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亦凝本说该回去了,结果金炫澈又嚷嚷着他也要回会馆休息了,晚膳就不吃了。
凌亦凝见冷星辰一脸为难模样,便退让一步,说要留下,就在这里用膳,金炫澈才又笑了的说:那就一起好了。
对这个男人,凌亦凝很是无语。
晚膳后,三人继续之前最为关键的地方。
金炫澈将几个重点用数字标在了规化大图上,冷星辰卷了大图便去寻工匠做正式修改与重布,凌亦凝被迫留下陪着金炫澈在沽星楼里等结果。
闲坐无事,金炫澈品着茶,悠哉的坐着,斜眼去瞟不远处的凌亦凝。
“皇公主变成前公主,怎么?你们皇帝准备封你为后?”
很简单而随意的聊天方式,极具现代色彩,凌亦凝听着很习惯,只是心里清楚,在这古元,在这轩辕皇城里,金炫澈的这种调调的确很‘嚣张’、‘跋扈’。
一笑,凌亦凝不以为然。
“可能吧!我倒不在乎,侧妃也好,皇后也好,不过一个称呼,只要嫁的人是他就好。”
“哦?”听着凌亦凝再自然不过的随口一说,金炫澈心里一紧:“听这意思,你倒是真心在乎他的。”
“有问题?”
“当然有……那你跑金国几个月,陪着我,与我同榻而眠,算什么?”
一愣,凌亦凝没想到这些事都叫金炫澈知道了……想到金炫澈完全可以去问甲午他们,知道也在情理之中,她便没好气的一哼。
“等你恢复记忆了你就知道算什么了。对你我来说,那不过是个游戏。”
“游戏?”金炫澈冷哼一声,突然来气:“你居然说这只是个游戏?那你和炙炎彬算什么?游戏中的游戏?”
猛的想起来金炫澈失忆了,不记得现代的事情了。跟他讲‘一夜情’什么的,他根本无法理解了,现在的他。对于她跟他睡过,耿耿于怀。无法自拨,凌亦凝便无奈的要死,径自翻记白眼。
“我承认,在金国时,是与你有过一夜温暖……可是……”眼睁睁看着眼前的金炫澈一脸狰狞的怒恨,凌亦凝心头突然一亮,便轻轻一叹:“可是那都只是假相。连甲午他们都不知道的……处红只是我划破手指弄假做出来的。我跟你压根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金炫澈听着听着,心头一凉。两眼一瞪。
“什么――!?”
“是真的。你可以去问他们,那夜你喝多了,昏睡过去,一觉天亮,怎么可能发生什么?我只是为了让你以为自己做过什么,才……”
凌亦凝说着,自己心里一叹。
“说白了……其实,你压根不用对我负任何责任。倒是叶初青……听说你派人将她送走了,傻不傻呀?那才是你真正的命定之人。”
金炫澈还陷在凌亦凝那一番叫他震惊非常的话里,凌亦凝则径顾的继续。
“你有洁癖之症的。蒋风和甲午没有告诉你吗?你讨厌女人,拒绝接触女人,愿意接触我只是因为……”突然停下。凌亦凝想到什么,嘎然而止。
对于凌亦凝的骤止,金炫澈呆呆的望向她,双眸一沉。
“呃……原因以后你自己恢复记忆就知道了。反正总体来说,自打你来古元至今,唯一一个,或是说第一个愿意碰触的古元女人就是叶初青。你好好想想,真要这样放弃她?真的不会后悔?”
凌亦凝说着说着,噌的站起来。想要离开。
她快说不下去了……在她心里,纠结无处不在。
看着凌亦凝欲冲出内轩。金炫澈突然一哼,冷笑。
“还真是应了我最初的担心……”
因为金炫澈突然说的话。凌亦凝一愣,止步,却不敢去看他,他则径自继续。
“这是想至我于死地的节奏啊!”
一怔,凌亦凝甩眼瞪向金炫澈,却看见他坐在那里,一脸冷漠,浑身杀气怒意横行。
撑身站起,金炫澈看着凌亦凝,浅浅一笑。
“说你欺负我失忆,你还不承认。什么醉酒,什么假红,什么叶初青。真以为我会信你?”金炫澈说着,走向凌亦凝,步步缓慢:“是,我是失忆了,可我不傻,很多事我早提前查实。醉酒?你就不怕我现在便叫甲午他们过来?金炫澈千杯不醉,上哪里去醉酒?”
凌亦凝一愣,下意识欲退。
“假红?你划伤自己来做假,我会不知道?原因,还非要我恢复记忆了再自知?呵呵……凌亦凝,早在和你一起后,我的洁癖之症便全好了,也就是说,在失忆后认识叶初青时,我根本不存在洁癖之事。你到底想怎样?”
