了什么方法,反正整个摩余国已不复存在了。
周遭余温烘人,所有幸存的活口在广场上跪着,抱头低身,不敢反抗。随眼一看,多是女人孩子和老人,显然都是大难时没来得及逃掉的,竟有上千人。
摩余国上万人口,一夜而已,逃走的是未知数,已知的,只剩这千人。
尹魅刑不语,双手被紧缚于背后,他傲然屹立,根本不拿正眼去看凌君傲。
凌君傲坐在一张完好的椅子上,也不知他手下哪里找来的,看起来还不错,凌君傲自己也显的很满意,一副坐的很舒服的样子。
“别指望那些逃跑的活人了,这会儿,不定竖着还是躺着的。”凌君傲自言自语,把玩着手中一颗明亮的大珍珠。
尹魅刑浑身是伤,脸上身上无处不是伤口,嘴角鲜血渗出,明显在被抓后反抗过。
在场所有人,除凌君傲一人外,人人身上脏的不得了,他似乎很喜欢这种状态,一直呵笑。
“命真大啊,阎王都在找他了,他还没死,啧。”一叹,凌君傲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感慨:“病不死,毒不死,杀不死,居然还烧不死。真难侍候呀……”
听出凌君傲嘀嘀咕咕所说的,尹魅刑嘿嘿一笑,得瑟的终于挪眼,朝他斜瞟过去。
“那就叫真命天子了,你这种阴谋篡位的畜生没知识没教养,又怎会懂?”
锵――!
凌君傲身旁一刀疤脸突然抽剑,却被他略一扬手而已,制止。
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凌君傲呵笑出声。
“别这样。好歹一国之主,纵使赴死亦该坦然处之,注意风度,风度。”
凌君傲说着的时候。尹魅刑也咧嘴呵笑起来。
“说到风度,喂,伪皇帝,怎么就你一人这么干干净净的啊?好像哪里藏了一气,火烧完了你才出来……哎哟,该不是怪物的肚子里吧?”
尹魅刑说的有点像笑话,除一旁被押着的老首领哈哈哈哈配合式的大笑起来,周边所有人全部一怒,欲要发火,却无人敢进步一表示。皆强行隐忍。
凌君傲似乎就是阎王,他不动,谁也不敢妄动。
只见他一笑,点了点头,手中还把玩着那枚珍珠。
“看来。你是不打算臣服于我了。”
“呸――!”朝着凌君傲就是一口唾沫吐过去,尹魅刑立被左右押制着他的轩辕兵狠狠一扯,往后拖去。
脸上中招,凌君傲啧的一声,一旁刀疤脸赶紧冲近,拿自己衣袖去擦。
抬手制止,凌君傲简单的以指轻抹而已。定定的盯着自己手指那口唾沫,他阴冷的笑了笑,站起来……
“你一个人闹闹脾气,陪葬的却是那旁上千性命,多不值呀!”
走到尹魅刑身前,任他被押着还拼命挣扎。凌君傲一脸惋惜的轻叹,于他听见他威胁的话便一愣时,他将手指伸向他,在他胸口擦了擦。
“你只要点个头,帮我去抓那家伙回来。或是找到他……”低眸,凌君傲仿佛在想件其它的什么事,嘴中却依旧轻喃:“我放过你身后那千人,放过你爹,放过你。”
略抬眸,迎望向尹魅刑淡淡的冷笑,凌君傲轻轻一叹。
“几百年的药术,便将就此止步,你真心舍得?”
尹魅刑只呵呵轻笑,一脸复杂极了的表情,有悲、有叹、有苦笑、有怜、有惜,各种各样,无法分辨。
“历史绵绵永远,千秋万代的皇家更替,换来换去不过是换人换事,旧的去了,新的来了,没有特别的,没有可以与历史长河永伴的,尹魅刑,你自己也是一个王,不会看不清吧?”
凑近尹魅刑一些,于他听着自己的话便陷入沉思时,凌君傲浅浅一笑。
“真正能影响千秋万民的,真正能带给黎民益善的,是文化与知识,是造铁术、药术、医术、染布术、制衣术、膳食文化、造纸术、建筑术、甚至驯马术,所有这一切,才是真正能造福天下的。真奇怪呀,你这摩余谷,欣欣向荣,明显它的首领,也就是你,深谙其中道理,怎会在关键时候事非不分?”
尹魅刑陷入沉默,不言不语,亦没有了表情。
“帝王皇室怎么斗,到底与你有何干系?凌亦凝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早在她娘亲嫁入轩辕时起便与你们摩余再无关系,她姓凌,你姓什么?你也姓凌么?”凌君傲呵呵呵的笑起来:“走到这一步,是你自寻的死路,莫说朕没给过你机会。”
远处的老首领亦听的清清楚楚,连他在内,也莫名凌乱起来。的确,几百年的药术,造福了多少人?救过了多少人?算不清也数不清,就此灭绝吗?