直到凌亦凝面前,将她逼迫到撞墙,无路可退,金炫澈终于停下,幽幽一叹。
“若说你是为了轩辕永泰,不得不嫁给炙炎彬,你现在已经做到了,将轩辕彻底交给他,你已经自由了;若说是在气我失忆,你明知,那不是我自愿的;若说是因为叶初青,我只能站在这里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从失忆醒来至今,我脑子里,心里,闹腾最多的只是你,没有第二人。”
低头凑至凌亦凝眼前,金炫澈柔了眉眼,幽幽一哼。
“喂,你到底想要怎样?”
被金炫澈的气势压制,凌亦凝小怒,猛的双手往他胸膛狠狠一推,得了空隙的瞬间,她落荒而逃。
眼睁睁看着凌亦凝像只兔子一样抽身就跑了,金炫澈站在玄关那里,静默无声,只是追望。
*
凌亦凝跑了,回去内宫了。
金炫澈心不在焉,随意看了看冷星辰送来的新版规化图后,便点了点头,开始走神。
见金炫澈乱了心智,冷星辰移手将规化图交给旁人,便默默的跟在金炫澈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向楼下走去。
走在宗仪府的园子里,冷星辰发现金炫澈根本没有目的性的在盲目乱走,他便一叹,轻唤。
“金王。”
金炫澈一愣,回头,望向冷星辰。
“对了。你和她关系那么好,是不是她的很多事你都知道?她老说等我恢复记忆了就知道了。到底有什么事她自己不能说?非要等我自己恢复记忆?”
冷星辰一愣,本想开口劝金炫澈回自己会馆休息的,被他突然一问,他便立时想到金炫澈与凌亦凝都不是古元人的事情。
“她说……自打我来古元至今……这句话太深奥了,真正令人匪夷所思。什么叫‘来’古元至今?从何而来?真像甲午他们说的那样吗?我是天降之子?”
被金炫澈追问,冷星辰无言以对。
“你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冷星辰?”
一叹,冷星辰终于摇头,双眉紧锁。
“她的心思,只有她自己知道。当年,先皇一味自作主张,自以为是为了她好,而张罗一切。直到最后一刻,先皇醒悟过来,知道她的事,只可能由自己作主,因为她想要的幸福,只有她自己最清楚。所以……先皇临终前并未要求她接手轩辕,更没要求她非要嫁给现帝不可。如今……”
冷星辰微微一笑,笑的苦涩。
“如今的辰,哪敢再妄自以为?劝金王,解铃还须系铃人,她心中的结,只可能由她自己去解。你在这里心乱,猜想,都不会有任何结果。”
在看冷星辰,因为他说的话,金炫澈突然失笑。
“都在欺负我失忆是吧?”
金炫澈突然发现,自打失忆以后,他整个人感觉空了一大半,不管做什么事都想着想着,便突然脑海一遍空白,那样的感觉糟糕透了。
只有在和凌亦凝面对面时,他才会完整,根本没空去想那些空白的事情。
就保持这样恶劣的状态回去金国?放弃凌亦凝?任她一意孤行,最终嫁给炙炎彬变成轩辕皇后?
冷星辰不语,陷入沉默,金炫澈突然恨恨的甩身,大步离去。
*
随后的日子里,金炫澈老是往内宫里跑,美名其曰是向新帝讨个确定的数字,他好立时派人回金国安排。
炙炎彬精明着,知道金炫澈只是寻着由头来找凌亦凝,就算他给出个数字来,金炫澈派人去安排了,他也一样会找下个理由往内宫里跑。而大典在即,这时候他决定出个数字来,大了,天下人笑轩辕新帝太贪;小了,不划算,不是他炙炎彬的性格,还落个叫天下人议论的话头。
所以,炙炎彬故意不急,一天一天的拖。
金国有钱,谁人不知?金炫澈鬼精鬼精的,白条上留的空位很短,写多少数目前一定要深思熟虑,便宜不得他,炙炎彬不上当,就是不急。
金炫澈乐得自在,进了内宫,闹过炙炎彬便往盈月宫跑。
可不管金炫澈往盈月宫跑多少趟,盈月宫里永远见不到凌亦凝。
凌亦凝跟失踪了一样,整个人消失不见了。
若问旁人,旁人一问三不知;若问炙炎彬,他则笑着反问:金王总想找我未来皇后做什么呀?
被炙炎彬这样随口一问,金炫澈便再没向他开过口。只用一句,便知答案。
凌亦凝显然是故意在躲着金炫澈的。(未完待续)