轻叹,尹魅刑点了点头,于凌君傲一愣时,他抬头,望向他。
“既然如此,我也不是个不识实务的人,你放了我父亲和那些无辜的百姓,我带你们去找人。”
“魅刑――!”惊闻尹魅刑所做的决定,老首领还是心口一痛的悲吼。
不去看自己父亲,尹魅刑盯死凌君傲,目光坚定。
与尹魅刑对视很久,凌君傲唇角一勾,摇了摇头。
“反了。尹魅刑,应该是你先带我找人,找到了人,我再放了他们。”
尹魅刑一哼,淡漠轻笑:“好。”
*
萧国,剑门城,王宫。
金炫澈已死,萧国痛失国师,本当悲凄,却处处欢声笑语,歌舞升平。
王宫大殿里,笙鼓铃鸣,红嫣流舞,百官成宴,乐声酒光,一遍热闹景象。仿佛金炫澈一死,对萧王来说不是损失,而是大幸。
知到金炫澈已死的确切消息时,萧王首先做了三件大事。
一、立时宣诏所有萧国诸城中曾追随过金炫澈的文臣武将。
二、诏告全国,国师已亡,再无其它。
三、派使者赶赴轩辕京都,欲将自己王妹萧珍珠,奉送新帝为妃,正式结为盟好。
三件大事一定,萧兀义又立时挥袖豪喝,王宫布席三天三夜,狂庆!!!
美女如云,轻袖曼舞,歌声绕梁,觥筹交错,满殿欢声,酒香更是飘出王宫,百姓隐闻。
百官大宴,除少数人表面陪笑饮酒,内心深处却莫名慌乱以来,几乎人人满面红光,喝的畅快酣爽。
酒宴最后第二天,好多人都喝的晕晕乎乎了,但无人敢离席,多是在自己座位上趴着睡着,醒了接着喝。
又被人敬酒,葛范恩已经笑不出来,连扬酒意思意思都懒了,直接无视,坐在那里,彻底面瘫。――金炫澈是死了,可萧王却派人摆了‘龙门阵’,一边召所有在外跟随过金炫澈的文臣武将回城,一边布好了埋伏,只等他们回来时尽数拿下,打入大牢。
金炫澈一死是没什么了,可他葛范恩的家人全在他手上啊,他这一骤死,他的家人顿时下落不明,很明显,剩下那些金炫澈的手下肯定知道,但他们即将被召入宫,入宫就会被抓住,打入大牢。
到时,不管他们会不会招出自己也曾暗中配合过金炫澈,就单说为了他的家人,他也势必要去见他们,问他们家人的下落。也就是说,不管怎样的结果,他都将难逃一劫。
所以,一边在想着对策的同时,一边还在陪笑陪酒,葛范恩有些筋疲力尽,更因年龄缘故,渐显体力不支,神情恍惚。
“咦?王上呢?”
“看――!在那边……”
突听有人说话,葛范恩一愣,眨眨眼,顺势望去……远至殿门口那边,萧兀义喝的醉醺醺的,一边由两亲卫一左一右的托扶,一边朝殿外拖步走去。
“你们,喝,放开,喝,继续,喝――!本,本王,本王……嗝,呃……”
所有人都有意无意的偷看,直到萧兀义给架走了,大殿顿时彻底沸腾,众官喧哗起来,灯光酒盏,你敬我喝,热闹非凡。
任身边顿时‘疯狂’沸腾起来,葛范恩松了口气,软下全身,半感绝望的凄凄长叹。
“唉――!”
*
那边兴高采烈,欢声笑语,满殿庆祝,这边公主府里独伊人憔悴,伏床痛哭。
萧珍珠真的难过,难过的没停止过哭泣,打从……被强行送回剑门城以后。
金炫澈死了,这样的消息她无法接受。那么厉害的人,怎么可能说死就死了……
回忆是凌乱的,萧珍珠清醒的记得,神虎被铐住了脚,没办法帮金炫澈,那些蒙面人不停的朝他洒药粉,不是毒粉就是蒙汗粉,不管是什么,都是要加害金炫澈的。她想去救他……她不想任何人伤害到他……
可他……可他误会了她,只可能是误会了,否则,他不会打晕她。
悲伤的难以自己,萧珍珠已经哭了太久太久,那边是欢声庆祝,放纵喝酒,喝醉了睡,睡醒了喝,她却哭累了就睡,睡醒了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